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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出現

  鄭二老爺自那十日後仍無消息,就是陳虎暗中安排了許多人手將京城都翻個遍,也只是看到個人影便跟跟丟了。

  鄭家兄弟在第五日的時候就回了鄭府,惋芷在那日後也就再沒有出門,只安心呆在里料理家事待弄花糙。

  徐家二房三房昨日搬出了侯府,離開時二太太和她說江氏似乎有些神智不好,那日赤著腳就跑出來,見著是個年輕的女子就打,嘴裡罵著只要她不死她就還是侯夫人。

  惋芷聽著心裡卻是意外的平靜。

  她只覺得那是外人,是外人,如何也與她沒有關係了。

  這日,惋芷在屋裡呆得無聊,便讓粗使婆子抬了梨花木的躺榻到海棠樹邊上,趴臥著看書吃櫻桃。

  徐禹謙今日回來得早,一踏進院子便瞧見美人臥榻,簇簇彤雲似的海棠花嬌艷著與她爭媚,卻絲毫奪不去她的精緻明艷。

  他比了手勢讓眾人不必見禮,緩步上前。

  小姑娘正嚼完果肉用舌尖頂出果核,吐到邊上的方巾上,然後也不側頭看就伸手去摸桌上碟子裡的櫻桃,只是摸了好大會也沒尋到東西。這才疑惑著去瞧。

  一回頭,她才發現小几上哪裡還有果碟,正被一身官服的徐禹謙端在手裡,挑著眉毛啜著笑看她。

  她忙爬起來,“四爺,您怎麼就回來了。”

  徐禹謙走到跟前坐下,捏著櫻桃梗送到她唇邊。“這語氣怎麼一點也不歡喜。”

  惋芷含住櫻桃,咬一口,甜甜的汁水讓她直眯眼。“沒有不歡喜,是太歡喜了。”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徐禹謙沒忍住親了親她臉頰,院子裡伺候的忙垂眸,小姑娘臉上也升起紅雲一片,清露般的眼眸內光華流轉。

  徐禹謙又去親她眼角,“為夫嗯…算升官了吧,從翰林院調到六部中的刑部任主事,所以便回來早些,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惋芷驚喜的看他,這是從六品到正六品了?!

  似乎四爺才入朝為官滿一個月?!

  她想說話,卻見四爺將手掌心攤開在眼前。

  “把子吐了再說,萬一嗆著了不是鬧著玩的。”徐禹謙微笑著看她傻乎乎瞅自己。

  惋芷這才反應過,忙張嘴,徐禹謙把東西丟几上,她就取了帕子給他要擦手心。卻被他一把抱到了懷裡。

  “我不嫌棄你。”

  說話時還曖昧看她的唇,惋芷臉紅心跳,反駁道:“你都全揩我衣服上了。”

  徐禹謙哈哈就笑了起來。

  “四爺升職可是因為先前那事?刑部…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聽著她最關心的是自己安危,他心裡暖暖的,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味,緩緩道:“我又不親自捉拿犯人,不會有什麼危險。張敬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可能讓我那麼快擠到六部中。”

  “他大力推舉委派的父母官竟勾結了寇軍想占城,其中還有人順著關係混入京城,殺了兩名刑部大員,將重要的頭目救走。張敬再不想辦法洗清,皇上心裡的猜忌就下不去。”

  他知道人被救走,就一直讓陳虎盯著,適時控制扔了一個出來給張敬當餌,讓他不得不借自己的手,現在就重用自己攪清這事。

  皇上近來對他印象不錯,看在他父親的情面上,只是提個半階,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都是計算好了,才有那麼快的一個跳躍機會。

  惋芷聽他解釋稍稍安心,下刻卻被他抱了起來:“難得回來早,更衣後我給你扎紙鳶,陪你放紙鳶。晚飯就在小樓吃。”

  惋芷拿手捶他,臉直發燙。“不在小樓吃,不信你的鬼話!”

  前幾天也是說在小樓吃飯,飯是吃了,然後她也被他就那麼按在羅漢床吃干抹淨。

  還開著敞窗……

  她看著湖裡的碧水,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他身下沉溺還是落到了湖裡,只能隨波逐流,不知今夕何夕。

  徐禹謙看著她比海棠還嬌艷的臉蛋,又是笑出聲,其實小姑娘自上回後越來越會回應他了。

  喜歡時死死纏著他,嬌嬌的喊他,實在累了才開始求饒,卻跟貓兒叫似的只撓得他只想疼愛她更多……他真是越發喜歡得緊!

  重新換了件直輟,徐禹謙不算熟練的給惋芷扎紙鳶。

  惋芷在邊上看他修長的手指動作,儘管不熟練還被毛刺颳了幾道小口子,卻仍是優雅而從容,等紮好了她卻看不太明白這應該要描什麼圖樣。徐禹謙只管使指她去取顏料和筆,行水流雲的作畫。

  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便惟妙惟肖的出現在惋芷眼前。

  小姑娘拿著紙鳶的時候,莫名就眼睛鼻子發酸,徐禹謙溫柔的摸她的發:“為夫想怒力來著,你總太嬌氣,等我把你好好再養兩年,這胖娃娃也就該出來了。”

  惋芷又被他逗笑了,嗔他不正經。

  徐禹謙卻走到她跟前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先把你當女兒養了,帶你放紙鳶去。”

  惋芷氣得想踢他,可看著他寬闊的背又有些心動,趴在上邊很舒服的樣子。

  徐禹謙瞄到她的小眼神,往後伸手直接攬了她的腿,讓她跌到背上就站起來。小姑娘被他嚇得尖叫,忙去圈住他脖子,連紙鳶都丟了。

  男子清朗的笑聲便在院子裡響起。

  老爺背著太太在後花園放紙鳶,一群小丫鬟們躲在遠遠看臉上寫的都是羨慕,真是做夢都想自己能遇上個那麼寵自己的。

  紙鳶飛上天,惋芷便從徐禹謙背後下來,夫妻倆拉著線時不時低頭交耳,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溫馨而甜蜜。

