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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為了怕傅大姐誤會,傅媽媽一直瞞著沛齊問外人借錢的事,可現在卻忍不得了。一開始她是想找溫柔寡言的傅佩瑤的訴苦,可想到那孩子不久前和小兒子的過節,只能作罷,而傅大姐是傅沛齊的債主,也是不能說的,想來想去只有小女兒能聽她傾訴,哪怕明知道傅佩嵐不會說出什麼貼心的話,她仍舊跑了過來。

  傅佩嵐也知道傅媽媽只是想找個人聽她嘮叨,若是以往,她倒不介意做她的情緒垃圾桶,可現在她正忙著設計大賽的圖稿,哪有功夫聽她抱怨傅沛齊的朋友如何不講情義!

  “沛齊最開始和人交往時目的就不純粹,又怎麼能指望人家真心待他?”傅佩嵐冷笑,為了儘快打發走傅媽媽,她的話一點都不婉轉,“朋友相處貴在誠心和誠信,沛齊一心想要結識對他有用的人,每認識一個新朋友總要先評估一下對方將來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那不是友誼,是利用,即使他後來付出了真心,誰又能保證這種真心之中沒有摻雜其他的元素?誰都不是傻子,沛齊那點小心思未必瞞得過人。”

  她小學時和傅沛齊同班,那時他和學習委員趙拓的關係特別好,兩個人經常一起探討問題。可後來班裡來了個轉學生,成績更加優秀,而趙拓卻因為父母離婚考試失利,當時傅沛齊是怎麼做的?

  他第二個學期就遠了趙拓開始親近轉學生,費盡心思和對方成為朋友,讓他多教他一些功課。她知道傅沛齊是希望多學一些知識提高成績趕上她這個雙胞姐姐,但他的做法卻讓人鄙視。

  從小就這樣勢力,長大後又能好到哪裡去?他覺得和對方是朋友,對方卻未必把他放在心上。

  “多和有能耐的人接觸也不算錯呀?你那幾個朋友不也都是有錢人,尤其那個沈寒……”傅媽媽為小兒子辯護。

  “可我和他相交沒有利用之心。”當時她的確發現沈寒是本省未來的地產大王,可卻並沒有因此想要從他身上謀取利益,就算後來拜託他幫忙炒股,也是沈寒先問她借錢,而她參股的行為並沒有使他的利益受損,反倒讓他增加了資本,收穫更多,友情是相互的,不能用金錢和物質來衡量。

  “媽,沛齊沒有朋友不是從借錢開始,而是他從頭到尾都沒真心待過旁人,包括那個楊越文。您與其為沛齊心疼,不如教教他如何做人,如何交友。”現在傅沛齊正因為朋友的事情心情低落,或許還能聽得進傅媽媽的勸說。

  “……還勸?”傅媽媽有些不情願,沛齊都這樣了,她哪裡忍心再往他傷口上撒鹽。

  “您不勸誰勸?現在點醒他說不定還有救,不然以後繼續如此,受傷的也只是他一個人,到時候性子越來越偏激,恐怕心理醫生都治不了了。”

  傅媽媽眨眨眼,“有那麼嚴重麼?”

  “您愛信不信,我這邊還有事兒呢,您沒別的事就趕緊回去吧,我讓助理開車送您。”傅佩嵐將傅媽媽扶出辦公室,“還有,以後有事兒您先給我打個電話,我過去就是了,老大遠的跑到我單位來,您也不嫌累。”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到家晚了,才碼完字。下章後天,內容會過渡到幾年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年

  傅佩嵐不知道傅媽媽回家後是如何給傅沛齊做的工作,等她再次接到老太太電話時,傅沛齊已經從鑄造廠辭職,一個人背上行李去了外地。

  “他就說要換個環境思考人生,他的人生都過了二十多年了還有什麼可思考的?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麼?家也不要了,工作也不要了,就這麼走了……”傅媽媽趴在炕上嗚嗚哭泣,一邊捶著枕頭一邊哽咽著說道,“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後來見他一聲不吭,還跟沛林耐心勸了半宿,本以為他已經想明白了,誰知道今天一早發現人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給他廠里打電話,說周五那天就辭職了,我居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從傅沛齊找她談話到離開家門一共只用了十幾個小時,傅媽媽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小兒子長這麼大從沒離開過她身邊,如今又在心情低落的情況下遠走他鄉,她如何能放心的下?

  傅佩嵐與大姐三姐對視一眼,“信呢?”

  “這兒呢。”傅沛林將信遞過去,見雙胞胎被奶奶的哭聲驚得也跟著抽泣,連忙對萬語柔說,“你先帶著揚揚小雨回房吧,這邊我們商量著就行。”

  萬語柔點點頭,轉身離開,傅家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別說傅媽媽,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傅佩嵐轉手將信紙交給傅大姐,等她讀完後才湊到傅佩瑤身邊和她一起看起來。傅沛齊的信寫的很簡單,大體意思就是現在的生活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應接不暇,顛覆了以往的價值觀和人際觀。

  “活到今天才發現,曾經堅持的竟然都是錯的,我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相信,內心的掙扎和叛逆已經讓我無法承受,我無顏面對所有人,也不能接受忙到現在一場空的結局,我的心無法平靜鬱氣更不能釋放,我需要時間和經歷來適應這一切,我想換個角度去看這個世界,去認識身邊的人,去結識新的朋友。”看到信尾的這段話,傅佩嵐的心無端有些酸澀,她的倔強表現在脾氣的衝動,而傅沛齊卻是心靈上的固執。

