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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猿翻開書本的一頁給我們看,指著一行蚯蚓般的文字。我和碟空大眼瞪小眼,渾然不解它是什麼意思。

  巨猿不再理睬我們,轉身抱起釋明長老就沿著湖畔走去,我跟碟空不知所措,但是它不像是有惡意,只好跟在它身後。巨猿將我們引至一處洞穴,洞口石壁上勁書三個大字“龍骨洞”。

  碟空心中有點嘀咕,小聲對我說:“張施主,你看這大馬猴究竟想做什麼?會不會將你我二人當成夜宵吃了?”

  我也心中沒底,對碟空說:“我現在也有點蒙了,那大猩猩已經抱了釋明長老進了山洞,咱們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看看,見機行事便是。”隨即也一起邁步進了山洞。

  那洞空間廣大,也不太深。地面上白花花的一大堆動物屍骨,一節一節長長的脊椎,頭骨有角。我問碟空:“這世上還真有龍這種生物不成?”

  碟空說:“這裡連外星人都有,相比之下有龍也不足為奇了。小僧現在感覺眼花繚亂,再多長十個腦袋也想不出這瓶中世界究竟是什麼道理。”

  巨猿任憑我二人在旁邊胡說八道,它把洞中的龍骨一塊塊地全部搬到洞外,隨後將《風雨來記》翻開,口中發出怪異的聲音,似乎是在念動咒文。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間濃雲潑墨,雷聲滾滾,下起瓢潑大雨。雨水淋在龍骨上,龍骨緩緩震動,一聲驚雷,地上的散碎骨骸變做一條白骨巨龍。沒有血肉鱗片,就像博物館裡恐龍化石一樣,全是白骨。

  巨猿抱住釋明長老躍上龍背,一揮手,示意讓我和碟空也騎上來。

  我們此時只有聽喝的分了,於是戰戰兢兢地爬上白骨龍的後背。緊緊地抓住龍骨,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碟空大驚:“小僧有恐高症,您務必讓它飛得低些。”我也極其害怕,心中暗罵:“連條他媽的安全帶都沒有。”

  不容我們多想,白骨龍一聲不發地騰空破雲而起,在雨霧之中向那山頂飛去。

  白骨龍好比是一架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雲霄飛車,在大雨震雷的空中忽高忽低地急速飛行。

  閃電就在我們左右出現,雨點打得皮膚生疼,嚇得我和碟空拼命抱緊龍骨,閉起眼睛不敢往下去看。有時龍骨咯咯作響,小塊的骨頭不停地從骨架上掉落。我有種預感,這白森森的骨頭龍可能隨時都會在空中散架。

  巨猿卻沒有半分懼色,在風雨中大聲狂吼,吼聲幾乎壓倒了雷鳴。

  終於飛到了山峰之巔,我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沒在半空掉下去,總算是安全到站,這下回去之後可有得吹了。

  我正得意間,巨猿伸出巨手抓住我的領子,把我從龍骨上扔了下去。

  我大吃一驚,怎麼不等降落就直接把我扔下去?喊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摔到了地面。好在白骨龍距離山頂的地面只有五六米,饒是如此,也被摔得渾身疼痛。

  我揉著身上疼痛的地方悄聲咒罵巨猿太過粗魯,這時聽得半空中一人大聲叫喊:“萬萬使不得……小僧……”話音未落,碟空也落在我的身邊,疼得齜牙咧嘴。

  龍背上又有一個人影落下,正是昏迷不醒的釋明長老,也被巨猿從半空扔將下來。

  碟空和我擔心老和尚沒有意識,如果大頭朝下地摔下來,雖然不高,也得撞斷頸椎而死。急忙過去接住,釋明長老本就身材高大,雖然年紀老邁清瘦,但是從空中下墜的力量仍然不小,剛好掉在我和碟空的身上。我們被連摔帶砸這一通折騰,搞得全身筋骨欲斷,躺在地上,連呻吟聲也發不出來。

  巨猿從空中低頭看了看我們,它似乎對自己的惡作劇十分滿意,“哈哈哈”連聲怪笑,隨即在龍背上一聲長嘯,又順著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轉眼就沒了蹤影。

  隨著白骨龍遠遠飛走,颳起一陣清風,天空中的陰雲大雨一掃而光,暮色黃昏,玉兔東升,已經快到晚上了。

  我起身查看釋明長老的情況,他仍然昏迷不醒,臉色慘白,雙眼微闔,若是未從五道將軍去,定是無常二鬼催。

  我對碟空說:“老師父的情況不太好,呼吸越來越微弱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出去把老師父送到醫院。”

  碟空也很焦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見有條碎石鋪成的道路通向山頂一片林中,說道:“這條路似乎是人工鋪成的,咱們就沿路去尋那山頂宅院的主人,他們既然在此居住,多半也有仙法,說不定可以救小僧的師父。”

