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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蒴朵心內一驚,抬眼一望,那船槳正是也朝這邊划過來的褚司馬飛甩過來的。此時他接過了一旁游划過來的關霸遞過來的小小袖箭。單手舉著朝大船上的兩個人瞄準——意思是,誰敢讓本座的夫人濕身,本座便要了爾等的狗命!

  蒴朵聽聞過這位司馬的事跡,雖然在這眾目睽睽下,又是皇帝親命的賽事上傷人,實在是件大逆不道,被世人唾罵的荒唐事,可是依著那鬼見愁我行我素的性子,就算是在聖上親設的賽事上殺個人也不會眨一下眼吧?

  當下心內雖然憤恨,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垂下了繩梯,讓師弟上來,至於那在船後捅著船體臀腚的三個人,便是聽之任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撥轉船頭,趕緊上岸結束賽事。

  孟千機已經蹲在了岸邊,雙手抱頭,好想立刻消失在人世間……他雖然也不指望李若愚能獲勝,但是輸得也要有尊嚴些啊!像這個樣子算什麼?他們三個蠢蛋好歹也是頂了他孟千機愛徒的身份!不知一會他們上岸,自己以死明志能否洗刷這恥辱……可惡,他還年輕,有那麼多的機關奧義等著他破解……只是太對不起鬼手門的師尊,師父!徒兒先走一步了!

  此時岸上的人群也發出了唏噓之聲。嬌花帥糙實在是承載著太多的民心所向,原以為他們三位能拿出什麼驚世的機關破解了那幾個歪瓜裂棗的戰船,誰承想,到頭來竟然是棄船而逃,不戰而敗,最後似乎是不甘心一般,竟然舉起了竹竿去鼓搗對手的戰船……

  說好的頂級機關之戰呢?簡直是如同孩童之間的打鬧一般!不過當看著司馬大人出手,並舉起袖箭時,失望以及的民眾又重新強打起精神來。

  看熱鬧的都不怕事兒大,既然沒有好看的比賽,死幾個人也蠻有看頭的。可惜那蒴朵好沒趣,竟然不再倒水了,只是忙著調轉船的方向,準備游回岸邊。

  當船體開動時,若愚的竹竿還沒有收回,差一點被拉拽下筏子,幸好蘇小涼在一旁拉拽了一把,才穩住了身形。

  “若愚姐姐,弄好了沒?他們要游回去了!”蘇小涼有些著急地問。

  若愚搖著手柄重新調整了方向,又用自己手裡的竹竿勾了勾,然後對其他兩個人說:“來!跟我一起用力拉!”

  於是三個人拉拽著竹竿,只聽到咔嚓一聲,也不知道拉斷了裡面的什麼。若愚眉飛色舞道:“成了!快,我們得比他們先劃回到岸邊去!”

  接下來,三個水鴨子你追我趕,爭先恐後地搖著船柄朝著岸邊劃了過去。這些筏子船體小,加上特殊的助力,游得很快。

  蒴朵看了心內冷笑:當真是個傻子,難道沒有聽懂南宮大人當初的話嗎?只要他的船還是完好無損,這些丟了戰船的蝦兵蟹將就算先游到岸邊也不算贏的!

  於是他也全力加速,朝著岸邊一路行駛了過去。

  在觀戰的太子微微嘆了口氣,心裡知道勝負已定,倒是沒有什麼懸念了。可惜了那原來才華橫溢的李若愚,到底是虧損了智慧,再不如從前……

  平遙公主似笑非笑,輕輕搖著摺扇,心裡倒是微微有些暢快了。褚勁風最愛面子。可是這個白痴卻是當著千百民眾的面兒,將大楚司馬的英明銷毀得乾乾淨淨!再深的寵愛,也是會隨著色衰而愛馳的,她倒要看看,這個李若愚還能得嬌寵幾時?

  就在這時,快要到岸的若愚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扶著筏子的邊沿慢慢地站起身來,百色的月華長裙在風中獵獵起舞,鬢角的碎發也迎風飄動,身形纖麗的玉人猶如水中生出的洛神一般,她閉上眼兒側耳傾聽著什麼,突然,閉合著的眼角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色,高舉著手臂,紅艷艷的小嘴裡高聲地數著數:“一、二、三、四……”

  當數到“十”時,若愚揮舞著手臂高聲喊道:“咔嚓!”

  伴著少女清亮的聲響,只見那原本還穩健行駛的大船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船身一陣搖晃,船尾突然爆裂開一道大口子,大量的河水盡數融入,那個巨大的抽水器雖然在拼命地運作著,卻也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眼看著那船勉又前進了幾丈,然後便船身一沉,猶如被一隻巨獸拖拽一般,卷著漩渦沉下了水底。而那船上的三人則是紛紛狼狽咒罵著跳水逃生!

  這樣的變故,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時間兩岸烏泱泱的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似乎都被這突變驚到,一時摸不著頭腦。

  南宮雲也騰地站起身來,緊緊地盯著那立在小筏子上開心大笑的少女,心裡暗自驚訝:“怎麼可能?”