  “或許讓他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傅大姐說道。

  傅佩嵐附和道,“不錯,換個環境重新生活,或許對現在的他是最好的。”多走幾個地方,視野開闊了或許就不會總把目光盯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我也是這麼和媽說的,而且沛齊算不上離家出走,昨晚上和咱們也商量了許久,我看對未來也是有計劃的,只是媽那邊不同意,才出此下策。”傅沛林看了一眼炕上的母親,“媽,沛齊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他現在的狀態留在家裡只會越發陰鬱,說不定還會憋出病來。”

  傅佩瑤抽了一條毛巾遞給傅媽媽,扶著她從炕上坐起,“媽,我知道您是擔心他心情不好想不開,可您想想,他既然能事先和您商量,又特意留了信,說明並不是準備一走不回的,您就當他出去旅行了。”

  “我就是擔心嘛……”其實傅媽媽自己也知道小兒子該多見見世面,可就是捨不得呀。

  “有道是男人志在四方,您這樣只會絆住他。現在人都走了,您再傷心也沒用,不如想想以後怎麼辦。”傅佩嵐說道,“他的信上說安頓下來就會和您聯繫,到時您可以和他說一下,定期給家裡通電話匯報情況,等他想開了,累了,就回來。”

  傅媽媽連連點頭,紅著眼睛說道,“對,對,那孩子說聯繫我就一定會的,我等他電話。”

  而傅沛齊一個星期後也確實給傅媽媽報了平安,讓老太太的心漸漸安穩下來,既然他想出去散心,那就去吧,她這個當媽的小時候沒教好他,如今孩子自己想要改變,她不能再攔著。

  可是誰都沒想到,傅沛齊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

  而五年間,傅、馮兩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傅佩嵐,五年前的那場設計大賽擴大了她在省城的知名度,隨後參加的一些設計活動更是讓她開業不久的慕嵐服裝公司跟著揚名,旗下高檔服飾和大眾品牌漸漸進駐國內大多數中高檔商場,如今公司規模雖然不必上行業的領頭羊或是國際知名公司,但是也算頗有名氣,資產翻了幾十倍,服裝廠也幾經擴大,廠內更是建成一棟四層樓房作為辦公地點和倉庫,又在市內的大廈中買下兩層作為銷售和接待中心。

  三年前青城中心商業街建成,她和幾個員工通過一系列調換,將幾個網點合併進行裝修,開了第一家精品店,在出售高檔禮服和婚紗的同時提供高級定製服務,因為價格較高,生意不算興隆,可也沒賠錢,倒是在省城步行街後開的分店發展良好,訂單較多。

  傅佩嵐知道自己的能力,她能取得今天的成績除了自己在設計上的優勢外最重要是占著時代的便宜,如今時間跨入2000年,時尚業開始飛速發展,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想邁上一個台階已經就不容易了,而公司的經營宗旨也漸漸從快轉變為穩。

  好在她並不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說實話慕嵐公司能形成今天的規模已經很讓她意外,如今緩下步子也好,只有穩紮穩打才能真正在這個行業中站穩腳跟,她相信只要能夠在設計上推陳出新,附和時代cháo流並且保證質量,就算競爭對手再多也不怕。因此面對這樣的落差也沒怎麼失望。

  在她看來,事業上的成功遠不如家庭和睦夫妻恩愛父慈子孝有成就感,她這些年雖然學了一些經營之道,只是更喜歡的還是設計,因此公司聘用了許多高級管理人才負責經營,自己只掌控大方向,其餘時間一直坐鎮設計部,專心做著自己的老本行。好在馮霄在管理上較有天分,知道她懶得管那些瑣事,每月會抽空過來幫她看看,防止她這樣放羊式經營導致受騙。

  說到馮霄,就不得不提一下他的經銷部,經過兩三年的原始積累,等到1997年家具廠倒閉時,他直接出資收購了這家破產企業,經過一番整合後重新掛牌營業,與傅佩嵐側重設計不同,他的著力點放在銷售,幾年來積極聯繫各大家具商場和裝飾公司,在今年年初更是和在地產業已經闖出一番名堂的沈寒合作,在省城北市區蓋了一座家居大賣場,出售自己的產品、其他品牌家私以及裝飾耗材等,開始了多元化經營之路。

  更讓人意外的是,傅佩瑤在家具廠易主後居然沒有接受妹妹的邀請,仍舊留在妹夫的公司,只不過不再擔任食堂管理員,轉而在行政部門擔任文職,以她的性子想要做高管不太可能,這樣文字處理和後勤的工作倒是合適的。

  其實在三年前她發現懷孕時,汪磊就建議她辭職在家待產,畢竟汪家沒有長輩,寶寶出生後能依靠的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只是傅佩瑤雖然性格溫吞,卻並不怎麼喜歡整天待在家裡,正在糾結要不要也請個阿姨回來時,萬語柔攬下了這個夥計。

  她一向是個不愛上班的,原本還拿單位的閒言碎語做幌子,後來連藉口都懶得找了,一心在家帶孩子,只是傅揚傅雨年滿三歲時,傅沛林擔心他們整天和媽媽奶奶呆在一起養成不合群的性子,堅持要把他們送去幼兒園和小朋友一起生活,萬語柔攔不住只能妥協,可沒了孩子,天天在家就得和傅媽媽大眼瞪小眼,聽著婆婆抱怨傅沛林如何辛苦養孩子養老婆,時間一長,她也有些沒了耐心,可是她的工作早就沒了,就算想回去上班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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