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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佛回頭一看,那幾位手藝不凡的同事已經放下手裡的活兒,正扭頭往自己這邊看。

  “好,幹得真快,各位,謝謝了。”奧利佛說著,朝做好的大小兩口棺材走去。有了它,至少能讓兩位死者有個安息的地方了,但以後怎麼辦還得讓特芙拉來作決定。

  這時,奧利佛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設想,莫非就是站在死海陽台上,自己眼前的這幾個人,趁自己睡熟後偷偷溜下床,全都跑到這裡來,把布景台破壞得亂七八糟?這種可怕的想像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里。

  但仔細想想後又覺得不大可能,他和這幾位滿臉樂呵呵的同事們太熟悉了,他們都是好人。奧利佛不由得苦笑了,他嘲笑自己太多疑了,簡直是在胡思亂想。可是,這個可怕的念頭竟然在腦子裡一直揮之不去,反覆地在眼前出現。他們可都是好人,這一點毋庸置疑的。可是,今天早晨自己親眼看到的慘狀又是怎麼來的呢?可以確定的是,除此之外無法設想出其他的可能性。如果是眼前這幫人把可憐的拉里弄到高處,布置成獻給萬能的上帝的供品的話,也許可能性是存在的。不,應該說,除了他們,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連設想的可能都沒有。

  不,決不會是他們幹的!奧利佛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就算他們有天大的本領,可是在漆黑的夜裡,只用了一個晚上就把現場破壞成那樣,說到底還是不可能。把拉里弄下來就花了一整天,而他的身體除了劍刺穿的傷口外,並沒有發現其他傷痕。也就是說,先要仔細地把頂上的外皮拆掉,再把機械挨個吊下來,把頂端那把劍卸下來,找到拉里,再用劍刺死他,再把他的屍體搬上布景頂端去安放好,然後再把機械吊上去,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再把外皮一片片貼回去——開什麼玩笑!這得花兩天時間,一個晚上根本做不完。就算他們對這座布景台的構造了如指掌,起碼也要花上兩晝夜。稍微耽誤點兒的話,甚至可能得花上三天。

  再說了,他又想,今天拆下來外皮後才知道,那些外皮和兩個星期前貼上去時一模一樣,也就是沒有被拆卸後重新貼上過的痕跡,機械也是這樣。親手把機械安裝上去的人只要一看螺絲周圍的情況,就知道最近有沒有被拆下來過。況且,外皮中有一部分是用黏膠粘貼上的,如果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它揭開又重新粘上的話,內行的一看就知道了。這些外皮的確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換句話說,如果有人想布置出那種效果,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讓拉里飄在空中,冷不防地把他扔在劍尖上。

  實在太疲勞了,奧利佛想到。今天從一早起一直干到現在,才會產生這些奇怪的念頭。於是,他在兩口棺材中間蹲了下來,因為他覺得腦子有點暈眩。

  13

  把米蘭德的頭顱和拉里?霍華德的遺體裝進棺材後,又在清真寺旁搭了頂帳篷,把棺材暫時安置在帳篷里。沒有人有勇氣把劍從拉里身上拔下來,所以,拉里身上就這麼插著劍裝進棺材裡。這裡晚上很涼,但白天的氣溫相當高,雖說空氣很乾燥,但總不能把遺體長久地放在帳篷里。奧利佛?巴雷特和理察?沃金森兩位商量過遺體的處理方式了,兩人共同的看法是,得儘量把遺體放入帶有冷凍設備的停屍間,如果沒有這個條件,那就只能在沙地里挖個坑掩埋掉算了。無論如何,最終結論都得等特芙拉導演回來後再定。

  晚餐已經在帕台農的樁腳屋 里準備好了。這一帶遠離人類聚居的村落,太陽一落山,到處都融入讓都市人望而生畏的黑暗裡。雖然月光可以用來照明,但月亮要是縮進雲里,四周還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帕台農的樁腳屋裡可不黑,因為有了發電機,所以這裡顯得燈火通明。玲王奈和卡羅爾倆雖然說不上顯得神采奕奕,但看上去樣子還算很開朗。沒有人願意提起傑洛姆和拉里遇害的話題,因為這顯然不適合用於餐桌上的討論。

  特芙拉和喬伊斯兩人還沒回來。也許大家都在等待導演回來,因此吃完飯後也都各自要了杯咖啡慢慢喝,沒有人打算離開。平時飯後的時間是最輕鬆的,不過,只要從聊天屢屢陷入停頓便可以得知,其實大家心裡都是很痛苦。

  有些話題碰不得,可是別的能碰的話題卻又一時找不到。大家對影片拍攝的前途都充滿了不安,但是又不得不找點話題繼續聊下去,因此,大家不得不鼓足勇氣尷尬地繼續留在座位上。堅持了一個小時後,眾人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兩位女演員先站起來,於是,眾人就想得到特赦似的,紛紛跟著離開了。這家露天餐廳轉眼間變得安靜了下來。一旦沒了人的說話聲,發電機的噪聲便顯得格外刺耳。這一帶極少有生命存在,連蟲鳴聲也聽不到。

  廚師里卡多和助手們收拾鍋盤碗後也離開了,儘管咖啡杯里已經空空蕩蕩,沃金森和巴雷特倆人還是留在這裡,因為他們打算等特芙拉回來後一起商量以後的事,爭取能做出個決定。加上特芙拉也許會帶幾位警察來,如果那樣的話,自己也能參加和警察的會面了。

  也許因為幹了一整天活,奧利佛覺得有些昏昏欲睡。正當這時,馬路那邊傳來了不同於發電機的馬達聲。兩人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越野車回來了,剛好里卡多經過這裡,所以車子就停在他身邊。車窗打開了,車裡的人好像和他說了幾句什麼。不久,車子有開動了,穿過玄關前的石板小路,往拖車方向開了過去,然後停在老地方。奧利佛倆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又坐回椅子上等了起來。然而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到特芙拉過來找他們。奧利佛和沃金森的眼睛不停地一會兒看看車子的方向,一會兒又看看馬路的方向,可是看來沒有別的車跟在特芙拉的車子後頭一起回來。也就是說,只有一輛車出去,又只有一輛車回來。

  “喂,警察的車子呢?”沃金森問。兩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久,特芙拉和喬伊斯的黑色影子才從拖車方向走了過來,出現在樁腳屋裡的燈光下。他們右手拿著刀叉和湯杯,左手端著盤子。

  兩人這才終於弄清,原來特芙拉他們實在太餓了,來不及在帕台農神殿的桌子上老老實實等著,直接跑到里卡多的拖車裡自己取東西吃了。

  “嗨,你們兩個都還沒睡啊?”特芙拉先開口問道。

  “奧利佛剛打過瞌睡呢。”沃金森說。

  特芙拉和喬伊斯把盛著雞肉的盤子放在桌子上,特芙拉先拉了把椅子坐下來,高興地搓了搓手,接著喬伊斯也坐在他旁邊。

  “我倒是想早點睡,可是想等你回來。”

  “噢?那是為什麼?”特芙拉邊喝湯邊問。

  “為什麼?”沃金森反問道,“我們已經做好棺材,把米蘭德和霍華德的遺體放進去了。現在正擺在清真寺東邊的帳篷里。可是總不能一直放在那裡啊,明天天氣也很熱。得儘早把遺體送到警局或者醫院的停屍房去。”

  “你以為這裡的警局能替我們準備那麼周到的設備嗎?頂多告訴你,用鹽醃上吧。要不然就挖個坑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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