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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鏡心繡滿了連理枝條上九九八十朵的殷紅木棉,那絲線浸了硃砂,在室內淺淺地散發淡然的香味。

  還差一朵,便齊滿九九八十一朵了。

  臨窗軟榻的絞銀紗帳輕輕搖曳,灑滿了清輝星塵,中設一方小案,案上朱果清茶,明燭淡然,左邊的素衣女子倚著軟枕,面容清麗,正低頭細緻地繡著一面殷紅緞面上的連技木棉,右邊的紅衣女子手握兵書,細細察看,面容冷艷,搭在案邊的右手指尖挑著一枝毛筆。

  如此,歲月靜好。

  徐鏡心繡到最後一朵,依舊是抬眸去望永寧帝姬,望見那空白的封皮,問道:“琉嫣自己寫的兵書嗎?”

  永寧帝姬點點頭,道:“根據前人經驗總結,再加上我自己的方略一起再批改了一番,打仗不僅要靠武力,還要靠腦子。”

  徐鏡心沉默一會,道:“可是我父親說琉嫣你小時候連詩經都背不下來。”

  “別聽他瞎說。”永寧帝姬頭也不抬地回道,“我現在也背不下來。”

  “看來琉嫣真是天生的將領呢。”徐鏡心笑著點頭,繡好最後一針,又將領口的素蘭用暗銀絲線描了一邊,方擱下手中針線錦緞,自榻上下來。

  “好了?”永寧帝姬敏銳地抬頭,擱下毛筆,合上兵寫,去扶徐鏡心。

  “你也好了?恰巧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便睡吧。”徐鏡心面上盈盈笑意,牽住永寧帝姬的手,常年征戰的帝姬雙手不似女子一船白嫩,反而薄繭橫生,十指纖長。

  永寧帝姬笑道:“嗯。”

  天邊月正圓。

  隔天和永寧帝姬抱著睡了一宿的徐鏡心神清氣爽地到廳堂吃早點時發現自家父親昨晚上腰折了。

  永寧帝姬忍笑笑了一天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年,真是多病多災_(:з」∠)_

  第5章 第五章·花燈

  慶曆五十三年,聖上親封新晉狀元郎蘇沐青為永寧帝姬的駙馬,並賜二日十五花燈會大婚。

  永寧帝姬提著長/槍就一個人殺到了御書房,把槍往桌上一放,向正在批奏摺的荀塵問道:“皇兄你什麼意思?”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荀塵淡然地拍拍肩上沾染的灰塵,又面不改色地換一本奏摺批,“女子終究以相夫教子為重。”

  “女子?”永寧帝姬挑了挑眉,不怒反笑道,“是誰在蠻族來戰時救了江漓?是誰戰場上一騎當千?是誰一直守護江漓?”

  永寧帝姬垂下頭,去望桌後沉著冷靜的帝王,啞聲問道:“現在僅僅只是因為我是女子,便要將我的所有努力都付皆東流了?”

  荀塵沒有回答,仍是漠然地批改著奏摺。

  “很好。”

  永寧帝姬笑道,收回長/槍。

  “哥哥。”

  她留下這一句,便轉身絕塵而去。

  帝王筆下一顫,洇出一大團墨漬。

  花燈滿城池,煙火闌珊緣。

  城池逶迤宏大,閃爍著光芒星點,千燈齊盛,照亮一片漆黑的夜幕,湖畔放歸蓮花燈,紅鯉嬉戲,十里長街熱鬧非凡,繁榮昌盛,嘈雜不已。

  為慶祝永寧帝姬大婚之日的朱紅燈籠掛滿皇城。

  徐鏡心站立在少人的湖畔,去望燈火闌珊處的那座巨大王城,執一柄素蘭的松竹骨綢傘,白衣烏髮,隱隱約約不染塵俗。

  有孩童嬉笑著在湖邊放著蓮花燈,水波靜謐,朗風吹送,空中的長明燈閃爍著殷紅的光芒。

  一枝冰糖葫蘆突然湊到徐鏡心的嘴角,她驚愕地回頭,看著今日本應大婚的人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提著點心站在她身側笑意盈盈。

  “…琉嫣?你?”徐鏡心恍惚間落下淚來,卻被永寧笑著拭去。

  “逃婚。”永寧帝姬笑著回答她。

  漫天煙火迷人眼,永寧帝姬輕柔地吻上徐鏡心的唇角。

  “琉嫣願以一顆真心為誓,滿城花燈為聘,鏡心可願嫁我?”

