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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口被一塊黑色木塞堵得嚴嚴實實,又有防水的金漆黏合,沒半分fèng隙可以開啟。不過用手一晃,感覺裡面空空如也,看來應該是個空瓶。

  我輕輕撫摸著瓶身。別說這瓶子材料和年代的價值了,憑我的經驗,單是這瓶上的圖紋,就值個十幾萬。實在是太不尋常了,我從來沒看過有這種風格的瓶,絕不是近代的款式。回去後找個懂行的好好估個價,這趟來岳陽真是不虛此行。

  這時雨過天晴,長空如碧。我得了個古瓶,沒有心思再去游湖,就帶了藤明月回家。在岳陽沒找到能鑑定古董的師傅,看來只能回去之後再做計較了。

  別的閒事就不講了。又住了五七日,我就帶著古瓶辭別了姑父姑媽回到家裡。

  第二話 離奇的死亡事件

  回到我家的樓下,只看見我家的樓門前人頭攢動,黑壓壓地擠滿了圍觀群眾,邊上又停了幾輛警車和救護車,一些警察出來進去地忙個不停,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故。

  我也是個好事之徒,見如此熱鬧,就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故。看到人群中有幾個相熟的鄰居正在交頭接耳地聊天,就擠了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我問鄰居老馬怎麼回事這麼多人。

  老馬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電影院工作,戴了副深度近視眼鏡,對我說:“你出門剛回來,還不知道吧?咱們樓門裡,一樓——就是你家樓下的老姚家——一家五口,昨天晚上全都死在家裡了。”

  這個消息讓我聽得心裡發堵,平時關係都不錯的鄰居全家竟然都死了,我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這時旁邊的鄰居閒漢孫國賓說:“昨天白天,不知從哪來了只夜貓子,正落在老姚家門前,那雙大眼就死死地盯著他家大門,怎麼趕都趕不走,最後老姚急了,拿棍子把夜貓子活活打死。你說怪不怪,那夜貓子被亂棍打死,直到死都沒有要跑的意思,到了晚上老姚全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經常聽人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事可真夠邪的。”

  老馬搖搖頭說:“也未必是夜貓子,你們晚上也應該都聽見了吧?深更半夜的,樓下有人大聲地喊老姚和他家裡人的名字,那喊聲很大,一聲比一聲瘮人,都把我吵醒了,我還特意拉開窗簾往樓下看,樓下路燈照得雪亮,空蕩蕩的,人影也沒有半個。”

  周圍的眾鄰居都連連點頭,看來晚上聽到喊老姚名字的不止一人,大夥全聽見了,但是誰也沒看到究竟是什麼人在樓下喊他。

  我問老馬:“姚家五口人,老姚和他老婆,兩個女兒,一個十七,一個十三,再加上老姚的母親,怎麼會同時都死了?是煤氣中毒,還是入室兇殺?”

  老馬說:“怎麼會是煤氣啊,這麼熱的天,哪家不是開門開窗的,我聽派出所的民警說,具體死亡原因還要等法醫鑑定。早晨老姚大女兒的同學來找她一起去上學,叫了半天沒人答應。她見門開著,就進去看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把那小姑娘嚇成精神病,五口人都坐在客廳一動不動,都是睜著眼死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我對老馬說:“老馬您可別嚇唬我,他們家樓上住的就是我,他們往上看什麼?”

  這時居委會的劉老頭插嘴說:“他們不是看你家,那是在看進了房裡的勾死鬼。你們還別不信邪,平白無故地有人喊你們名字,千萬別答應,那是勾魂的鬼,你一答應,它就能找到你的住處。”

  孫國賓笑罵:“我說劉老頭,你他媽的好歹也是居委會的,怎麼到處傳播封建迷信啊?”

  劉老頭怒道:“你這小子懂個屁,前邊九號樓的胡家大嫂子,你們都知道是誰吧?”

  眾人都知道那是個瘋婆子,於是都點點頭。

  劉老頭接著說:“胡家當家的死得早,十年前,胡家嫂子在家做飯,聽樓下有人招呼她丈夫的名字,她一邊答應一邊往樓下看,結果樓下根本沒人。當天就傳來消息,她丈夫在車間出事故死了。”

  老馬說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年頭多了,您不提我都快忘了。”

  劉老頭說:“這還不算完,胡家嫂子也是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八年前,跟同學到森林公園,對了……那時候還是植物園,到植物園的一個湖裡去游泳。那湖雖然小,但不是死水,底下是個鍋底,誰都不知道下面跟哪通著。平時為了安全,用浮標把深水區圈了起來,小孩去游泳都在邊上玩,沒人敢去深處。胡家大兒子和同學們一不小心把球扔到了湖中心,幾個人一起游過去撿球,結果連胡家大兒子在內一下子淹死六個。當時這事全市都轟動了,所有學校都通報,三五年之內再沒人敢去那裡游泳。”

