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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愚倒是會乖巧地搖了搖頭說:“他說過幾日帶若愚,去騎馬……還有一大堆的牛羊……”

  淮陰郡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然後問道:“怎麼?你這就要走?難道不多留些時日?

  褚勁風搖了搖頭:“白家本是忌憚著我,若是多留反而易生變,不若早點會漠河城的好。更何況,我還帶走了一樣要緊的人……”

  這麼說著,關霸在一旁聽了侍衛的稟報後,小聲說:“主公,人已經弄到,過兩天便可以先行出關了。

  褚勁風點了點頭。淮陰郡主在一旁聽了,卻也心知肚明,笑著道:“白家在戰船上投下了那麼一大筆銀子,你卻撈了釜底抽薪,連那個人都不給他們留,當真是狡詐得很啊!”

  褚勁風冷哼了一聲:“若不是想到那大筆的銀子也是民脂民膏,便要等他們將戰船造好了再揭老底。白國舅的野心不小,北方的戰事剛平,便想著建造戰船排除異己,總是要給他些挫折,讓他收斂些才好!”

  ☆、第 31 章

  ?  若愚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自顧自地在一旁把玩著手裡的小船跟著攏香她們回了房間。這些船兒是昨兒去船塢時,那個裡的一位老船工給的。整整一大箱子,本來這老船工是做給自己的孫兒把玩的,結果看李二姑娘見那放在架子上的模型直了眼兒,乾脆將這一箱子的船隻儘是送給了二姑娘。

  他們這些老船工是看著李若愚長大的,雖是主家的姑娘,卻平易近人從來不擺架子,剛剛學會走路是便在船塢里跟著李家老爺來玩耍,那時候的她也是這樣逮著了小船模型便不撒手……

  就在離開船塢時,看著李若愚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朝著他們無邪的露齒笑,幾個老船工當場老淚縱橫,他們一心敬愛的著二姑娘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怎麼能不叫人心酸?

  若愚卻是體會不到別人的心酸,回到了房間,便趴在了新房的地上玩。

  蘇秀生怕小夫人著了涼,特意命人從郡主的私庫里抬來了一卷西域進貢的厚絨地衣,鋪在了床榻前的地磚上,讓小夫人可以躺著玩兒,攏香又洗了一碗甜李子,生怕小姐囫圇吞了果核,都用小竹刀將果核剜掉,然後拌了些冰糖來吃。

  若愚便半躺在軟綿綿的地衣,用手抓著李子肉吃,然後將那小船模型拆卸得七零八落。因為總是擺弄著玩具,若愚其實恢復得不錯,從剛開始喝水總是拿不住碗,到現在拆卸了小船還可以自己依樣畫葫蘆的組裝回去,只是到底偶爾發了抖,竟是將一個桅杆插錯了位置,折為兩段。

  若愚看著再也裝不好的船,心內一陣的煩躁,竟是一個用力,將裝了一半的船兒用力地扔了出去。

  恰好砸在了剛剛入門的褚勁風身上,被他接個正著。

  “怎麼不如意便摔東西?哪兒學來的規矩?”男人說話的聲音低沉,眼睛裡也閃爍著攝人的精光。

  若愚雖然痴傻,最是會看臉色,當初他打自己手板時也是這樣陰沉著臉兒。當下便低了頭,將手兒背到了背後。

  褚勁風自然將她這小動作看在眼裡,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鬆緩,他看了看這名貴的地衣上已經沾染了糖李子的汁水,踩在鞋底,黏膩膩的,那衣服前襟也是星星點點,狼狽不堪的樣子。

  若愚是聽得懂話的,雖然理解力有限,如幼兒一般,但若是因著她有病便一味姑息將養著,恐怕愈加沒有規矩了。

  他那岳母也是個嬌慣孩子的,以前的若愚能成樣子恐怕也是他那去世的岳父會教養女兒有關。現在岳父不在,只李夫人一個帶著孩子,竟是將若愚嬌寵得跟他那小舅子賢兒一個德行,整日裡舞刀弄槍,上樹爬牆,恣意妄為得很。

  上次雖然是錯怪了她,可是心情不順便出手打人終究是不妥的。昨兒在船塢里也是,也不論是誰拿來的吃食,伸手便抓,吃得滿身都是豆渣。

  褚勁風雖然覺得這樣的吃相其實還算可愛,可是當時白傳忠投遞過來的眼神里還是透著淡淡的鄙夷。這就讓褚勁風心內隱隱的不大舒服了。

  雖然對若愚能夠康復並不抱著熱切的希望,甚至心內隱約希望她一直這樣乖乖地呆在自己的身邊便好,但是若是她能學會該有的儀態,不至於被人小瞧輕笑,豈不是更好?

