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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到書齋,試著拼湊起被李璇兒撕碎的圖樣,可是那李璇兒也是個狡猾的,有一部分圖紙早已經被茶水沾染,暈開得看不出了所以然。

  沈如柏默默地坐著,盤算著各種利害干係,最後卻是心內越想越氣,自己的計劃盤算竟是這般被攪亂得七零八落,滿腔的怒火早已經轉化成慾念之火,心裡盤算著千萬種折磨屋內那羸弱佳人的法子,那個一直高高在上,似乎無法掌握的女子會老實地蟄伏在他的身下,只能無助的扭動喘息……他會讓她徹底知道什麼叫做疼,痛徹心扉的痛……

  面色陰沉地命人打開了房門。屋子裡安靜極了,只有帷幔後的大床上的被子高高的隆起。若愚似乎是熟睡過去了。

  沈如柏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了床前,伸手揭開了被子……被子下躺著的是一隻孤零零的枕頭……

  沈如柏的神色一變,快速地抬頭打量著四周,嘴裡喊著:“若愚,你在哪裡?乖,快出來!”

  可是屋內安靜極了,沒有半點回應。他低頭檢查了床底,也是空蕩蕩的,沒有旁人,這屋子擺設簡單,再也沒有其他可以遮掩的了。

  舉步走到了一側的窗邊,沈如柏彎腰撿拾地上扯碎的裙擺布料和一隻調羹,有些吃驚地看著窗口被擰得變了形的柵欄條……

  此時在窗外較遠的地方,只有那個獨眼的老僕在幹活,他天生耳聾,幹活也是特別專注,正在認真地修補著圍欄,用手裡的銅絲在木條上大力的扭動著,許是力道太重,那木頭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如果他猜得不錯,李若愚許是看到這一幕得了靈感,竟是想出了奇招,憑藉著這被扭成了一股的碎布條和那一隻調羹,將布條套在窗戶的護欄上,再扭動套在布條上的調羹大力地扭動,這般借力使力倒是連個羸弱的少女都能將這幾根不算細的柵欄徹底地扭得變了形,然後從此處鑽了出去。

  沈如柏顧不得再想,連忙出去命僕役家丁四處搜尋著若愚的下落。

  是他太大意了,本以為若愚已經痴傻了,便放鬆了院內的戒備,只一心看顧著院外,免得褚司馬派人前來意圖不軌。卻不曾想,這痴傻的少女竟是憑藉幾根布條還有一隻喝粥用的調羹便扭開了柵欄,鑽逃了出去。

  ……李若愚,你是恢復了不成!

  不一會,一個家丁便在一側的牆角發現了蹊蹺:“二少,似乎有人了從狗洞裡鑽了出去!”

  沈如柏出了莊院,果不其然,在狗洞的旁邊發現了一串細碎的腳印,這腳印到了李璇兒方才停靠馬車的地方便消失不見了……

  沈如柏眉頭一皺,低聲囑咐道:“備馬!去追趕三小姐的馬車!”

  李若愚的確是藏在了李璇兒的馬車上。

  李璇兒為了掩人耳目,僱傭的這輛乃是先前為布莊運布的青布貨車。車廂被前半部倒是能做人,可是後面露在車廂外的幾個大筐里便是一堆布莊裁剪剩下的布頭殘布了。這些布片雖然不值錢,不過街角巷尾的婆娘們愛買來fèng補衣服之用,也算是車夫額外的一點收入。

  李若愚便躲在了其中的一個筐內,用布料在頭頂堆上高高的一層如同鳥巢一般。馬車行駛得不快,伴著車軲轆聲可以隱約聽到車廂里的聲音。

  “小姐,那沈二少會答應娶你入門嗎?”

  “不由得他不答應,如今那傻子已經是個廢物,也不過是個在床榻上取樂的罷了,他沈如柏又不傻,豈會捨棄了我這掌握造船秘籍之人,而只娶那個廢物?不過,她到底是我的二姐,我也不能不顧著她,雖然說是位列平妻,可是還不是要我照拂著她的起居?”

  “三小姐真是宅心仁厚,顧念著姐妹情誼……”

  ☆、第 9 章

  ?  李若愚垂著大眼,擺弄著框裡的布條。她雖然不能流暢的言語,可是旁人話里的意思都是能聽懂的。那聲音是三妹的,她在家中經常能聽到,三妹話里的“傻子”指的便是她。這一點,她也知道,弟弟的同窗有不懂事的便當面這般叫她。她原是不懂,可是弟弟氣得小臉兒通紅,胖揍了那小兒一頓,可見是不好的話。

  李若愚是偷偷摸上這馬車的,原本還欣喜著遇見了三妹,可以直接迴轉家宅,可是她突然不想坐在這馬車上了,便奮力從大筐里站起身,趁著馬車顛簸著過一處泥坑時,連人帶筐地跌下了馬車。

  幸好那車夫奮力驅趕著那匹駑馬,那馬喘著粗氣,打著鼻息,四蹄又在泥坑裡亂濺,倒是遮掩了竹筐落地的聲音,那竹筐連人一路撒歡兒地滾落下了山坡。

  待馬車走後,渾身都是污泥的李若愚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茫然地環顧著四周,突然覺得這一天似乎比往常要來得漫長。

  突然頭頂有一隻大鳥飛過,那樣子倒是她從未見過的,若愚不自覺地眨巴了下嘴巴,拼命地咽著口水,拖著大筐跟著那大鳥,憑藉著直覺順著溪流朝著一處茂密的林子裡走了去。

  就在她走進林子不久,沈如柏帶人騎馬馬從這經過,追趕著前方的馬車……

  其實覺得這天漫長的大有人在,此時在聊城的獵場裡,便有人盤算著人心驚膽寒的一天要如何打發過去?

