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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馬飛蹄錯花期,

  紅萼滿枝無人憶,

  願君驍騰驅韃虜,

  漫山英落相逢時。

  寫完了之後,若愚小心翼翼地吹乾了信箋上的墨汁,又打開了梳妝匣子,單取了胭脂,挑了些玫瑰膏泥,用長甲挑了些茶杯里的水出來,將膏泥在硯盤裡稀釋了之後,單取了蟹爪工筆,用那胭脂紅在信箋下面的落款處臨摹了一朵半開的紅杏花出來。

  這生平的第一首情詩寫得都也通順,若愚倒不是起了出牆之心,只是一時感慨自己少女生涯的不圓滿,只寫了封情詩,入了那軍衣中,若是被哪個才俊得了也能鼓舞下士氣,況且她沒有寫下相約的時日地點,也不算是有失婦德。待得胭脂也干透,若愚便喜滋滋地將信箋折好,準備埋入棉衣內。

  但上天有眼,饒得過誰?

  也是因為剛才驚嚇了自己那兩位忠心耿耿的侍女,這現世的報應立刻就來了。還沒等埋入進去,兩根長指便伸了過來,夾住那信箋,打散開來,幾下便盡入了一雙俊目里去。

  “娘子的文筆幾日不見,又精進了許多……可見我交到書院的學費,倒是沒有打了水漂。”褚勁風的臉上也看不出喜怒,淡淡說道。

  ☆、第 99 章

  ?  若愚這下可是體會到了侍女們當初被自己驚嚇之感,單手捂著胸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往常小表妹這般受驚了的樣子,是很得大表哥的喜愛的。可惜今天看來,就是做賊心虛般的招人恨了!

  這幾日簡直是舊日的噩夢重演。當初那位清冷的李二小姐竟是蒞臨了司馬府宅。就算站在她的面前,一雙嬌俏的大眼竟是看也不看。

  若不是因為自己理虧,先是誤會了嬌妻的清白,然後又是被舞娘胸蹭被逮了正著,樣樣俱是拎不清出的,就只能先忍耐著娘子的冷眼冷落。

  今日也是特意早早回來,先是去買了她愛吃的幾樣點心,然後還特意命書店送來新印的幾本連環圖冊,一併拿到手裡準備討得娘子的歡心。

  可是哪裡想到,看似乖巧的,竟然躲在房間裡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寫出這麼一張來!

  褚勁風也不說話,只單拎著那一張紅杏小詩,挑著劍眉望向李若愚。

  不知為何,若愚竟然覺得莫名的心虛。現在她可不再是那個剛剛摔傻了的無知少女。對於人世間的情愛懵懂無知。

  褚哥哥因為別的男人碰了她而鬱鬱不樂,而她也因為別的女人的摟抱怒由心生。也難怪當初趙青兒視商月娘為眼中之釘。

  這內里的辛酸滋味還真是讓情竇初開的少女有些招架不住。其實姐姐所言她也是入了心的,可是只覺得心內不知為何竟然是彆扭得很,就是怎麼也轉不過這道彎兒來。

  此番又是理虧被捉了正著,若是褚勁風疾言厲色一番責問,也許還能強詞奪理一番,可是被他這般凝眉冷視,諸多的藉口都是說不得的了。也渾然忘了自己這幾日的冷面相對,一時間便是扭捏了半響說:“這……這是我給褚哥哥做的……”

  褚勁風挑了眉沒有說話,淡淡道:“哦,倒是有勞娘子了,麻煩手腳快些,天氣漸涼,我也想早點穿上娘子的心意。”

  這彌天大謊一旦扯下,就得努力將它圓得滴水不漏。於是原本美好平和的下午立刻變得忙碌而混亂不堪。

  司馬大人今日倒是有大把閒散的時間,便是坐在一旁品茶讀書,時不時微微掃一眼正在笨手笨腳fèng針的娘子。

  那棉衣都是布料甚厚,又是夾了棉花的,需要用長針用力地頂入,再密密地走線。頂針與針頭的配合缺一不可。

  這半路出家的針線娘子哪裡能領悟其中的訣竅,便是幾次被針頭刺破了手指,痛得呼叫了出來。

  若是以往,這受傷的纖長手指便是要被褚哥哥細細地呵護問候一番的,可是今日的夫君心腸竟像鐵鑄一般,只是在喝茶的功夫才微微掃過了一眼,淡淡道:“娘子小心些。”

  若愚跪坐在蓆子上,吮著受傷的手指,眼淚幾乎是要奪眶而出了。可惜自己做的孽,咬牙也要償還完,原本是準備施展苦肉計,向他告饒,可是看透了大表哥的冷酷無情後,倒是可以徹底地死心了。

  便是笨手笨腳地按著蘇秀她們事先在布料上畫好的線走了一遍針,雖然針腳歪歪扭扭的,好歹也是成了形狀的。

  於是悠閒看了一下午的閒書的司馬大人總算是悠哉地起身,準備試穿一下娘子的心意。

  這冬裝基本都是均勻的尺碼。雖然也有為體型甚大的兵卒特製的長衣,但是那麼大的衣服,若愚自然是不會去做的。

  於是當褚勁風解了衣服,開始試穿時,便發現那衣袖竟然堪堪縮到了手肘處,新出爐的冬衣在寬闊的臂膀強撐下,不時發出危險的斷線聲。若愚也是著急了,眼看著衣扣扣不上,站在椅子上扯著兩個衣襟使勁往一處扣,還不時嚷道:“吸氣,你倒是吸氣啊!”