  這麼想著,褚勁風便決心在日常待人接物的小處,好好地板一扳若愚無拘無束的性子。

  等回了北地,自然是要給她請個夫子,修文習字都在其次,最主要的學會大家閨秀應有的規矩。收拾了行囊,坐上了大船開始北上時,司馬大人也沒有放鬆對自己娘子教養的要求。

  若愚本來能坐上大船很是歡心雀躍,她喜歡站在船頭,任憑江風撲面而來之感。可是很快她便發現這褚哥哥對待自己竟然是越發的苛刻。

  吃飯的時候,絕不了能再上手了,不然會被撤了杯碗。平日裡吃果子糕餅,也不許吃的滿身都是,要用手帕接著小口小口地往嘴裡放。

  至於坐到地板上玩耍更是不允許,若是發現了便會被沒收玩具,再怎麼哭鬧也不給。

  剛開始若愚還是會乖乖的聽話,可是被拘了性子到底不夠如意,發了脾氣鬧著不吃飯後,她發現竟無人搭理自己,就連平時對她最好的攏香被褚勁風冷著臉申斥了一通後,再也不敢靠前了。

  這天行駛到了靠近北地的萬州,他們坐的大船需要補給食物與水,便是泊船休息半日。

  正值七月初七,是七巧節,當地各家店鋪囤積了新貨,趕著乞巧開市賣個缽滿瓢溢。各家的未婚待嫁的閨女都是穿新衣戴著簪花游市,各家的公子青年也是逐花而來,乞巧市上車水馬龍、人流如cháo,竟比春節燈會還熱鬧。

  褚勁風原本是準備帶著若愚上岸好好遊玩一番的。可是偏巧若愚鬧起了絕食,昨夜就未吃東西,也不理人,就是蔫蔫的萎靡在了床榻上。

  褚勁風親自哄著她吃東西,可是她竟是閉合著眼兒,連看都不看他。

  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也知道,此時便是關卡,若是一時心軟,以後再難給她立下規矩了。就好比訓練獵鷹時的熬鷹,若是被那鷹一時半刻閉了眼兒,就不能馴服,算是廢了。

  褚家嫡子只有他一個,雖然父親的妾室有個庶出的弟弟,卻是自小養在外頭,不在府里。

  身邊沒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褚勁風自然沒有經驗,不知除了打罵該怎麼整治頑劣的孩童。便是將軍中那一套賞罰分明的套用在了這痴兒的身上。

  若愚現在不辨善惡是非,說道理也是不聽的,又不能打罵一根指頭,就是要讓她明白在李府的那一套去了漠河城都要改!

  想到這,他便決定要硬一硬心腸,冷聲吩咐著蘇秀與攏香不用去管她。自己應了萬州的至交好友,當世巨儒萬梓良的邀請,到他的府內飲酒。

  萬梓良與褚勁風同年,乃是天恩年間的殿上頭名狀元。他出身布衣,不慕權貴,洞悉了京城官場的腐敗,白氏外戚的猖狂後,為官一年便攜了美眷辭官歸鄉。

  他與褚勁風乃是昔日同窗,二人雖然不常聚首,但君子之交不在乎朝夕,倒是交情從未減淡。

  他的妻子乃是前宰相公孫牧的嫡孫女,難得心境豁達,並未督促著夫婿為官,夫唱婦隨隱居在著萬州的青山綠水間。

  好友闊別,自然舉杯暢飲。只是這次萬梓良發現褚司馬卻是頻頻走神,似乎心不在焉。他心知自己的這位一向對女人冷淡的好友竟然娶了位嬌娥,當下心中瞭然道:“司馬此來,為何不帶了新婚的夫人一起,也好與賤內一起閒談解悶則個。”

  褚勁風卻是微微苦笑,搖頭而不願多談。萬梓良是個隨性之人,眼看著褚勁風似乎急於早歸,便不多做挽留。

  褚勁風吃過酒宴,從萬府一路騎馬回到船上,這一路都是乞巧遊街的姑娘,個個笑得明媚燦爛,再想起在船上使著性子不肯吃飯動一動的那個,心裡又是一陣的氣悶。

  經過乞巧市時,看到一家攤子賣著供給孩兒之用布偶,一個老年的婆婆坐在攤子後面現場fèng制。

  他在攤位前下了馬,看了看選用的布偶選用的布料是難得上好的緞面布,填充的棉花也是上好的齊魯產的棉絨,顏色雪白乾淨,抓握起來綿軟得很。於是便選了個大個的布老虎,填了足足二斤棉花,將老虎撐得威風凜凜。

  待那老婆婆封好了口子,褚勁風便付錢單手夾著枕頭般大小的老虎,又上了馬。

  昨天因為申斥她將棗茶又灑落在了裙擺上,若愚便發了脾氣,將李夫人給她fèng制的布囡囡撕扯地摔在了地上。等發了脾氣後,他看見她又撿起抱著那露了棉花的布囡囡偷偷抹眼淚。

  事後雖然蘇秀巧手將那囡囡fèng好,到底是破了的,樣式也不再精緻了。

  這麼一路穿行於市,回到了船上,第一件事便是詢蘇秀,夫人是否用過晚飯,蘇秀回道:“夫人一直在船艙中,也未起身,更未用飯。”

  褚勁風陰沉著臉,舉步走向了船艙中的甲板上,迎著風悶坐了一會,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眼睛雖然瞟在書上,心中卻是琢磨著。若愚是小孩子心性,以往也有賭氣不理自己之時,不過一會便忘在腦後,又開心的玩樂起來,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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