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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沈如柏不投奔新帝還有別的去處嗎?一個鑽營慣了的人,怎麼能放棄這救命的最後一根稻糙?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她正可以藉此機會收復李家的失地。

  心裡這麼想的,自然便用了幾分心思,按著那快船,本應該不到半個月便到了地方,可等到了聊城時,已經用去了足足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聊城如今是褚勁風的表弟趙熙之掌控的地盤,新帝加封了這位王爺,讓他的部隊進駐江南魚米之鄉,動作不可謂不大。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李若愚才敢放心歸來。

  她們入城時,是趁著夜色歸來的。聊城的管事一早便跟城官打了招呼,換了腰牌,深夜歸府。是以除了李家人,別人並不知李家的二姐妹已經迴轉了家中。

  李母雖然一早便得了消息,可是等親眼看著大女兒腆著肚腩進來時,還是覺得心內發堵。

  可是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她的二女兒總算是恢復了清明,也不枉費她日日夜夜地燒香禮佛祈禱上蒼。

  待得含著眼淚與二女兒述說了一番後,再轉向若慧,便忍不住又罵了那忘恩負義的劉仲:“該挨千刀的瘟生,你既然懷了身孕,他還要休你,那良心可是讓狗吃了?”

  李家二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此番歸來,李若愚怕母親一時不能接受太多的波折,便是長話短說一語帶過,比如只說了姐姐與劉仲和離,又懷了身孕,卻沒有說那肚子裡的孩兒並非前夫的。再比如說自己陪著姐姐迴轉老家待產,卻沒有說自己的夫君並未同意,而自己也懷了身孕一事。

  便是待過後老太太穩定了情緒,再隔三差五的,挑選著吉日一點點的吐露,爭取讓娘親往後的日子日日精彩,驚喜不斷……

  不過有一樣卻是刻不容緩,那便是弟弟賢兒不能再胡混著日子,待李若慧回來的第三天,便被老管家拎上了馬車,一路載著去了船塢。

  賢兒瘋野慣了,自然是不干,小手把著車門邊衝著李若愚哭喊:“二姐,你怎麼這麼狠心,才回來幾日,便要將賢兒往那船塢上送,賢兒要在家陪著姐姐。”

  若是擱在以往,李若愚一早便心軟了,她向來是這樣,就算看上去再如何冷淡,對待家人卻是無限的縱容嬌寵,就算是自己苦了累了,只要娘親姐妹弟弟衣食無憂便毫無怨言。在這一點上,她其實與褚勁風是一樣的。

  可是這次的意外,卻差點讓李家轟然倒塌。若不是當初因為司馬大人的出現,現在的李家還有親人該是何等模樣?竟是連想都不敢去細想的。

  若說李若愚從這場人生的波折里明白了什麼,那便是一個家族的興旺,並不是只憑藉一個人就能全力支撐得起來的。如果她當初能及早明白這一點,又何至於讓沈如柏一個外姓人翻雲覆手,差點讓李家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事實上,並不是只有賢兒一人被送到了船塢,她早在沒有到聊城之前,就寫信囑咐了母親和管家,從李氏宗親里挑選了機靈手巧的男孩也一併送到船塢里去。

  沒有任何技能是能一家獨大永遠獨占鰲頭的。當年的死對頭孟千機肯收她為徒,真是大大出乎於李若愚的意料之外。而看著自己小書房內擺滿著的昔日蒙昧時製作的機關模型,若愚知道,孟千機是毫不吝嗇地傾囊相告的。當然也有許多她自己當初的精怪點子在裡面,往往是有許多意想不到的結果。

  李家也是到了該廣納門徒,吸收新血之時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不光是李家的男孩,她還會效仿著鬼谷子老先生,用考核選拔的方式,招收更多在船舶上有天賦的孩子進入李家的船塢。

  只有源源不斷地容納吸收,才會讓幾近凋零的百年李家老號重新煥發新的活力……

  每每想到這一點,李若愚的心緒總是很激動,現在大楚與海外的通商日益頻繁,有許多楚人下了南洋經商遊歷,關於海船的需求首次超過了江船,一個嶄新的大航海的年月即將到來,那也是李家船塢的一個契機……在她的腦海里是更加廣闊的世界,無數個新鮮的點子總是在清晨時在腦子裡不期而至。

  這充實的生活甚至讓她沒有時間害喜。整日裡便是穿著綿軟的布鞋,仿佛未婚時一般穿梭於自家的船塢之上。

  不過每每入了夜時,忙碌了一天的腦子與身體總是得了空閒,她才會躺著床榻上,摸著自己的小腹問道:“你說你的爹爹現在吃飯了沒?”