  聊城的地方縣丞,偷偷用巾帕按了按烏紗帽下額角的汗漬,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涼棚之下的白髮男子。

  此時正當晌午,太陽毒辣的很,不過精心搭建的涼棚下卻是暑意全無。只見那名身材高大的白髮男子,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開襟獵裝,寬大的腰帶將腰身顯得愈加挺拔。一頭詭異的銀髮此時整齊地束在了鎏金鷹爪的豎冠里,倒是顯得那飛揚的眉眼愈加的深邃迷人。

  雖然司馬大人的坐姿的確是英偉絕倫,讓人百看不厭,可縣丞孟大人卻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於是便提著膽子,抖著下巴上的鬍子問:“褚司馬,已經快到中午了,這獵場裡狩獵的好時辰可是要過了,大人可願給我們聊城的這些鄉紳父老開一開眼界,一睹大人彎弓狩獵的風采?”

  褚勁風眯著眼,正出神地望著獵場盡頭的遠山薄霧,不知神遊在何處,突然被那孟縣丞打斷了思緒,當下便是不悅地冷哼一聲,連看都不看那縣丞一眼,便是起身上了馬。

  這等偏僻的小鄉實在是無聊得緊,他今日也是鬼迷心竅,竟同意了前來巴結的縣丞的提議,來到此地狩獵消磨時光。

  從北地來的人,想起狩獵便是會聯想到那虎豹豺狼,野豬黑熊,與那些野性未褪的猛獸搏鬥,親手將匕首插在獵物的心臟,的確是讓人熱血沸騰,也許久沒有活動身手,倒是可以好好盡興一番……

  可是到了這聊城的獵場上,司馬大人發覺自己到底是犯了傻,居然命令著自己的部下背著整套的鐵弓長箭,帶著劈山彎刀,架著訓練有素的獵鷹全副武裝地來到這片……樹叢子裡。

  說是獵場,其實並不比演兵場大上多少,樹木、河流、山包簡直一眼便可數清。

  至於獵物……原以為那幾隻糙堆里肥得有些呆蠢的兔子是引獵物上鉤的誘餌,沒想到那孟大人倒是老實地和盤托出,那些個肥兔便是今日圍場的重頭戲了,然後便興致勃勃地拉弓示範獵兔……

  接下來,看著陪同孟大人一起犯蠢的幾個鄉紳笨手笨腳地拉弓放箭的模樣,褚勁風知道,除非這幾十隻兔子中有厭倦紅塵想要自我了斷,自己主動往箭尖上撞,不然那些個鄉野蠢貨還真是難有斬獲。

  原本稍微提起的興致便這樣偃旗息鼓了。幸好此處的景致不錯,陽光下明媚的模樣有幾分江南的秀麗,便飲了茶看一看風景,放空思緒在變換的雲端……沒想到這僅剩的一點興致,也被一旁喋喋不休的老頭給敗壞了,當下便是準備起身打道回府。

  不過臨走前,倒應該讓愛鷹疾風盡一盡興,便命令鷹奴解了鷹鏈,讓疾風撒個歡兒,用那些調戲了鄉紳一上午的肥兔磨一磨腳爪。

  可是今日的兔子也不知是不是成了精,那疾風剛剛舒暢地在高空飛了一圈,盤旋著看準了獵物俯衝而下後不久,便傳來疾風悽厲而急促的叫聲。

  褚勁風聞言,臉色一變,直覺疾風是遇了毒蛇,連忙調轉馬頭衝進了發出聲音的林子裡。

  待得入了林子,坐在馬背上的司馬大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致”,便慢慢瞪起了眼兒……

  只見一個滿臉污泥的人兒正死死地捂著一隻大竹筐,一臉的興奮簡直是厚實的泥殼都難以掩飾。

  “你在幹什麼?”他磨著牙一聲斷喝。

  那泥人兒似乎被突然而至的他嚇了一跳,身子頓時僵硬在了大筐上,結巴地低語道:“鳥……烤麻雀吃!”

  褚勁風飛快地打量著那竹筐旁邊繫著布條的粗壯的樹枝,那長長的布條一直延伸到了幾十丈外的大樹背後……隔著竹筐fèng隙,依稀可見疾風和一隻被綁了後腿的蠢兔子的身影……

  利用竹筐支棍是鄉下孩童捉麻雀的土法子,可是今日卻被這女子用來逮住了自己的愛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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