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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轉搭列車的車站應該就是沼津站。那麼,為什麼是沼津?

  “田中先生,你搭乘的是‘富士號’第幾號車廂?”

  “第二號,我買的是二號車廂B臥鋪的票。因為我只是一個工薪階層,沒有錢坐個人臥鋪包廂。”

  這麼說的話,青木恭子在“富士號”上坐的也是B臥鋪的位置。不過,她同時也在“出雲一號”上保留了一個個人臥鋪包廂。這兩列藍色列車相隔約二十公里,一前一後地行駛著,青木恭子同時擁有這兩列車的B臥鋪和個人包廂的票,這是兇手為她預備的嗎?為什麼?

  如果這是野村操的計劃,那麼這計劃實在太縝密了,竟然在兩列藍色列車上都為死者準備了位子……

  可是,青木恭子是自己從“富士號”下車然後上“出雲一號”的嗎?如果是的話,那就又出現許多讓人難以理解的問題。因為如果青木恭子是自行從“富士號”到“出雲一號”的,那就表示買下“出雲一號”個人包廂票的人應該是青木恭子本人,否則就說不通了……這是第一個。

  另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就是:那樣一來,野村操就無法“自己斬殺大蛇”了。如果野村操沒有動手殺人,那麼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是幫她行兇的人嗎?在她的驅使下,年輕男子勒死了青木恭子並且分屍,把屍塊分散到不同的列車上。果真如此嗎?吉敷覺得這樣的推測很沒有說服力,實在說不通。如果是在強烈的恨意之下所進行的殺人復仇行為,那麼懷恨者通常會親自動手,否則難以消除心中的怨恨,因此應該不會假手他人。還有,就算是野村操假手他人,殺人、分屍可不是普通的事情,那個年輕男子何以甘願為野村操做出如此兇殘的事?

  “你說你認為是青木小姐的女子在列車離開東京車站的時候就離開了位子,那麼,你注意到她是往哪個方向走去的嗎?一號車廂的方向嗎?”

  “嗯,是的。當時她往一號車廂的方向走去。”

  野村操的位子在一號車廂。那麼,當時她是去一號車廂見野村操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青木是被野村操約去的嗎?她們在一號車廂野村操的包廂里談了一陣子話後,青木先是獨自在沼津站下車,然後上了隨後而來的“出雲一號”,並且在這趟車中的個人臥鋪包廂里被殺害……是這樣的嗎?真的是這樣的嗎?

  2

  吉敷再次造訪位於東松原的野村操住處是晚上九點左右。他想避開用餐的時間,可是又不清楚學者的作息時間,所以對於到底能不能順利見到野村操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廚房的燈已經熄了,亮著燈的地方是起居室,大概是在起居室里看書吧。野村操住的公寓離馬路有兩條巷子,所以這個時間裡四周已經靜悄悄的了。鬧中取靜,這裡確實是讀書的好地方。

  吉敷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後,野村皺著眉頭出來。因為天色已晚,她似乎一時沒有看出來者是誰,但當看清楚來客時,她有點驚訝的表情里竟然還浮著一絲微笑。

  “要進裡面坐嗎?”她很快就這麼說,好像並不討厭吉敷這個刑警在夜裡來訪,似乎還有點等待吉敷來的樣子。這種情形讓吉敷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在門口脫了鞋子,進入室內。

  野村操打開廚房的日光燈,狹小公寓的廚房立刻明亮起來。她先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開口說:“請坐”。

  吉敷坐在餐廳的摺疊椅子上。

  “喝紅茶好嗎?”野村操轉過身,背對著吉敷,把水加入水壺。她的神情好像挺輕鬆愉快,一點也不像對流行或美食沒有興趣的女學者。

  吉敷心裡悄悄想著:原來她也有這一面,畢竟也是一個女人啊!

  瓦斯爐的火被點著了。吉敷看著坐在眼前的野村操卻產生了“不,或許不是這樣”的想法。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好像有點和剛才不一樣了。

  吉敷忍不住皺起眉頭,日光燈下的野村操好像變漂亮了。吉敷想:這應該是錯覺吧?或許她今天晚上的心情很好,而且,她原本就不是個壞女人。還有,她也不該被歸類為醜女人。總之,這個女人今天晚上變漂亮了。

  “因為我剛才在找資料,所以那邊的房間亂七八糟的。啊,其實那裡一直都是亂七八糟的,所以不好意思請你坐那邊,只好請你坐在廚房了。”野村操說。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介意,我是抱著必須站著說話的心情來的。”吉敷覺得自己說的話太無禮了,和對方今天客氣的態度有些不協調,便趕快轉移話題說:“你在看書嗎?”

  “嗯,是的。”

  “不好意思,打擾你看書了。”

  “不會的,反正每天幾乎都在看相同的東西。”

  接著,她為了沏紅茶,又站起來走到爐子邊。

  吉敷竟然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命案的事情。

  刑警這種工作,其實是一種令人討厭的“生意”。基於上一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官僚”印象,人們在面對上門來問話的刑警時,表面上總是很尊重,不敢像對待推銷員一樣賞以閉門羹,但是心裡卻未必真心歡迎。吉敷看著野村操把紅茶倒入兩個杯子時,心裡這麼想著。野村操目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雖然未必是歡迎,但是比預期中好太多了,完全不是吉敷來這裡之前預料的情形。

  “謝謝。”吉敷看著眼前的紅茶杯說,“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嗎?竟然還會請囉嗦討人厭的刑警喝茶。”吉敷故作輕鬆。他不是來這裡接受招待喝茶的,他在等待適當的時機詢問和命案有關的事情。

  不過野村操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輕輕一笑,把茶杯端到唇邊。吉敷又想:或許是上次自己誇獎她所寫的八歧大蛇論文,所以今天才會有這樣的招待。於是,吉敷便把去年三宅島火山爆發後,自己在偶然的機會下去了那裡,目睹了火山剛剛爆發後的情形說給野村操聽。

  正如吉敷所猜測,野村操對吉敷的這段話果然很感興趣,尤其當吉敷說到岩漿冷卻,熔岩上面出現圓形凹陷,可以從中看到熔岩內部火紅的火焰時,她更是一臉認真地聽著。

  “出雲這個地方的方言裡,‘火盆’的發音和‘酸漿果’一樣,都是Kagachi嗎?”吉敷說。

  “是的,那是古老的方言。”野村操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過,我記得連我小的時候也沒有使用過那樣的語言。”

  “是嗎?總之,還是有人知道Kagachi也是火盆的意思。”

  “三宅島火山爆發的岩漿會流到一般老百姓家的院子前面並且冷卻嗎?”

  “是的。那時的岩漿流到離老百姓家的院子只有三米的地方,如果再往前流,說不定就會讓房子著火。除了岩漿外,火山灰也很可怕。有些車子的車頂積滿了火山灰,並且和車頂的金屬熔結在一起。除了車子以外,老百姓家的屋頂也堆積著厚厚的火山灰,那些火山灰和屋頂的建材熔結在一起,想清除都清除不了。車頂被火山灰壓住的汽車,引擎還能動,車子也還能跑,只是變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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