  ☆、第 134 章

  ?  現在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什麼起伏,但是相信過不了多久,肚子裡的小傢伙就會開始伸展個頭了。到那時……不知孩兒的爹爹會不會來看一看她們母子呢?若愚舒服地翻了個身,閉上眼兒,心內暗暗想到不知今兒又會夢見什麼。

  只從懷了孩兒後,也不知是不是體內的血脈涌動得更加頻繁了,自從迴轉了江南以後,每每入夜總是會夢到一些影響逼真得不行的夢境。夢裡的女孩痴傻懵懂,而那個總是陪伴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看上去疾言厲色,卻總是細心妥帖地照顧著她的一切……

  當然,有時夢境裡的情形也會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讓她醒來時總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懊喪感。

  記得前幾日是她竟然當著關霸等人的面,彈了那滿臉殺氣的男人的小雞子……前日的夢境裡,她竟然沒羞沒臊地翻著春本誘惑那男人……還有許多不足為人道的事情,每次醒來都恨不得那只是個荒誕不經的夢境,可是她知道,那便是事實,是她與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慢慢的,她竟然期待每日入夢,懷著無比的忐忑等待著再憶起一段那記憶。因為在夢中,她仿佛與那個原本跟她毫不相干的小表妹心意互痛,那當時喜也好,哀也罷。回憶起便再捨不得忘記的……

  可是今夜竟是一夜無夢,早起是竟然有些微微的悵然。

  江南多冬雨,此時雖然已經是清晨,可是因為下雨,而天色暗沉。

  攏香端著炭盆進屋時,見若愚要起身,連忙說:“二小姐,先別起身,外面下雨了,陰冷陰冷的,一會我將衣服用燙斗熨過你再穿衣起來。

  說完,便將炭盆里的竹炭加入了屋內的小暖爐里。銅質的爐身是不一會散發出溫熱的熱力,驅散了屋內的寒氣。

  若愚知道今日的船塢只怕是因為下雨而停工了,便也不急著起身,只是披著床榻壓腳的羊絨毯子,半靠在軟墊上看著這幾日的往來帳簿。

  因為若愚的歸來時沿途聯絡了許多以前的老主顧,他們皆是為難地表示,現在的大部分的排貨已經被白家暗裡扶持的商號所壟斷,搭運貨物所用的也是白家的商船,若是啟用別家的商船隊,甚至在各個州縣通關時,都要層層扒皮。他們就算是有貨也不敢私自放給李家的商鋪。

  李若愚其實也早就預料到此,所以她跟這些貨主們打過了招呼,言明自己的商隊現在主要販運的目的地是南洋一代。這就沒有與白家的利益發生衝突,而且就算白家有心,他們的那些個貨船無論是吃水量還是規模都無法在海上長時間航行,就算有心爭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販賣到海外的貨物,價格卻是大楚境內的三倍有餘。所以她給出的價格也遠比白家要高。

  商賈逐利,亘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最後到底是談妥了進貨價和交貨日期,只待李若愚的海船商隊組建,便可乘風遠航了。

  李若愚深知現在自己的本錢不多,要想方設法地減少航運的成本。所以她現在建造的這批海船,在不犧牲速度的前提下,要儘可能地多運載些貨物。

  而這海船的靈感,也得益於她混沌時期無聊製造了運送黏土的貨船模型。

  不得不說,也許摔傻時心思更加的專一,沒有其他耗費腦筋的瑣事煩擾,反而更加事倍功半。現在看來,許多那時候研究的奇巧玩意都有些可以琢磨的地方。

  如果將來可以,希望弟弟早些立事,她可以講生意場上的事情盡數託付給他,而自己便可以心無雜念的鑽研更多船隻機關方面的技藝。與商賈上的爾虞我詐相比,她其實更喜歡這自幼便深深吸引她的船舶技藝。

  看了一會帳本,李若愚又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細密雨絲,突然想起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與他分開了這麼久,再見面時,可是千言萬語從何說起?李若愚放下了帳本,伸手拿起放在床邊笸籮筐里的fèng制了一半的衣服。為妻一年載,竟然沒有為夫君fèng制一針一線,總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她那日選購出海的貨運的絲布時,又特意選中一塊深灰色的蜀錦布料,去裁fèng鋪請了老師傅代為裁剪。

  可惜她這個做妻子的不夠盡職,竟是連相公的身形尺寸都說不出來,還是經常替他們收攏衣服的攏香心裡有數,大致說了出來,這才裁出了布料。

  她天生不太擅長女紅,不過依著布料上畫好的炭痕一點點地fèng線還不算太難,她每天都會抽空fèng補上一點,不知不覺這衣服竟然fèng補了大半,初時針腳的歪歪扭扭到了後來,變得平時緊密了許多。

  就在這時,李氏推門進了女兒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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