  ☆、第 74 章

  ?  褚勁風也被這運河上的大船轟然下沉驚了一下。可是他畢竟是跟若愚生活在一處,自然立刻便想明白了內里的緣由。

  若愚的小書房裡有專門的一個書架子,上面擺放的都是李家船塢的模型,除了當初那個老船工贈送的一箱子玩具模型外,每隔三個月還會有從南方的商隊運來幾罈子醃脆瓜和聊城時鮮的水果,當然也會有新制的船模送來,只是那船模再不同於初時給孩子戲耍之用的玩具,而是船體更大些,比例構造更加嚴格精準的模型。

  那是船廠的幾個老船工聚在一起傾盡了全身技藝製作出來的模船。他們年歲已大,都要回去頤養天年了,可是看著二姑娘的境遇,哪裡能放心地離開船塢?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著幾十年的造船技藝凝成一艘艘船模給遠嫁到北方的二姑娘帶去,但願她能重拾祖業。

  李若愚很喜歡這些船模,也經常拿來拆卸把玩。自然是對船體的構造了如指掌。所以當然也就知道該如何才能讓那戰船在最快的速度下土崩瓦解。想必是方才在船尾時,那特殊的竹竿挑動了戰船構造里脆弱要命的部分,動了手腳,所以當戰船猛烈的撞擊後,又快速行進時才會分崩離析。

  因著南宮雲料定自己的三位徒弟會獲勝,所以壓根沒有派筏子前去接應。這下可坑苦了蒴朵這三位高徒,只能在布滿了木板碎片的河裡撲騰掙扎著,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夫人那三個人上了岸去。

  而關霸等人的竹筏倒是離得很近,可是這些個官兵不但不救,反而假借划船之際用船槳猛拍那三人的嘴臉,其中一個蒴朵一個躲閃不及差點被拍暈在河底。

  司馬大人瞟了那河裡的三個落水狗一眼,在自己所駕的竹筏快要靠岸時,一點腳飛躍上岸。

  那利落的姿態又是引得兩岸的民眾高聲疾呼。馬後炮們紛紛響起:“我就說吧,司馬夫人必有後招,這叫釜底抽薪,以小搏大……”

  “看看,司馬大人竟是這般關心著夫人,當真是體貼的夫婿,別人總說這司馬殺戮成性,依著我也是以訛傳訛罷了……那心腸想必好著呢!”

  若愚很興奮,大眼撲閃地立在岸邊,待得司馬大人躍上了岸後,便小步跑過去,看著夫君還虎著臉瞪自己,便心虛地假裝體貼掏出了手帕給他擦了擦額頭,然後指著那還在水裡撲騰的倒霉蛋,嚷道:“褚哥哥,這算我贏了吧?”

  褚勁風轉向了南宮雲,冷冷道:“南宮大人,內人這般算是贏了吧?”

  南宮雲俊美的臉上再無笑意,只是清冷地看著那拉著蘇小涼興奮微笑的少女。

  不過他在官場浸染了這麼些時日,自然也能妥善收藏起自己的心思,只是說道:“既然兩船俱毀,自然是先上岸者得勝。”

  這一場以孟千機的高徒李若愚隊獲勝而告終。當李若愚被扶上馬車時,滿街的歡呼雀躍簡直猶如已經決出了百工大會的最終獲勝者一般。

  當南宮雲宣布“破”這一局的獲勝者後,便也下了高台,恭送了太子之後,便上了馬車回到了暫時落腳的行館之內。

  那蒴朵和兩個師弟連是濕衣服都沒有換,便跪在了地上等候師傅的發落。

  南宮雲瞟了瞟蒴朵被打得有些青紫的臉,淡淡地說道:“說一說,為何會敗?”

  蒴朵內心的屈辱也是筆墨難以形容,只咬牙道:“因為徒兒輕敵,竟然沒有想到那李若愚一個痴傻的女子,竟然憑藉著一根竹竿便分解了戰船……”

  南宮雲點了點頭:“原是不怪你們,就連為師也輕敵了。原以為她已經將造船的技藝盡數忘了……你們且起來吧,賽事還沒有結束,如何贏下以後的幾局才是你們的頭等要事……”

  蒴朵等人連忙稱是,起身退下。

  南宮雲則踱步來到了書桌前,輕輕地拉來了一個抽屜,取出了一個錦盒,打開盒子便會發現裡面放置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雕工精細,尺寸小巧,若是單看造型,更像是一個精巧的髮簪,實在不像是男兒的隨身用物,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匕首的一端有一個瑪瑙鑲嵌的按鈕,抽掉刀鞘,輕輕一觸,那小巧的鋒芒立刻有彈跳著延長的一寸。

  南宮雲眯fèng著一雙俊目,冷冷地打量著匕首的每一寸寒光。

  這把可以當做髮簪使用的防身之物,是他當年親自融鐵淬鋼鑄造而成。甚至每一顆寶石都是精挑細選,親手貼附上去的。他永遠記得自己親手將這定情的信物親自戴到了她的頭上時,她衝著自己露出的那一闋笑顏:“謝謝玄霄公子之厚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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