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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愚若是沒經歷過,大約也是好奇一番翻閱下罷了,可是偏偏那冊子裡的情景竟是與她被褚哥哥弄疼的那一晚極其相似,這一下子便是感同身受,只覺得自己似乎還在那堅實的臂膀里,被迫與他起舞搖晃著。

  想到著, 便是紅著臉“啪”將那圖冊扔在地上,銀牙咬了咬嘴唇使勁地推了蘇小涼一下:“你……你怎麼有這個?”

  蘇小涼也沒想到李若愚的反應會這麼大,在她看來,若雨小姐豪放著呢,跟表哥親嘴的事情都能大大咧咧地說出來,這會兒倒是嬌羞得很什麼似的。

  她連忙一捂若愚的嘴,小聲說:“別喊!”然後又趕緊拾起那小冊子,撣落了沾染的灰塵後,貼著她的耳朵道:“這是我娘給二姐準備的壓箱底的嫁妝畫,被我偷偷抽了出來,可仔細別弄髒了,我晚上還要在偷偷送回去呢!”

  若愚眨了眨眼:“嫁妝畫?我怎麼沒有?”她直覺便是想到自己出嫁時,可沒有見過娘給自己預備這個。其實若愚當時那種狀況,李夫人哪裡會給她準備那個,只覺得自己女兒要嫁給看上去那麼可怕的男人,已經夠痴兒一嗆的,何苦要給她看那些個嚇唬她?

  何況是司馬大人那個年歲的,身居在高位之上哪裡不會沾染聲色犬馬?倒是不愁兩個不懂的在床踏上尋不到出路。於是便省了這一套準備。

  趙青兒在一旁聽了若愚的嘀咕,倒是攬著若愚的肩旁道:“我的若雨小姐,你還沒出嫁,哪裡來的嫁妝畫?”

  若愚抿了抿嘴,小心翼翼低問:“男人的那裡……變成那樣不是生病了?”

  這下可把面前的兩朵小黃花閨女問愣住了,到底是趙青兒見識廣些,小聲說:“大約是跟喜歡的女人親近時,才會變成那樣呢……我家後院養的公豬見了母豬也會那樣……”

  李若愚和蘇小涼聽了,目光渙散地想像了一下香艷的閨房床榻上倒著兩隻肥豬,又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蘇秀在琴室外不放心地往裡看了看,只見那三個少女扒著耳朵嘁嘁喳喳,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小夫人的臉兒好似塗抹了胭脂一般,一直便沒有褪下去……

  書院的義賣大獲成功,因著太子的慷慨出手,善堂五年的炭火日用都是不需發愁了。只不過書院支撐門面的周夫子,卻是面無喜色,似乎身子不慡利,早早地便回去休息了。

  而那位豪客趙公子在義賣結束後也不知了去向。

  這些個家裡有著待嫁閨女的鄉紳女眷,便是圍在了蘇縣令的身邊,繞著彎地打探那位出手闊綽的趙公子的來歷,可是當聽聞已經娶妻,而且身懷六甲了,便失望地紛紛退散了。

  因著褚司馬還有公務在身,又想要召集幕僚看看如何將這抽水的設備鋪展道州郡里去,所以只交代了關霸一會護送著若愚回府便自先行離去了。

  若愚回府時,換過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後便迫不及待地問:“褚哥哥可是回了?”

  蘇秀替她褪下一對玉鐲,回道:“方才公務府派人傳話,說是司馬大人要熬夜通宵,讓夫子先用飯休息了。”

  李若愚癟了癟嘴,有些不高興。她還記得那日在青葉山,褚勁風說過的話,他說他以後要長住軍營。當時她不明白,只以為褚哥哥不喜見她,是要發賣了她。可是今日看了蘇小涼偷帶的嫁妝畫,也算是被徹底的啟蒙了一下,這才隱約懂得些夫妻枕榻間的相處之道。

  趙青兒說,他娘說過只有枕榻透著熱乎勁兒,自家的漢子才不會去外面找床鋪睡。要知道若是在外面找到了熱乎的,便再也不會歸家了。

  是不是因為她不肯盡了妻子的責任,所以褚哥哥才不願意回家呢?

  就在這時,攏香喜滋滋地進來稟報:“夫人,你猜猜,是誰來了漠河城?”若愚眨了眨眼,只聽攏香接著道:“大小姐跟著大姑爺已經來軍營報導了!他家的府宅可是離司馬府不太遠呢!這馬車剛入了城,到了宅門裡,今日太晚,大小姐也得安頓下來,待得明日,便可以去看一看她。”

  若愚知道姐姐來了,心裡很是快活。若不是蘇秀與攏香規勸一番,只恨不得立時見了姐姐。

  到了第二日,蘇秀替小夫人備下了禮物,除了漠河城特有三色米外,還備了些鹿肉,瓜菜滿滿一車的食材,又問明了派過去的僕役,知道那邊因為是從南邊過來,沒有備下過冬的厚被褥,便又備了齊全的被面兒棉被。這才領了小夫人上馬車去劉府探望姐姐。

  等下了馬車,若愚看到姐姐的府宅倒是不錯,位於漠河城裡相對安靜的胡同里,等轉了個街角便是熱鬧的街市,也算是鬧中取靜了。

  可惜這麼安靜的宅子,院子裡卻不甚安靜,還沒等入門便聽到了門內傳來了爭吵之聲。

  “你當初是怎樣講的?不是說將她養在外宅嗎?怎的今日偏又領了她回來?可是要擺在我的眼前,讓我們母子日日都不好過?”

