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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安!半工半讀團的學友們呀!

  晨安!比利時呀!比利時的遺民呀!

  晨安!愛爾蘭呀!愛爾蘭的詩人呀!

  啊啊!大西洋呀!

  晨安!大西洋呀!

  晨安!大西洋畔的新大陸呀!

  晨安!華盛頓的墓呀!林肯的墓呀!惠特曼的墓呀!

  啊啊!惠特曼呀!惠特曼呀!太平洋一樣的惠特曼呀!

  啊啊!太平洋呀!

  晨安!太平洋呀!太平洋上的諸島呀!太平洋上的扶桑呀!

  扶桑呀!扶桑呀!還在夢裡裹著的扶桑呀!

  醒呀!Mésamé呀!

  快來享受這千載一時的晨光呀!

  1920年1月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一月四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筆立山頭展望

  大都會的脈搏呀!

  生的鼓動呀!

  打著在,吹著在,叫著在,……

  噴著在,飛著在,跳著在,……

  四面的天郊煙幕蒙籠了!

  我的心臟呀,快要跳出口來了!

  哦哦,山嶽的波濤,瓦屋的波濤,

  涌著在,涌著在,涌著在,涌著在呀!

  萬籟共鳴的symphony,

  自然與人生的婚禮呀!

  彎彎的海岸好象Cupid的弓弩呀!

  人的生命便是箭,正在海上放射呀!

  黑沈沈的海灣,停泊著的輪船,進行著的輪

  船,數不盡的輪船,

  一枝枝的煙筒都開著了朵黑色的牡丹呀!

  哦哦,二十世紀的名花!

  近代文明的嚴母呀!

  1920年6月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七月十一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作者原註:筆立山在日本門司市西。登山一望,海陸船廛,了如指掌。〕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浴海

  太陽當頂了!

  無限的太平洋鼓奏著男性的音調!

  萬象森羅,一個圓形舞蹈!

  我在這舞蹈場中戲弄波濤!

  我的血和海浪同潮,

  我的心和日火同燒,

  我有生以來的塵垢、粃糠

  早已被全盤洗掉!

  我如今變了個脫了殼的蟬蟲,

  正在這烈日光中放聲叫:

  太陽的光威1111

  要把這全宇宙來熔化了!

  弟兄們!快快!

  快也來戲弄波濤!

  趁著我們的血浪還在潮,

  趁著我們的心火還在燒,

  快把那陳腐了的舊皮囊

  全盤洗掉!

  新社會的改造

  全賴吾曹!

  1919年9月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一九年十月二十四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立在地球邊上放號

  無數的白雲正在空中怒涌,

  啊啊!好幅壯麗的北冰洋的情景喲!

  無限的太平洋提起他全身的力量來要把地球推倒。

  啊啊!我眼前來了的滾滾的洪濤喲!

  啊啊!不斷的毀壞,不斷的創造,不斷的努力喲!

  啊啊!力喲!力喲!

  力的繪畫,力的舞蹈,力的音樂,力的詩歌,力的律呂喲!

  1919年9、10月間作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一月五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三個泛神論者

  ○一

  我愛我國的莊子,

  因為我愛他的Pantheism,

  因為我愛他是靠打草鞋吃飯的人。

  ○二

  我愛荷蘭的Spinoza,

  因為我愛他的Pantheism,

  因為我愛他是靠磨鏡片吃飯的人。

  ○三

  我愛印度的Kabir,

  因為我愛他的Pantheism,

  因為我愛他是靠編魚網吃飯的人。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一月五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發表時題為《三個Pantheism》。按“Pantheism”應為“Pantheists”。〕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電火光中

  一 懷古——貝加爾湖畔之蘇子卿

  電燈已著了光,

  我的心兒卻怎這麼幽暗?

  我孤獨地在市中徐行,

  想到了蘇子卿在貝加爾湖湖畔。

  我想像他披著一件白羊裘,

  氈履,氈裳,氈巾復首,

  獨立在蒼茫無際的西比利亞荒原當中,

  有雪潮一樣的羊群在他背後。

  我想像他在個孟春的黃昏時分,

  待要歸返穹廬,

  背景中貝加爾湖上的冰濤,

  與天際的白雲波連山豎。

  我想像他向著東行,

  遙遙地正望南翹首;

  眼眸中含蓄著無限的悲哀,

  又好象燃著希望一縷。

  二 觀畫——Millet的《牧羊少女》

  電燈已著了光,

  我的心兒卻怎這麼幽暗?

  我想像著蘇子卿的鄉思,

  我步進了街頭的一家畫館。

  我賞玩了一回四林湖畔的日晡,

  我又在加里弗尼亞州觀望瀑布——

  哦,好一幅理想的畫圖!理想以上的畫圖!

  畫中的人!你可不便是胡婦嗎?胡婦!

  一個野花爛縵的碧綠的大平原,

  在我的面前展放。

  平原中立著一個持杖的女人,

  背後也涌著了一群歸羊。

  那怕是蘇武歸國後的風光,

  他的棄妻,他的群羊無恙;

  可那牧羊女人的眼中,眼中,

  那含蓄的是悲憤?怨望?淒涼?

  三 贊像——Beethoven的肖像

  電燈已著了光,

  我的心兒卻怎這麼幽暗?

  我望著那彌勒的畫圖,

  我又在《世界名畫集》中尋檢。

  聖母,耶穌的頭,抱破瓶的少女……

  在我面前翩舞。

  哦,貝多芬!貝多芬!

  你解除了我無名的愁苦!

  你蓬蓬的亂發如象奔流的海濤,

  你高張的白領如象戴雪的山椒。

  你如獅的額,如虎的眼,

  你這如象“大宇宙意志”自身的頭腦!

  你右手持著鉛筆,左手持著原稿,

  你那筆尖頭上正在傾瀉著怒潮。

  貝多芬喲!你可在傾聽什麼?

  我好象聽著你的symphony了!

  1919年年末初稿 1928年2月1日修改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年四月二十六日上海《時事新報·學燈》。發表時原注寫於一九二○年四月十七日。〕

  《女神》 郭沫若 中國文學

  地球,我的母親!

  地球,我的母親!

  天已黎明了,

  你把你懷中的兒來搖醒,

  我現在正在你背上匍行。

  地球,我的母親!

  你背負著我在這樂園中逍遙。

  你還在那海洋裡面,

  奏出些音樂來,安慰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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