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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醫院,白鴿看了一眼坐在身邊安靜吃著棉花糖的白冊,笑著說,“等我。”起身轉瞬沉下臉。

  白冊的情況很糟糕,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負擔白冊高額的療養費,心臟養護的藥物價格高昂,何況還有各種突發狀況。

  “醫生,有沒有什麼折中的法子?”白鴿問道。

  “沒有醫保證明,我們很難決定。”醫生扶了扶眼鏡,無奈說道,病人情況很難預測,對方又是人民子弟兵,他想幫,無奈對方一點身份證明材料都沒有,這也不是他能幫的難題。

  “要不,您先找一下病人的家屬,具體情況我們再分析,目前的養護我們是一定會盡心力的,這點您放心……”

  “我知道了。”

  白鴿出了房間,白冊正坐在長椅上晃著腿。

  “阿冊,我們走了。”

  “醫生怎麼說?”

  “你睡前一定要刷牙,不然要拔牙。”白鴿摸了摸白冊的腦袋。

  “我保證,我一定會記住的。”說完,豎起了四根手指。

  白冊看著眼前這個多年不見的親人,有些苦澀,分別時,還是健健康康的一個人,他從來就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如今相遇,人卻變得傻乎乎的。

  明安洪澇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白鴿退伍,帶著白冊獨自北漂。

  她是他姐姐,唯一的親人,負擔她也只能由他一人負擔。

  “你又要出門了?”天還沒亮,白鴿便開始收拾東西出門。

  瘦削的身影在門口停住,他轉過頭來,對著白冊笑道,“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你會回來的。”白冊追了過去,緊緊地抱了一下白鴿。

  “嗯,哥給你帶包子”

  白鴿摸了摸白冊的頭頂,有些恍惚……“白鴿白鴿,姐姐給你帶了包子”

  她以前,小小的一隻,到處為他奔波找食,現在,換他保護她。

  白冊估摸白鴿走遠,偷偷撬開窗戶,爬了出去。

  她明白,她有些健忘,經歷過大水,忘了很多事情,但是,她又不是小孩,聽得懂人話。

  她需要治病,治病需要錢,那個守著她的人,早出晚歸,為她謀活路,這樣的生活,她感到極度的窒息。

  遊走在街上,白冊看著人來人往,有些膽怯地挨著牆走,她邊記著路,邊分發傳單。

  她會什麼?她有些記得不真切了。

  路過一個樂器商店,有人在拉大提琴,低沉悠遠的琴聲,電流激竄於懷,白冊停了停,望著裡頭,發著呆。

  那個人拉到一半,注意到了白冊,皆是一愣。

  及肩的發被挽了起來,一身質樸的短T牛仔褲,皮膚隱著微光,一雙深邃的眼,低斂冷漠,只是見了白冊,盈滿水光。

  “阿冊?”

  對方知道她的名字?他是誰?

  白冊頓了頓,有些迷惘,隨後從手中抽出一張傳單,交給了他。

  “阿冊?”

  “你是誰?很熟悉。”

  白鴿看著白冊膽怯地保持著距離,心酸不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白冊了,她總會偷偷跑出來,不知哪裡謀來的傳單,每天帶回去50,只記得出租屋裡的他,離了那裡,她便通通忘光。

  “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白鴿上前想要拉住白冊,白冊躲開了。

  “白鴿?”裡頭的人有些慍色。

  白鴿回望了一眼,脫下制服,簡單請了一個假。

  “你等等。”

  白冊越走越快,躲著背後的追問,無奈被一把拉住,白冊仰著頭,問了一句:“什麼事?”

  “嗯,我們一起回家。”

  白冊任由人拉著,也不反抗,乖乖跟著他回家。

  那個人,是哥哥呀。

  白鴿知道,他已經不能再逃避些什麼了。

  事情比他想像中順利,他聯繫上了明輕。

  他們在廣蝕,電話一通,他們便連夜趕了過來,接回了他們。

  物是人非,林安走了,方歌闕也走了。

  甚至沒來得及告別,方歌闕一腳踩進深井的那個夜裡,林安也撒了手,她走之前,嘴裡一直念叨著老歌老歌……

  明輕看著有些瘋瘋癲癲的白冊,臉上陰鬱流連。

  貓狐不在,何時方休,一曲傷心淚。

  “五奉呢?”白冊忽然問道。

  明輕咋舌,說不出口。

  顧燁回來了,五奉自今仍下落不明,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白冊在那個夜裡,發著低燒,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裡,她對明輕說,“明輕,讓我一個人呆呆,我現在好不容易想起來了。”

  明輕敲門的手止住,嘆了口氣。

  白冊順了順呼吸,提筆寫道:

  今日有雨,霧霾沉重,我知你已故去,思悼之,故念。

  人們總喜愛議論人生的恢弘,卻忌諱論及失意苦悶,常與酒伴乾果,不想,那一天讓我見到了你。

  華子走的那天,我給明輕留了一份長信,屋裡備了歇紅,本想看完舊本,瀟灑揮袖西去,有個少年出現了,他叫著你的名字,五奉。

  你對著我笑,耳根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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