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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能!」他直愣愣地爆出一句。

  嚴導一頓,抬頭,冷冷逼視著他,「你說什麼?」

  小戰士想說,你罵我沒關係,怎麼罵都沒關係,但是你不能罵我的狗,它很聽話了,真的非常聽話了。

  為了鏡頭裡好看,它所做的動作,很可能讓它受傷,甚至致殘,身為軍犬,非戰造成的殘疾,並不意味著榮耀,可是它還是服從指揮,聽話的做了,沒有任何不情願。

  這樣聰穎優秀的軍犬,為什麼要罵它笨狗?

  戰士張著嘴,為犬爭辯的衝動堵塞在他的胸膛,但是,這個人,是基地負責人段大校命令全力配合的大導演,要像對待上級一樣,堅決執行他的指示。

  小戰士閉閉眼,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悶聲道:「我是因為命令才來的。」

  「那就服從命令!」嚴授綱一聲暴喝,甩手指著前面的黃土路,「這條狗要犧牲的,犧牲你懂不懂?飛奔,沿著黃土之路飛奔,像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然後是慘烈的火光,是血肉橫飛的爆炸!」

  大導演的聲音灼烈激昂,眼中閃爍著對藝術不懈追求的瘋狂,「要真實,一定要真實,要無與倫比的震撼,不是它這樣毫無緊張感的遊逛!」

  它才沒有遊逛。

  小戰士滿臉不服,大哥已經沖得很好了,別說是像它這個年齡的狗,就是壯年軍犬,這種既要鏡頭美感又要速度的跑法,也沒幾個能執行得了。

  而且,什麼是真實,還要怎麼真實,他的大哥是最優秀的軍犬,它不比你一個人類知道該怎麼跑?

  嚴授綱身子一轉,指著一旁的煙火師,「去,給那狗身上多加點料,幹了這麼多年,爆炸的火光你不知道要怎麼弄嗎?你當真是在放煙花?」

  煙火師答應一聲,連忙向軍犬跑去。

  軍犬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早在看到訓導員挨罵時,溫潤的瞳眸就瞬間轉暗,內里透出黑沉沉的冷光。

  這時候,在沒有訓導員陪同的情況下,竟然有人膽敢碰它,就算這人並沒有攻擊的意圖,可那又怎樣?

  當即,軍犬繃起身軀,低沉地嗚了一聲,煙火師淬不及防,猛然跟犬的黑瞳直視個正著,一股徹骨的涼意竄上後腦勺,嚇得他差點兒癱坐在地。

  「你傻了?磨蹭什麼。」嚴導從後跟上,怒意熊熊,軍犬轉移視線,定定看他,瞬間,嚴授綱也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動都不敢動了。

  軍犬身上的煞氣,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它們被訓練時,要求的就是對敵軍造成最大殺傷,那充滿殺機的視線對準的方向,就是它們鎖定的目標,一般情況下,位於咽喉。

  動若雷霆,一擊必殺。

  尤其這條軍犬,更是如此,它的軍功與獎章,像一座只可仰望的高山,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不朽的傳奇。

  小戰士跑過來,輕輕撫摸它青色的脊背,心中湧起滾燙的驕傲,看吧,這才叫軍犬。

  他低下頭,貼在狗直稜稜豎著的耳朵旁,輕聲哄著:「大哥,放鬆,坐。」

  狗收斂殺意,端正坐下,沉穩若山。

  「這是軍犬,請在有我引導時才靠近它,」戰士深吸口氣,挺直腰杆,上前一步,對嚴授綱不卑不亢道,「還有,我不同意你們增加火藥量,會燒傷它。」

  嚴授綱這時候,才恢復了心跳,他臉色蒼白,似是覺得有些丟臉,眼中翻湧著羞惱,嘴角彎出不善的冷笑,「這是為藝術獻身,藝術你懂不懂,當兵的就算沒念過幾本書,也應該能夠懂得做人最基本的道理,看見朱蘭茵沒有?」

  他用手一指被五花大綁,像個布景般躺在地上的女一號,「千萬片酬的天后,躺泥地上一個多小時了,她抱怨過一句嗎?人尚且如此,人都會為了藝術獻身,狗怎麼了,別以為就你的狗金貴!」

  戰士看了眼朱天后,他本來就不擅長口舌,根本辯論不過人,這時候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心裡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卻什麼道理都講不出,只能一個勁兒梗著脖子不同意。

  嚴授綱轉身就走,滿臉厭惡,再也懶得理會小戰士,一個電話打到了段大校那裡去。

  段大校一聽,因為他的人和狗不聽話,竟然讓朱蘭茵臥在冰冷的地上那麼長時間,她是一位嬌柔纖細的弱女子,這要是生病了可怎麼辦?

  當即,他二話不說,直接從基地中沖了過來,將小戰士踹到一邊,上手揪住軍犬的後脖子,塞到煙火師面前,「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裡我說了算,還反了你們了!」

  軍犬咬緊牙,它看到這個人肩膀上有槓有星,明白就連訓導員都必須得聽他的,這就是軍隊,很多時候,軍銜就是一切,而訓導員無能為力。

  狗隱忍著,低下頭,就像在進行一個艱苦的伏擊任務時那樣,收斂自身的氣息,老老實實讓段大校抓在手裡,儘管,這時候,它只要稍稍偏頭,就可以將那不知死活混帳的命根子給咬下來。

  嚴授綱看著這一幕,反倒不領情了,他擺擺手,懶懶地說:「算了,不弄了,不真實的鏡頭,拍了也沒用。」

  段大校單手揪著狗脖子,胳膊上強健的肌肉塊塊隆起,襯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分外好看。

  他正有意無意在朱蘭茵面前顯擺,一聽這話,趕緊熱情道:「別啊嚴伯伯,拍吧拍吧,有什麼需要,我給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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