  第三話 冷香堂

  於是我和碟空背起釋明長老,順著碎石小路走向山頂的密林。經過一條林帶,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紅牆粉壁的古樸院落出現在面前,院門緊閉,牆上匾額寫有“冷香堂”三字。

  我們沉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地,經歷了不少波折,終歸是到了這裡。不過釋明長老能不能得救,我們能不能回到我們的世界去,還都是未知數,這些答案還要等見到這裡的主人才能揭曉。

  碟空對我說:“善哉善哉,只盼我佛慈悲,這裡的主人千萬不要是那大馬猴一樣的粗魯莽撞才好。”

  我說:“也搞不好可能這裡的主人是那隻大猩猩的情婦——一隻母猩猩,咱們還是小點聲說話吧,那些傢伙能聽得懂咱們的語言。被它們聽到,怪罪起來,咱哥倆也真就沒脾氣了。”

  碟空說:“張施主見識不凡,說得極有道理,大馬猴們也不需使別的手段,只要再將你我二人再當做不帶傘的空降兵,從空中拋下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們背著釋明長老,邊說邊走,已到了門前。我正要去叩門,忽聽背後有個女子說話:“你們這三個賊禿,滿口污言穢語,竟敢對我家主人不敬。”

  我們轉身一看,見是兩個小小的紅衣少女,身高只有四寸左右,約和成人的一根手指相當,眉目清秀裝扮古雅,正在氣哼哼地看著我們。

  碟空口打佛號:“阿彌陀佛,二位女施主,我們這裡只有兩個賊禿。”然後用手一指我的腦袋接著說,“另一位並不禿。”

  這下糟了,本來我們就是有求於人,卻因為我和碟空不修口德,反而先得罪了她們。

  兩個只有手指高矮的紅衣少女對我們怒目而視,其中一個說道:“那個有頭髮的賊人最是可惡,我家主人在此居住多年,從來也沒得罪過你,你竟然滿嘴胡言亂語,說我家主人是母猩猩。”

  我趕緊解釋:“二位神仙小妹,你們聽錯了,我是說這裡的主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不是吃香蕉的那種猩猩。”

  紅衣少女對我的解釋無動於衷,舉手一揮,“嗖嗖嗖”幾聲,從院中飛出十數枝植物的藤蔓,都有兒臂粗細。這些藤條都像是有生命一樣,徑直地向我們捲來。

  我急忙著地一滾,躲開纏向我的藤蔓。碟空慌亂之中沒有躲開,被藤蔓卷個正著,捆作一團,掙扎不得。碟空大驚,連叫:“張施主,快來救命!”

  一個紅衣少女說道:“這個賊禿長得很醜,看來也不是好人,先在他的禿頭上撞十個大包再說。”指揮藤蔓甩動,把碟空的身體橫起來,像寺廟裡撞鐘的木頭一樣朝院牆撞去。只撞得一下,剛才還大喊大叫的碟空就沒了動靜。

  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紅衣小人兒說動手就動手,毫不留情,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更不容我們辯解。我也惱怒起來,哪裡還管得上能不能從瓶中世界出去。最近我一直被噩夢糾纏,心浮氣躁無處發泄,此時見到這兩個紅衣少女蠻橫無理,心頭一把無名火再也按捺不住,便動了殺機。

  當下便不多想,脫下腳上穿的球鞋,用鞋底像拍蒼蠅一樣,照准兩個紅衣少女拍去,恨不得一下子把這兩個小妖精拍成肉泥。

  雙方正劍拔弩張千鈞一髮之際,一個清柔動聽的女聲叫道:“且慢動手。”未見其人,先聞到一股似梅似蘭的異香沁人心脾,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揮舞的球鞋,轉頭去看,宅院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個絕色的藍衣少婦,櫻口噴香,花容含笑,曠世真無其雙。

  我哪裡見過這等美女,一時看得呆了。碟空倒在地上,聞到花香,也清醒過來,看到藍衣女子的絕世風采,雙眼冒光嘴裡不停地念佛。

  兩個紅衣少女異口同聲說:“姐姐來得正好,不知哪裡來的這三個賊子好生無禮。”

  藍衣少婦微笑說道:“三位遠來是客,這兩個小婢不懂禮法,得罪莫怪。”

  我心中的火氣早就煙消雲散,忙說:“哪裡,哪裡,這兩個小美人十分可愛,我們是鬧著玩,當不得真。”

  藍衣少婦說道:“世人稱呼我為藍娘子,這冷香堂正是舍下,如蒙三位不嫌,請入內堂,備下酒菜款待。”說罷舉手一指,捆住碟空的藤蔓自行鬆脫,碟空結結巴巴地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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