  我們回憶了一下,的確有這件事,一點都沒誇張。雖然隔得久了,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人們提起那個一下淹死六個人的無名小湖來都是談虎色變。

  劉老頭問眾人:“那孩子是我看著長起來的,特別聽話,特別懂事,知道爹死得早娘不容易,放了學就幫家裡幹活,唉……太可惜了。你們知道湖裡淹死人的那天,胡家嫂子聽到什麼了嗎?”

  我說:“該不會也聽見有人喊她大兒子的名字吧?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劉老頭掏出煙來點上一支,繼續說道:“不錯,她又聽到有人招呼她兒子的名字。從那以後,胡家大嫂就受了點刺激,家裡只剩下她和小兒子,她把小兒子當眼珠子一樣看著,寸步不離。五年前的一個清晨,她又聽到樓下有人招呼她小兒子的名字,這次,她學乖了,沒敢答應。可是她小兒子不知道厲害,聽到樓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以為是同學找他玩,就答應了一聲。出去一看,並沒有任何人。小兒子回家之後拿茶杯喝水,喝得急了,一口水嗆進氣管,就這麼給嗆死了。從那以後,胡家嫂子就徹底瘋了,她家同我住在一個樓里,所以這事的來龍去脈我比較清楚。”

  人人都長吁短嘆,替胡大嫂家的事感到難過。正在這時,樓門裡陸陸續續走出來一隊人,用擔架抬著姚師傅全家五口的屍體,屍體上蒙著白布,看不出來誰是誰,一具具都裝到車上,疾馳離去。

  民警找周圍的住戶了解了一些情況,然後把封住樓門的警戒線給撤了,住在裡面的居民可以進出,一樓中單是姚家門前貼滿了封條。

  我跟幾位鄰居又聊了一陣子,就起身回家。我家住在二樓,剛好是在姚家的樓上,我進屋之後把東西收拾收拾,找個妥當的地方放好在洞庭湖得到的古瓶,一時也無心去想那瓶子的事,倒了杯水,邊喝邊想樓下的命案。

  一想到姚家五人的死屍,都坐在客廳睜著眼往上看,我就有點起雞皮疙瘩。我正好也坐在客廳,他們看的位置該不會是我現在坐的方位吧?想到這裡,不敢再坐,去到臥室躺在床上抽菸。

  我父母都被我大哥接去了長沙養老,這房子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住,以前一個人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樓下死了這麼多人,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最近玩得很累,回到家先好好睡上一覺再說。於是找出前些日子醫生給開的減壓助睡眠的藥片服了幾片,又躺回到床上,不一會兒睡意就涌了上來。

  就在我快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我聽到屋裡的地板下面“嘭嘭”有響動,好像是樓下有人用棍子戳天花板,我想起來去看看怎麼回事,但是藥力發作,身體不聽使喚,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三話 噩夢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極可怕的噩夢。

  分不清是什麼時候,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我頭腦一片空白,從床上下來,莽莽撞撞地蹣跚前行。

  也不知是怎麼走的,沒幾步就到了一處亂葬崗子。只見雲迷月黑,悲風四起,全身毛髮森森俱豎。

  環視四周,皆是荒墳野地,有的棺材來不及埋葬,雜亂地擺在路旁。更有幾隻野狗把墳里的死人刨了出來,正在撕咬死人的肚腸,歪歪斜斜的墓碑上落著幾隻烏鴉,見有人經過,撲稜稜地飛到半空,狂叫之聲悽厲刺耳,深夜聽來,尤為可怖。

  我想不起來為什麼會在這裡,只想趕快離開,好不容易尋得一條道路,便順路匆匆前行。

  走了一段,竟又轉回那片墳場。連忙再找別的道路,不論向何方向走,最後都轉回這片荒墳。

  正暗自焦急,忽聽有女人哭泣的聲音,聽聲音就在左近。我循聲看去,原來有個穿白衣的年輕女子坐在不遠處的地上,正扶著半截墓碑嗚嗚哭泣。

  白衣女子見我走近,就止住哭聲,問我:“你……是人是鬼?”

  我聽了大怒,說道:“我當然是人,倒是你比較可疑,你這賊婆娘是人是鬼?黑天半夜在墳地里做什麼?”

  白衣女子說道:“真抱歉,在這黑夜荒墳之地我實在是怕得狠了,才這麼問。既然你是人非鬼,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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