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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再次緩緩落下。

  阿媚投降了,她咬牙切齒地道:「放開司空,我答應你。」

  第一百零六章

  阿媚不再大吵大鬧,也不再咒罵培元,任由雲川折騰。培元過來的時候,龍蛇和龍狗嘰嘰喳喳地稟報阿媚的狀況。培元瞅著阿媚,說:「小女娃,你今日怎麼這麼安靜?」

  恍惚間,兩人似是回到了黑海水牢里。

  彼時她是心灰意冷的阿媚,而他是個身殘志堅的話嘮。

  「為什麼婚期要定在五日後?」她說此話時,眼神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審視。

  培元一怔,隨後高深莫測地笑起來:「五日後是個好日子。」

  「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司空和之涼,我勸說我師父打開黑海水牢。」她又說道:「你將我困在這裡,不過是為了以我為籌碼。你應該清楚我的脾性,你雖令我動彈不得,但我仍有尋死的機會。我若一死,你便無法得回你的原身,而現在的你空有無上修為,卻因為身體無法完全施展,與我師父一戰,你必敗無疑。」

  說到此處,她微微一笑。

  培元輕拍手掌,說道:「數年未見,我的閨女大有長進。」

  阿媚淡淡地說:「為了你的聚魂瓶,經歷了不少事情。」

  「是麼?」培元惆悵地嘆了聲:「其實本王想了想,對你也挺愧疚的。只不過本王不可能放了司空與之涼。你打的如意算盤行不通。唉,養你二十年,當個風風火火又直率的小女娃多好,一恢復記憶,居然還想著算計你龍爺爺,可惜呀,你仍然太嫩。想當年,你龍爺爺只剩一縷殘魂都能掩蓋住你的氣息,讓丹華無法尋你,如今我魂魄已齊,丹華更別指望能找到你。」

  「爹。」她忽然喊道,仿若不曾發生這些事情,一切都回到當初,她是妖王寵愛的女兒,而他也僅僅是妖王。她喊得毫無芥蒂,又如此真誠,令培元也不由一怔。

  阿媚眨眨眼,撒嬌地說:「念在過去二十年的父女情份,爹你鬆開我行不行?五日後一定乖乖成親,不搗亂,不惹禍,不逃跑。」

  培元看著她,似是有所猶豫,最後竟真的解開了阿媚身上的禁制。

  阿媚鬆動筋骨。

  「我之前曾想過當我復活了父王,第一件事便想用力地擁抱我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爹,從今以後我們父女情分煙消雲散,你我只是仇人。」她緩緩地伸出雙臂,看向培元時,有了當初對妖王的依賴。

  培元邁開第一步。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他抱住阿媚。

  阿媚發出輕微的抽泣聲。

  二十年,不過是一段鏡花水月的過往,一場無疾而終的舊夢。

  。

  龍蛇與龍狗還有一眾小嘍囉早已將龍窟掛上紅燈籠,貼上囍字,整得熱熱鬧鬧,格外喜慶。五日一到,阿媚穿上不太合身的嫁衣,戴上垂著珠簾的鳳冠,手執紅綢,與雲川一起走進喜堂。

  觀禮的只有龍窟的小嘍囉,而喜堂的高位唯獨坐著培元。

  他笑吟吟地看著,眉目間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雲川說:「阿媚,你真好看。」

  阿媚「呵呵」一聲。

  雲川不以為意,仍舊痴痴地看著她。龍狗和龍蛇為了爭搶高唱拜辭的位置打了起來,龍蛇稍遜一籌,被龍狗踩在腳下。龍狗歡天喜地。其餘小嘍囉笑出聲來。

  阿媚面無表情地看著,仿佛一切與她不相干。

  龍狗高唱:「一拜天地——」

  阿媚僵硬地叩首。

  此時,高堂上的培元微微動了手指,阿媚清晰地感受到結界的細微變化。

  龍狗再次高唱:「二拜高堂——」

  阿媚轉身,直勾勾地看著培元,身體站著筆直,沒有任何躬身的趨勢。

  雲川側首望她。

  一股威壓忽至,逼得阿媚硬生生地跪了下去。培元仍舊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龍狗再次高唱:「夫妻對拜——」阿媚與雲川的眼神對上,她道:「徒有虛名的對拜,你也要嗎?」

  「行完儀式,你就是吾妻。」

  管他虛名實名,他甘之如飴。

  威壓再至,阿媚以修為抵抗,然而最終不敵培元,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屈下雙膝。就在此時,一道暖意化解了身上的威壓,隨之而來的還有不容忽視的低沉嗓音。

  「吾妻不容他人染指。」

  。

  「師父!」

  阿媚當即扯開鳳冠。

  偌大的鐵籠轟然罩下,擋住阿媚的去路,同時雲川一把扣住阿媚的手腕,他眼裡只有她:「我們拜了堂,你是我妻子,不能跟他跑了。」

  阿媚惱得爆出一句:「放屁,我阿媚此生此世只承認璟流是我夫婿!」

  雲川仍是痴痴地道:「他死後,你就只能將就我了。」

  阿媚被他氣得不輕,跟他簡直無法用語言溝通!不過此刻不是氣雲川的時候,她當即對璟流喊道:「師父,他想打開黑海水牢,重獲龍身!他是上古凶獸蜃龍!」

  身影一閃,培元已然到了鐵籠前。

  他哈哈大笑:「丹華,你終於來了!」

  璟流說道:「放開吾妻,我已非當年丹華,你已非當年蜃龍,你不是我的對手。」培元說道:「我知道呀,所以我才抓了你的軟肋,待我重獲龍身,你我之間誰輸誰贏還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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