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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外倒是不覺得害怕,只是搖頭嘆息,很同情那一家人的不幸遭遇。問我要了孟家母女的現住址,說是改天要去採訪採訪,順便給她們提供一些經濟上的幫助。

  我們正聊著天,阿豪也到了,於是等臭魚唱夠了,大夥就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喝酒。吃飯的時候阿豪說他打聽到了一個高僧,那高僧在11路公交總站擺攤算命看風水,據說很靈,去的人太多,晚了都排不上隊,讓我明天抽空去那找高僧看看為什麼總做噩夢。

  今天難得聚在一起,喝得都有些多了,臭魚又吐又鬧,阿豪開車把臭魚送回家。我跟老外慢慢走著回家。

  這時已經很晚了,月白風清,夏天的夜晚,難得這麼清慡。我喝得雖然有點偏高,但是還算清醒,跟老外倆人晃晃悠悠地到了樓下。我經過一樓的姚家門前時,又看了一眼門上的封條,顯然沒有人進出過。

  三步兩步到了我們住的二樓,一抬眼冷不丁看見老外家的門前站著個人,我的酒意一下就沒了,全身都覺得冷颼颼的,汗毛倒豎。

  老外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問呢:“餵……你在我家門口……想找誰?”

  我扯了扯老外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就是以前住這裡的孟師傅。”

  在二樓,那個人面對著以前孟師傅的家門一動不動,好像並沒有聽見老外剛才對他說話。我見狀急忙拉著老外,躡手躡腳地從孟師傅背後悄悄走上二樓半。

  我們伏在二樓半的樓梯處,從fèng隙中往下窺視那人的動靜。老外想拿手機拍張照片,我趕緊攔住,低聲說:“你找死啊。”

  過了很久,那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下樓離開。

  我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臟也隨著他的離去放鬆下來,喝到肚子裡的酒已經全隨著汗水蒸發沒了,心想:“孟師傅的亡靈可能是放心不下他女兒,想來探望探望,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她們已經搬走了,所以很失落,這才離開。”

  老外跟我商量:“怎麼著?張,咱們跟著那個幽靈,看看他到哪裡去。這素材太棒了,哥們兒這回要得諾貝爾文學獎了。”

  我心中暗罵老外不知道“危險”兩字的含義,卻又想,縱觀當今世界,我等處處難與人爭,既然洋人敢去,我就貪生怕死不敢去嗎?今晚就是龍潭虎穴我也陪你走上一遭。於是我對老外說道:“等我先把東西放下,馬上就來,不敢去的是孫子。”

  回到二樓,打開自己家的房門,把我那寶貝瓶子妥善地收藏好。忽聽房中地板“嘭嘭”不停地響,我怕耽誤了時間跟不上孟師傅,不及細看,就出門招呼老外下樓。

  第七話 城隍廟

  外邊月光如水,那人正向著東面緩緩前行。他似乎很怕走在光亮處被人看到,遇到有陰影的地方,他就儘量走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只有在無遮無攔的空地,才不得不在月光下疾行,我們看得分明,他在月光下,地上沒有影子。

  這次我們雖然離得遠了,但是都知道跟蹤幽靈的危險性極高,不敢輕易說話,一聲不吭,潛蹤躡足跟在後面。

  這個夜晚,處處透著詭異,零點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任何行人和車輛。走了不多遠,就到了一個地方,一圈高近四米的黑色院牆中有一扇黑色小門,那人推門而入。

  老外小聲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搖了搖頭,不記得我家附近有這麼個黑牆大院。現在回去睡覺還來得及,但是看老外那興奮勁兒,一點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問老外:“老外,你怎麼不覺得害怕啊?”

  老外說:“你們中國人怎麼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多難得的機會,這種靈異現象,就是要切身體會,寫出來的情節才有吸引力。”

  我說:“你們洋人都他媽的看《印第安納瓊斯》看多了吧,哪根筋搭錯了?”

  現在不是逗悶子的時候。正在這時一大片黑雲遮蔽了天上的明月,四下里頓時漆黑一團。

  我們倆借著月黑之際,溜到黑牆大院的小門前,用手一探,那門並沒有關死。我推開一條門fèng,看了看裡面的情況,遠處似乎有幾點燈光,但是看不清楚。

  我硬著頭皮跟老外進了院子,一股惡臭直躥鼻孔。我們用手捂住鼻子,半蹲著順著牆邊向左側燈光閃爍的地方悄悄摸去。

  前進了約莫十幾米,忽然見幾條黑影走了過來。我們不敢再有動作,趴在陰暗的角落偷眼觀瞧。但是天上的那一大塊烏雲極濃,遮得星月無光,院子深處的幾點燈光又不明亮,周圍的情況完全看不清楚。