  “你這潑婦!紅翹如今剛剛生產完畢,正是要人照顧的時候,這府宅這麼大,你們分院而住,誰也攪鬧不著,不是很好?何苦要我成日兩頭奔波!”

  “是你非要一人分食倆家米!背著我便替一個jì戶女子贖身!正經的人家裡就算納妾不也得尋個身家清白的?你倒好,什麼髒污東西都往府門裡弄。早知你是這樣,我當初是打死也不會應下這門親事的!”

  “你若是不願,現在也可以出了我劉家的門!只有一樣,若是出了休想在重新回我們劉家!你現在就給我滾!”

  蘇秀本來聽著那院子裡在爭吵,並不想進去自討沒趣。可是一聽這話頭不對,連忙叫人進去通稟。

  不一會,那李若慧便紅著眼圈迎了出來,強作歡喜道:“妹妹你來了。”

  若愚現在早就不若在聊城時那般的混沌了,自然能看出姐姐的不痛快,她微微一笑,不知該說些什麼勸慰姐姐,便先下了馬車,跟姐姐一起入了府門。

  等到進去時才發現,院子裡還站著一個略有幾分姿色,穿紅戴綠的女子,她身後還有個奶媽抱著襁褓里的孩子,身邊是幾箱子的物品,看樣子是一早剛搬過來,準備住下來的樣子。

  別人不知道內情,攏香可是清楚得很。這一定就是大姑爺一直養在外宅里的那個娼門女子。如今搬到了漠河城,看這意思是母憑子貴要登堂入室了。

  若愚是痴傻了以後第一次見了姐夫,只見那劉仲虎背熊腰,一副武將的身姿。此時因為剛剛爭吵後,那臉色還沒有緩和下來,絡腮鬍子下的臉色依然漲紅著。

  看李若愚進來,劉仲看了看她。以前這個小姨子一直對他尊敬有嘉,只是後來他納了紅翹以後,才有些淡了,但是臉面上還算過的過去。

  他一向是在這小姨子面前擺譜慣了的,今日又因為李若慧堵著院門不讓紅翹母子入內,讓他跌了面子,心內的悶氣還沒有理順,加上知道李若愚現在已經痴傻了,更是沒見她放在心上。只是坐在小妾紅翹的衣箱上,哼了一聲:“二小姐來了。”便算是打過招呼了。

  那個紅翹卻是個長袖善舞的。她知道這痴女如今可是嫁給了大楚的司馬為妻,如今劉仲能夠升遷監管兩處兵營,也是沾了這位小姨子的福澤,這麼個痴兒,倒是要說些好聽的哄一哄,立刻開口笑道:“想必這位便是若愚妹妹吧?一直聽說你乃是天上難尋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呢!”

  若愚看了看姐姐和姐夫的情形,再想想攏香跟她平日裡說過的事情,立刻便猜出這位細眉厚粉的女子是哪一位了,便慢慢開口道:“我娘只生了三個孩子,不知你是哪個?為何也叫我妹妹?”

  紅翹壓根沒想到一個痴兒,竟然會尋了她話里的漏洞來堵自己的嘴,一時間竟是下不來台,臉色頓時一變。

  李若慧也是聽了一愣,緊接著面露喜色:沒想到妹妹如今說話,倒是比在聊城時要利索得多了!

  那劉仲聽了,心內升起了惱意。他在自家宅門裡吼慣了的,就連若慧那樣的火爆脾氣如今也被他磋磨的沒有剩下幾分硬氣了,可今日卻當著自己的愛妾的面,這姐妹二人接二連三地下絆子,當真當他是李家倒插門的女婿不成?

  “紅翹乃是我納的妾室,她與你姐姐應該姐妹相稱,叫你李二小姐一聲妹妹有何不可?”

  這時若愚沒有開口,一旁的蘇秀卻開口說話道:“劉總兵此言矣。我們夫人貴為大楚鎮北一等公侯褚司馬之妻,自然是與在李府時做姑娘的身份大不相同。司馬大人已經為夫人請了聖命,過不了多久,誥命封號自然是一個都不少,就算總兵您與夫人乃是姻親,按著禮制也該稱呼她為司馬夫人。至於其他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等,自然是不可隨便亂認親眷,免得沾污了三教九流,辱沒了一等公侯夫人的名頭便不妙了。”

  蘇秀乃是郡主親自教出來的丫頭,行事做派都跟攏香不大一樣,便是通身綾羅的打扮,都不知比眼前這個叫紅翹的妾室高雅了多少,所以當她申斥劉仲時,當真有壓人一等的氣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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