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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朋友是誰?”
“他叫土並,以前也在G物產工作。你不認識。”
“哦。”佳子覺得丈夫在撒謊。她從來沒聽丈夫說過土井這個人。能在家裡過夜的朋友一定是很親近的朋友,可是丈夫一次都沒有提起過這個人。
“那個人的家在哪兒?東京?”
“我要說是東京,你又該問了,那為什麼不回家?你管那麼多幹嘛?我的事不要你管!”
佳子覺得委屈。心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並沒有打算問你為什麼不回家呀!
佳子烤了幾片麵包,做了一個蔬菜沙拉,沖了兩杯咖啡。丈夫匆匆吃完就出了家門。
佳子身子重了,不想再去跟蹤。肚子裡這個孩子要還是不要,她還沒有拿定主意。
這天晚上,丈夫沒來電話。
第二天,九月十號星期二,又到了那輛奇怪的白色兩廂轎車在這邊轉悠的日子了。
下午三點,佳子站到陽台上去等。果不其然,又來了。
佳子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輛車的事,回到房間裡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可是,到了四點半,她再也克制不住了,穿上鞋坐電梯下了樓。妊娠反應加上心情不好,體力下降,但她還是支撐著虛弱的身子,走到上個星期二站過的那個街角。不確認一下開車的人是誰,在家裡是待不下去的。今天她不想在這裡站太長時間,是估摸好那輛車過來的時間才下樓的。
遠遠看見那輛白色兩廂轎車拐過來了。佳子藏在電線桿後邊,盯著前擋風玻璃後邊開車的那個人看。如果是丈夫,馬上就回家,她不願意被丈夫看見。要是被丈夫看見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車離佳子還有五十米了,佳子緊盯著開車的人。雖然那人今天戴著一副墨鏡,佳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自己的丈夫留廣!看清楚以後,佳子轉身就回家了。
佳子非常生氣。丈夫說要在朋友家住,其實就在附近。她回到家裡,插好門正要坐下,電話鈴響了。
佳子嚇了一跳。是誰呢?這個時間誰會來電話呢?她條件反射似的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四點五十五,一般在這種時候是不會有人來電話的。
佳子戰戰兢兢地拿起聽筒。
“餵!”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佳子一聽,嚇得毛髮倒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佳子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住。
“喂,餵!佳子嗎?你是佳子吧?”是丈夫的聲音,丈夫留廣在打電話。公用電話?莫非丈夫把那輛車停下來,在用公用電話給我打電話嗎?
“哦,是我。你在哪兒?”
“遠著呢,你就不用管那麼多了。今天我很晚才能回家,你先睡吧。”
“啊?啊……”
“你怎麼了?”
“沒怎麼……”
“我覺得你有點兒怪。”
“沒事兒,不用擔心。你回來的時候路上小心。”
“好,你也注意身體啊。”丈夫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佳子急忙跑到陽台上,扶著欄杆往下看。那輛白色兩廂轎車又過來了,還是慢慢悠悠地走過,慢慢悠悠地往左拐,漸漸從佳子的視野里消失。等了一會兒,又轉過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佳子愣愣地站在陽台上,百思不得其解。
15
進入九月以後,白天越來越短了。五點剛過,兩側都有高大的寫字樓的街道就暗了下來。
急急忙忙地走進咖啡館的岩村跟吉敷的想像完全不一樣。岩村是一個又矮又胖的男人,可是在吉敷的腦子裡,他應該是一個又高又瘦的人。
吉敷和小谷拿出警察證件讓岩村看了看,岩村則拿出兩張名片,隔著桌子遞給兩位刑警。他們從名片上得知岩村是G物產公司銷售一科的銷售組長。
“他的名字是不是叫甲斐留廣?”吉敷立刻進入正題。
“是。”
“跟岩村先生關係比較密切嗎?”
“說不上密切,我們倆都在銷售一科工作。”
“只是偶然打個招呼?”
“不只是偶然打個招呼,有時候還一起喝酒呢。”
“在科里,還有比您跟他的關係更好的人嗎?”
“恐怕沒有吧。他跟同事的關係都很一般,跟我還算是最密切的。”
“朋友多嗎?”
“您是說甲斐嗎?他朋友很少。”
這就對了。根據多年的辦案經驗,有很多好朋友的罪犯幾乎是少之又少的。
“多大了?我問的是甲斐。”
“好像跟我同歲。也就是說,三十二歲了。”
“您知道他在哪兒住嗎?”
“剛知道的,我估計您會問到這個問題,所以離開公司之前去人事科查了一下。”岩村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字條。
“謝謝您想得這麼周到。”吉敷說。
“哪裡。”岩村小聲念道,“中央區,袋井,三丁目,袋井居民公寓,五號樓五一四……”
“他有老婆孩子嗎?”
“有老婆。孩子嘛,好像還沒有。”
“沒孩子?”
“大概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