  良久的沉默被徐鏡心一聲染著哭腔的嗯打破。

  慶曆五十三年,花燈會大婚,永寧公主與狀元郎蘇沐青雙雙逃婚。

  “哈哈哈哈哈哈,小伙子沒看出來,可以啊!”永寧帝姬抱著羞紅了臉的徐鏡心笑得不能自已,旁邊的蘇沐青溫潤淺笑。

  大婚當日,永寧帝姬和徐鏡心在花燈會的湖畔定情,蘇沐清一個人默默躲到了和她們相反的燈閣。

  仿佛是早有預謀。

  折了腰的徐子暄還躺在左相府。

  坐在書桌後面的荀塵一臉漆黑。

  永寧帝姬輕笑出聲,挑釁地望著她的皇兄。

  蘇沐青也笑著說念及家中髮妻打算辭官歸鄉。

  黑著臉的聖上旬塵連批了三天三夜的奏摺都沒緩過來原來自己的皇妹是個斷/袖。

  荀塵身旁正在磨墨的小太監小德子糾正道:“陛下,那是磨/鏡。”

  回應他的是帝王一句沉聲的“閉嘴。”

  折了腰左相徐子暄淡然喝了口茶,並沒有表示什麼,只是一邊沉默一邊含淚地替女兒準備嫁妝。

  “這叫拐賣。”

  徐子暄扶著腰一邊砍當年徐鏡心出生時種下的香樟樹做裝嫁妝的盒子一邊咬牙切齒道。

  侍女抱著埋了多年的女兒紅正在清洗封泥,無奈道:“老爺小心腰……”

  徐鏡心坐在自己小院的那一株粉桃花花樹下,去年那夜的白玉蘭花樹已經凋了花朵,結了綠葉,徒留滿院濃郁的花香。

  粉嫩的花朵晶瑩剔透,玲瓏小巧,纖細的花蕊在風中曳曳搖動。

  徐鏡心懷抱一襲墨領狐毛的朱紅披風,那一圈狐毛細細柔柔,很是水滑,還是當年永寧帝姬在雪嶺打到的一隻墨狐,內里的緞面是雙花團錦鳳紋,披風外繡著殷紅的連枝木棉,枝幹淺棕深墨,曲曲繞繞,其上的英雄花硃砂紅鸞,濃艷盛麗。

  徐鏡心撐著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低低地笑出聲來,復又垂首,繼續翻看永寧帝姬批寫的兵書。

  永寧帝姬正一身銀甲紅衣,拿了張弓在獵場上射大雁作為奠雁,到時候去新娘家迎親時執雁為禮。

  有小兵不怕事地嬉鬧問道:“將軍要嫁人啦?”

  永寧帝姬正挑著弓弦,頭也不抬地答道:“娶妻。”

  “傻,你沒看見是將軍在打大雁嗎?”副將笑嘻嘻道,“哪家新娘子自己打雁的?”

  ……

  突然間一片沉默。

  小兵咽了口口水,問道:“……將軍是,帝姬吧。”

  “是啊。”永寧帝姬扯好了弦,抬眸皺眉望他,“怎麼話怎麼多?”

  副將顫巍巍問道:“您,確定不是娶夫?”

  “都說了娶妻,聖上親定的,一個二個耳朵不好啊?”永寧帝姬抬頭拉弓,“我要娶當今左相徐子暄之女。”

  “徐鏡心。”

  長箭破空而去,一箭雙鵰。

  銳利的筩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兩隻大雁的翅膀,把它們串在一起。

  永寧帝姬滿意地點點頭,又想到什麼,轉頭囑咐道:“我夫人出生,你們到時候喝喜酒給我好好控制自己。”

  身後的一眾士兵還沒回過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跳脫的,時間點。

  第6章 第六章·餘生

  慶曆五十五年,邊境卻再次告急,九都二次開戰。

  永寧帝姬正在幫徐鏡心纏一木架滿滿的絲線,櫻子紅,硃砂紅,青翠綠,天水碧,縹緲青,咬牙切齒道:“真是有問題,不記打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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