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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陽侯點了點頭,見羽鴻意果然重視,便打算告辭。但在告辭之前,他卻又免不得問了一句,“可以讓我見見那個孩子嗎?”

  羽鴻意一時沒有回應,顯得有些猶豫。

  “算了,”關陽侯便又搖著頭笑道,“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我會等著你原諒我的,等著你徹底敞開心扉,重新接納我的那一刻。哪怕你現在移情別戀,我也知道,你只是想以這種方式讓我生氣罷了。”

  說罷他揮了揮手,終於轉身離去,那背影乍看上去還頗有些灑脫。

  羽鴻意卻只覺得哭笑不得。

  如果說關陽侯對火汐的態度還讓他有些意外,關陽侯對原主的態度卻一如既往讓他覺得既可悲又可笑。這傢伙,現在知道後悔,早些時候做什麼去了?更何況,這人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羽鴻意和原主的區別,原主在他心中又哪裡談得上真的被重視……所謂深情且渣,指的大概就是這種人吧。

  羽鴻意搖了搖頭。關陽侯此人暫且擺在一旁,關陽侯所說的事情確實值得他布下一些防備。當即羽鴻意就招來訊鳥,將西澤王的異動傳回了北明,叫那邊留守的百官們時刻留意,並指派可靠的武將隨時守護在火汐左右。

  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西澤王此舉有千百種其他的解釋,他也得防著這不得不防的一種。

  冬日又更隆了。

  隨著天氣愈發寒冷,凶獸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少。它們大多數都已經縮入洞窟,甚至潛入地下,就連山林之中也難以尋到幾隻。哪怕偶爾遇到,其身形速度也比尋常時候遲緩許多,儼然一個練兵的活靶子。

  這是凶獸們的威脅最小的時候。趁此機會,羽鴻意帶隊深入南丹,走了不少原本走不到的地方。

  他花費了一個多月,尋到了南丹的聖山。

  這是羽鴻意所見到的第二座聖山,看起來和北明的那一座十分相似。北明聖山一直是潔白的,因為白花還在盛開,還沒到凋落的時候。此時此地也是潔白的,但與北明那些聖潔而蘊含生機的白花不同,鋪滿南丹聖山的只是皚皚白雪。

  冰的,冷的,只有雪。沒有人,沒有鳥,沒有獸,沒有生機,就連地上的植被都沒有。

  羽鴻意撥開白雪,這裡就連泥土都是黑色的。不,不是那種黑色的沃土,而是一種枯敗凋零的黑色。一股邪惡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就像是赫貝爾大陸的惡魔們。

  羽鴻意抬起頭,看向天上。漏斗一樣的雲彩掛在頭頂,就和北明聖山所見的一樣。那雲彩卻仿佛也染上了黑色,暗沉沉的。

  “陛下,”四周手下見他神色異樣,連忙問道,“是有什麼不對嗎?”

  羽鴻意搖了搖頭,不知道如何去說。這裡的風比北明聖山的大,就像是黑色土地所散發的腥臭在吸引漏斗另一端的氣息。

  他想要找人問問當時的情況,可南丹的守山人早已和南丹皇族一起覆滅了。

  至於原本居住在此的別國聖女,倒是及時在聖山陷落之前逃了出去,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十餘年過去,那名聖女或許也已經不在了,唯有後代留存。

  羽鴻意站起身來,往凍紅的手上哈了口氣,“回去吧。”

  眾人領命,紛紛整隊,跟在了他的身後。

  回程同樣也是一個多月,南丹的冬日卻比別的地方短上許多。他們剛剛行入南丹西澤交接的那片木火林中,冰雪就開始初融,凶獸紛紛重新冒出頭來活動。

  將士們背抵著背,站做一圈,咬牙面對著周圍凶獸的獠牙。他們步入此處不過剎那,便被一群凶獸給盯上了。

  “不要退卻,不用恐懼。”羽鴻意站在前方,將骨矛平舉在身側,“想想之前是如何砍下那些凶獸的頭顱的吧,不要數量一多就慌了神。我們早已習慣和凶獸作戰,它們並非多麼可怕的怪物。記住了,不是它們在包圍我們,而是我們要屠殺它們。”

  將士們在他平靜淡然的話語中冷靜了下來,想起了之前的磨礪,想起了自己是個斬殺凶獸的戰士。

  凶獸弓著背脊,前爪在地上刨了兩下,一聲大吼,便朝眾人衝來。

  眾人緊握著手中的刀劍,回應以更聲勢浩大的呼喝,迎面斬向凶獸的利爪。

  凶獸可怕嗎?可怕,但並非不可戰勝。

  凶獸的皮甲堅硬,羽鴻意便四處搜尋材料,製作出了能斬斷那些皮甲的利刃。凶獸的速度極快,羽鴻意便挑選出最機警靈敏之人,訓練他們的速度與反應,讓他們比凶獸更快。凶獸的攻擊變化多端,難以捕捉,羽鴻意便將經驗分享出來,讓所有人都記住各種凶獸的區別與特性。凶獸體態猙獰,容易讓人心生畏懼,羽鴻意便讓他們與凶獸戰鬥,令他們不再恐懼。

  如今的凶獸,在他們面前,已經不再是那樣可怕。

  利刃扎穿它們的皮肉,凶獸的血液噴灑下來,澆灌在這些將士的臉上身上,卻只讓他們的刀更利,血更熱,舉手投足越發果斷越發強悍。

  羽鴻意起初還在旁看顧著,隨後卻也任由他們與凶獸們交戰,轉身投入了自己的戰鬥。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戰鬥的吼聲終於漸漸變小,凶獸全部橫死於地上。

  將士們紛紛掛彩,卻沒有出現更大的傷亡。

  “很好。”羽鴻意勾起嘴角,“但現在不要太得意。開春在即,凶獸繁衍,獸潮將至。眼下只是最輕鬆的一場,往後的戰鬥會越來越難。”

  將士們收回了輕鬆的神情,重整隊形,堅如磐石一般立在他的身後。

  “回去吧。回到南疆,回到山林的外面,然後再一次殺進來,將所有的凶獸都化為屍體,拋在我們的身後。”羽鴻意轉過身,朝著前方邁開步子,“我花了一整個冬天來練兵,不要讓我失望。”

  “是,陛下!”將士們抬頭挺胸,呼喊震天,“我們將永遠追隨在你身後!”

  羽鴻意微笑著,帶領他們回到了南疆的駐地。

  南丹的凶獸依舊極多,仿佛殺之不盡。或許在春日的繁衍之後,他們這一整個冬天屠殺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但羽鴻意總有一種預感,只要一直殺下去,事情總能迎來變化。

  獸潮將至,他將駐地的位置往前推移,立志與凶獸爭奪這防線。

  開春之際已到,東慶的駐南軍隊比尋常時候來得更早一些。慎思再一次帶兵親臨此處,乘船渡海,來到了羽鴻意的身旁。

  此時羽鴻意正在看一封信。

  信箋是從西澤的關陽侯府寄來的,寄信的卻不是關陽侯本人,而是關陽侯的那名正妻,秦夫人。

  這位秦夫人聽聞了關陽侯幾次三番來見羽鴻意的事情,因此來信來敘舊了。當然,羽鴻意現在身份非同一般,秦夫人的措辭也是十分客氣。但就算忽略掉那些刻意的客氣,從那些字裡行間中,也能看出秦夫人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人。

  “你當初似乎覺得,”羽鴻意看到慎思,抖了抖手中的信,“你那原本的公子之所以遭遇那些事情,有這秦夫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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