  待太陽夕斜,徐禹謙收回紙鳶,丫鬟們已在水榭里擺了飯,夫妻倆才入座腰間別著配刀的黃毅尋過來。

  玉竹遠遠就瞧見他了,小臉泛紅。

  自從上回太太同意許配她給黃毅後,太太再也不讓她見黃毅,還賞了許多好看的衣裳,派她出門辦事卻都安排小丫鬟和別的護衛跟著她。

  外邊小丫鬟稟黃毅有事求見,惋芷先下意識去看玉竹,然後輕哼一聲。

  徐禹謙去捏她手指,讓黃毅來回話。

  大半個月未見著人的愣頭青,第一眼就是瞟心愛的姑娘,惋芷險些沒忍住要把碗砸過去。

  “咳咳。”徐禹謙也有些頂不住,忙清咳兩聲。

  黃毅猛然回神,眼角上的疤痕都泛了米分色。“四…四爺,外邊來個沒剃度的和尚,喊了太太閨名要尋太太。”

  “人現在在哪?”惋芷聽到和尚兩字唰的就站了起來,徐禹謙忙起身扶她。

  “別著急,既然他來尋你,定然不會再不見了。”他也是有些吃驚的。

  找了那麼久沒逮著人,反倒自己送上門。

  夫妻倆急急去了花廳。

  黃毅跟在他們身後,時不時去看比往前又漂亮幾分的玉竹。

  顏色鮮艷的衣裳,還帶著珍珠耳墜,細白的臉龐染著健康的紅暈,一雙杏眼大大的。就像有清泉在內里流動,那麼清澈動人。

  怪不得那些臭小子天天嘴裡都念叨著玉竹越來越好看了,太太一吩咐玉竹出去個個都恨不得打一架好衝到最前面被點名。

  這明明是他媳婦!

  看得眼都不想眨的黃毅想著突然毅跨了肩膀。

  可太太生他氣,告訴他半年後才能娶玉竹,若是他還敢把成親的風聲放出去,就讓他做一輩子的夢。

  黃毅這麼個大粗漢子想著惋芷對自己厭煩,也忍不住委屈和幽怨,萬一他媳婦被別的臭小子拐跑了怎麼辦啊!!

  內心無比煎熬的黃毅如同吃了黃蓮,在快到花廳時見著惋芷對自己的神色悻悻退下。

  不會兒,鄭二老爺就被領到了花廳。

  還是惋芷見的那身赤色僧袍,帶著僧帽,帽沿還露了一圈黑髮。

  鄭家人都是有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鄭二老爺亦是,又膚白唇紅,一身僧袍反倒把他襯得出塵清逸,半點佛門氣息也沒沾上。

  惋芷盯著他打量好大會,一聲二舅舅怎麼也喊不出來,倒是鄭二老爺笑呵呵蹲下身朝她張開雙臂:“小芷,你以前見著舅舅不都抱著不放手的?”

  徐禹謙眉心一跳就站在了自家媳婦身前,眼神警惕。

  惋芷有些想揉額頭,她什麼時候抱著二舅舅不撒手了,完全沒有印象。

  察覺到自己被外甥女不太待見,外甥女婿還虎視眈眈防仇人似的看自己,鄭二老爺很自然又站起身來,當著夫妻倆的面取下脖間的一百零八子珠串,然後啪一聲。

  珠串的繩子應聲而斷。

  夫妻倆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數了十八顆佛珠走到徐禹謙面前,抓過他手讓他手心向上,一股腦全放他掌心裡。“給,外甥女婿,見面禮,隨身帶。還有…謝謝。”

  饒是活兩輩子的徐禹謙此時也有些懵了。

  惋芷更是睜大著雙眼看那刻著細小字的佛珠,這個顏色,是雞血石嗎?

  鄭二老爺卻還沒完,又摘了三顆下來,走到惋芷面前。

  惋芷下意識的就先伸手出來。

  “小芷還是和以前一樣乖。”他慈愛的摸了摸她頭,然後才將珠子放到她手心裡。“你也隨身帶著。”說著又取兩顆,“給我以後的甥孫,甥孫女,一人一顆。”

  “二…二舅舅,你怎麼就知道有甥孫,甥孫女。”惋芷覺得自家舅舅有些神神叨叨的,便想起相國寺主持說的有悟性,難道是因為有異於常人之處?

  鄭二老爺將珠串就那麼打了個結,重新掛回脖子,很隨意的揮揮手。“不知道啊,兩個甥孫也可以,難道你們只打算要一個?那到時再還我一顆就是。”

  惋芷看著他脖子上那空出的一截繩子,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全是蒙的啊!而且,送人東西有要還回去的?!

  徐禹謙已從懵神中緩過來,捏了捏那十八顆佛珠,朝鄭二老爺道謝,看他的神色竟帶著鄭重與探究。

  鄭二老爺又揮揮手,問:“小芷,舅舅餓了,可有吃的?也不知你表哥他們上哪找的厲害人,這人追得太緊,險些就被逮著了,鬧得我兩日都沒敢露面找吃的。”

  此話一出,徐禹謙挑了挑眉,猜測應該是陳虎追的。

  “難道您現在還準備躲?”惋芷說,“您要是還想躲,我也不敢給您飯吃,外祖父知道了會怪我助長您潛逃。”

  “我都露面了還躲什麼,不過是不想見你表哥他們,等我把佛珠都送完,自然就回南京了。”鄭二老爺馬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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