  隱隱約約見到十幾條高大的黑影在院中走動,好像在忙著搬什麼東西。剛才一進來,我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臭味,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死屍被夏天的陽光曬得腐爛了,散發著一陣陣的惡臭。這氣味沖入腦子,使人忍不住就想嘔吐。

  老外想往我身邊靠近兩步說話,忽然腳下一軟,“撲”的一聲踩破了什麼東西。老外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出聲來。

  我聽見他的動靜,回過頭來看老外,但是院子裡太黑,看不清他踩了什麼,我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這時天上的那片烏雲已經飄過,眼前頓時一亮,二人同時大口嘔吐。

  老外踩的是一具腫脹腐爛得發紫的死屍,屍氣脹得像只氣球,他這一腳正踩在屍身的胸腔上,他腳上和我手上,都沾滿了死屍胸腔里的墨綠色黏液。

  還好大院中的黑衣人各忙各的,沒人注意我和老外在牆邊嘔吐的聲音。

  我心中暗暗叫苦,後悔莫及,今晚就不該逞能跟老外來這裡以身犯險,真他媽是吃飽了撐的。

  老外也終於有幾分害怕了,我看見他也是肩膀微微顫抖,呼吸粗重,但是這傢伙對探索未知事物的興趣太大了,他藏在花池子後邊,睜著一雙大眼觀察著院中的情形,恨不得拿個攝像機全給拍下來,方才心滿意足。

  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是不肯離開,只能橫下心來陪著他,心中暗自祈求老外趕快看夠了回家洗澡睡覺。

  天上又有流雲飄過,不過雲輕月明,不再像剛才那麼黑暗,我也抬起頭來偷偷觀看。這一看非同小可,險些又要嘔吐,還好晚上吃的酒食都已吐光了,只是乾嘔了兩下。

  院中支了一口青綠色的大鍋,這鍋的形狀有些似古鼎,直徑少說有八米開外,大鍋共有三足,都如成人腰身粗細,鍋里全是沸騰的滾水,下面堆滿了柴糙。

  院中十幾個黑衣男子,身高超出常人一大截,面無表情,忙碌著添柴燒火,院中滿地都是成堆成堆的腐爛死屍,一時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粗略估計數量足以千計。無數的蒼蠅圍繞著屍堆嗡嗡亂飛。黑衣人把火燒得旺了,就搬了屍體扔入鍋中。

  最奇怪的事是,腐臭的死屍一經大鍋燒煮,就活動起來,在鍋中張牙舞爪,不斷發出聲聲慘叫,極其痛苦,掙扎著想從鍋中爬出來。鍋外的黑衣人用長竿把想爬出鍋的死屍又一個個地捅回去。

  腐屍掙扎一番,終於被沸湯煮得稀爛,不成形狀了。一眾黑衣人各司其職,雖然忙碌,但是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有的負責搬屍,有的負責燒火,有的把鍋里煮屍的黑水舀出來倒掉,又有數人不停地倒入清水。這一切都在井井有條地進行著,只有鍋中屍體的慘叫聲悽厲悲涼。

  我和老外看得目瞪口呆,正沒理會處,忽見先前看到的遠處那幾盞燈火越來越亮。再加上天上的月色,遠處也能瞧得清楚,在黑牆環繞的大院深處,顯出一座古代樓閣,宛如一座殿堂,金碧輝煌,燈火通明。

  老外小聲對我說:“原來這是那城隍廟。”

  還沒等我說話,那大殿正門大開,一眾黑衣人擁出一位官員。那官員蟒袍玉帶,面如冠玉,氣象不凡。

  我猛然想起,以前來城隍廟玩的時候,見那大殿中供奉的神像,正是與那官員一般不二。

  官員巡視一圈,看了看黑衣人煮屍的情形,略微點頭表示滿意,然後轉身回入殿內,大殿的燈光也漸漸暗了下去。

  我壓低聲音對老外說:“老外,再不走可就出不去了,這地方太嚇人了。萬一被發現了,咱倆就得讓人家扔鍋里煮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當涮羊肉。”

  老外縱然膽大包天,此時也不敢再看下去,與我打個手勢,準備按原路返回。

  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是沿著牆向左側走了二十多米,現在返身往回走,邊走邊把手放在牆上去摸剛才進來的那扇小門,小門和牆壁都是黑色,若不用手去摸,恐怕看不清楚。

  誰知,越摸越是心涼如冰!直往來時的那片牆壁摸出去四五十米,卻哪裡有什么小門。

  我怕是摸得粗略,錯過了門,就又往回走,一點一點仔細撫摸高大的黑牆,最後徹底絕望了,牆上根本沒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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