  可惜那六塊緊繃的腹肌就算是再怎麼收縮,也攏不進那尺碼不對的衣服里。看著若愚累得通紅的小臉,男人總算是緩了臉色,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輕輕攬住了喘著粗氣的小嬌娘,道:“看來是不熟悉我的身體尺寸,要不要好好丈量一番再重新裁衣來做?”

  說完也不待小裁fèng點頭, 便自抱起了她,入了內室強迫她一寸寸地重新丈量一下自己的丈夫的偉岸。

  這一番的量體裁衣更是耗費心力。因著這幾日若愚生著悶氣,夫妻間的熱滾親切都平白少了許多,現在倒是得了正經的理由,將這幾日的積攢儘是抖落出去。

  若愚也是有苦難言,今日被按著了短處,抗議的聲音都不是那麼的響亮了,被迫地丈量了褚哥哥滿身的偉岸後,還得熄滅她那一雙小手點燃的火苗,真真是累死了人。

  人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被碾壓得滿身是汗後,維持了幾日的冷麵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褚勁風將癱軟成一團的若愚抱在了懷裡,親吻著她閉合的眼睛,用舌尖將那彎翹的睫毛打濕成綹後,道:“可是不氣了?以後若再有宴飲,絕不會再叫舞娘近身了,可是娘子也要乖巧些,莫要跟那些恨嫁的侍女一般,搞些情詩的把戲,不然下次便是叫你三天都下不來床榻……”

  若愚如今腦子靈著呢!借了這台階,便是趕緊將自己的錯處折了過去,不然褚哥哥興起,叫自己再fèng一件可如何是好,手指頭到現在都是痛痛的!

  想到這便是委屈地伸著受了傷的手指,叫他細細端詳上面的針眼,再遞到他的嘴邊細細地啄吻一番。

  司馬府的兩位主子云開霧散,下人們做事便輕快些。

  過不了幾日,各個府宅的冬衣俱是fèng制完畢,一起遞交了軍營。軍營里人人得了新衣倒是鼓舞了士氣。

  袁術一方蟄伏了許久,又開始蠢蠢欲動。南宮雲遣人給他送來了火藥強酸,又告訴他漠北諸郡新修的城牆的弊端。有了這等破城的手段,再加上南宮雲這個內應,袁術自然動了心思,準備一鼓作氣攻打下幾座郡城,哪料到,還沒等他動手,南宮雲那廝居然事發,沉屍海上,連個囫圇屍首都沒留下。

  袁術對自己小命一向金貴,生怕褚司馬已經知道自己的消息,布下埋伏,剛剛出發的大批部隊立刻裹足不前,縮了回去。

  觀望了一陣,看那褚勁風竟然毫無出兵應敵之意,說不定還真如那南宮雲所言,內里空虛,招架無力,那大炮的威力,袁術自己也是見過的,得此利器而不能用豈不是遺憾?便是賊心不死再次打起了郡城的主意,派出許多斥候探聽消息,準備發兵。

  褚勁風看著手裡的奏報,眉頭微微皺起。這幾日城外探馬不斷,褚勁風便知道袁術要攻打郡城了。

  從沈如柏處得知袁術已經得了火藥強酸,褚勁風就在考慮如何應對袁術。叛軍雖然人多,但是並無精兵良將,並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他新得了火藥強酸這等利器,難保不將這半年耗費頗大才修築的城牆轟塌,那南宮逆賊本來造勢因為自己偷工減料,而使城牆留有漏洞,這樣一來沒能保住城牆,縱然自己勝了袁術,也是不行!

  那城牆如今變成了保住民心的關鍵……想到這些,他便越發痛恨南宮雲,後悔沒有活拿與他,讓他躲過了凌遲之罪。

  這些天他便一直思索如何對付火藥強酸。若愚看在眼裡,摸著褚哥哥的眉頭,問道:“褚哥哥有什麼心事嗎?”

  褚勁風本來是不欲說的,可是他一想到眼前這少女其實堪比當世最奇才的機關大師,便遲疑地問道:“若是若愚想辦法,該如何用最省時省力的法子加固城牆?”

  若愚似乎連想都沒想地說道:“可以用通縣的粘土在城牆的外面再塗上一層就好了啊。”

  褚勁風一愣:“這樣可以嗎?只薄薄的一層豈不是一擊即碎?”

  若愚說道:“當然可以了。火炮不似弩.箭,只能向大致的方向發she,控制不了精確的落點。火炮數量極少,不可能在同一位置打到兩炮,所以城牆只要能擋住一炮就可以了。通縣粘土較本地緻密而粘稠,塗了粘土再鑲嵌了碎石,就算是強酸火藥來打,那強酸也透不過外面那層通縣粘土,裡面的城牆本體就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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