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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在四合院裡,廊下掛著燈。樹影和雪色相宜。暮色中院門一關,就自有乾坤。

  火鍋用的炭,從心裡叫人暖和。林思濤坐在賀顯身邊,仿佛與他已經相愛十年。

  賀顯捲起袖子,親自為他服務。裊裊水汽中,他英俊的眉目很放鬆,一邊說些這家老店有關的趣聞。林思濤才坐下時本想說,可以吃火鍋的店太多了,在家吃火鍋也可以,來這裡吃火鍋,太奢侈了。但這會兒,他無話可說。

  被人珍重的感覺太好,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

  吃完飯後,賀顯問林思濤想去哪裡。

  林思濤想去看電影。賀顯問他想看什麼,林思濤說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這是情侶約會必做的事情。但他最近很忙,沒關心有什麼電影上映,似乎也沒什麼可看的。這時候再看看時間,他又覺得該回去看書了。

  他哀嘆一聲:“算了,我還是回去複習吧……”

  考試就快到了,他雖然比較有把握,但還是不能大意。

  賀顯沒有勉強,送他回家,路上時候他問林思濤現在最想要什麼。

  林思濤以為自己誤會賀顯的意思了,他說:“我最想要順利考上研究生。”

  賀顯說:“我是說具體的一件東西。想要什麼禮物?我不太會挑禮物。”

  林思濤不說話了。他沒談過戀愛,更沒和有錢有權的男人談過戀愛。但才開始幾天,就要送禮物,他總覺得不對。

  賀顯問他:“電子產品?衣服?包?還是酒?”

  林思濤都不要。

  “不是節日生日,為什麼要送禮物。”

  “一定要過節才能送禮物?我平時也常常買東西送給……趙恕清。”賀顯說。

  林思濤還不太能適應這個節奏。

  下車時賀顯微笑著說:“你要什麼都不說,我可就隨便送了。要是不喜歡,不要怪到我頭上。”

  他說得那麼瀟灑,林思濤完全不好掃他的興。

  林思濤剛回到家,就接到許丹的電話。

  她十分關心八卦的後續情況。

  “旅遊回來之後怎麼樣?”她問林思濤。

  “我剛和他吃飯回來。”林思濤栽倒在沙發上,把情況大致說了下。

  許丹責怪他:“你傻呀,居然還惦記著回家看書,就應該去喝喝酒看看電影,氣氛弄好了什麼事都好辦。你難道想硬生生把曖昧拖成朋友?”

  林思濤又說:“他還說要送我禮物。”

  許丹呆了一下:“才幾天啊,就要送你禮物!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林思濤嘆氣:“我也不懂。”

  “但是假如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懂的!”許丹恨不得穿過手機抓住林思濤狂搖,“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太不夠熱情主動了!”

  林思濤還沒有告訴過她他的真正性向。可能向好友出櫃這種事情也講究時機,一開始覺得無所謂沒說出口,拖啊拖啊,拖到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之後兩天,賀顯沒有再和林思濤一起出去。

  林思濤終於意識到他有多忙。

  只偶爾發條簡短的消息過來。林思濤問他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飯,賀顯只說:不知道。

  周四時候賀顯打了個電話給他,說禮物已經選好了。希望他喜歡。

  林思濤握著手機說:“但是我只想和你見面。”

  賀顯的聲音很輕:“這兩天我實在沒有空。下周再做安排。”

  林思濤覺得那聲音不像他平時的聲音,話里也別有意味。

  他不由心焦。

  單位里八卦多,但有準確情報源的就那麼幾個,能知道賀顯動向的就更少了。林思濤完全想不出怎麼去打聽賀顯的消息。

  他問過陳懿那邊,只知道總部那邊還算風平浪靜。就是年底快到了,都在忙年終活動。其他有點瓜葛,都是些中層的事情,與賀顯無關。

  據陳懿說,賀總只有周二在公司露面了。不過他這個位置,在外面有會議都是常事。

  到了周六下午,林思濤已經習慣在複習時候走神了。

  他勸自己,或許賀顯已經放棄他了,換了目標了。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曖昧玩完了,就結束了。

  他正呆坐著,快遞上門了。

  他漫不經心:“我沒有買東西。”

  快遞重複了一遍他的姓名和手機:“……沒錯,就是您。”

  林思濤突然反應過來,這是賀顯送給他的禮物。他一下子蹦起來去簽收。

  賀顯送了一台空氣淨化器,實用家電。林思濤把它安放在顯眼處,盯著看了一會兒,他又打電話給賀顯。

  賀顯的聲音很疲憊:“你滿意就好,我沒有挑錯東西……”

  林思濤壓低了聲音:“你在忙嗎?”

  “也不能說在忙,”他的聲音終於像帶了一絲笑意,“就是抽不開身。”

  這個電話賀顯也沒有和林思濤聊很久。賀不同敲敲窗戶,賀顯向他做了個手勢,匆匆掛了電話。

  “爸。”他走到賀不同面前。

  賀不同說:“我馬上要去廣州。爺爺這邊就交給你,醫院今天應該拿出另一套手術方案,你陪姑姑一起去醫院。有什麼事馬上和我聯絡。”

  賀顯點點頭,又說:“昨天我去看爺爺,他問賀嚴怎麼沒來。”

  賀不同看了一眼大兒子,神色淡淡:“爺爺不是一向眼睛裡只有你嗎,問賀嚴幹什麼。”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16章 安慰方式

  賀家人都知道賀仲誠不喜歡賀嚴。

  賀不同和周琴鬧離婚時候,賀顯才十歲。離婚兩個月不到,賀不同就火速和新歡盛秋華領證了。盛秋華也剛剛離婚,還帶著個五歲的兒子到賀家。

  這個五歲的繼子比賀顯長得還像賀不同。賀仲誠第一次見到就起了懷疑,賀不同頂不住,只有承認這個繼子其實是盛秋華和他雙雙婚內出軌的產物,是百分百他賀不同的親兒子。

  賀仲誠一巴掌就掄得賀不同的臉腫了小半個月。

  賀嚴名字是賀仲誠改的,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這孩子能嚴於律己,不要像他爸。

  賀不同和盛秋華結婚後,賀仲誠擔心賀顯和繼母相處不好,又為方便他上學,就時常讓賀顯住在自己身邊,常常一住就是幾個月。後來賀顯奶奶勸他——小孩子老不跟父母親近,不是好事。賀顯才在賀不同家裡住的時間多了些。

  但從小到大,賀顯賀嚴這兩兄弟,賀家人都清楚。孫輩里,賀仲誠最喜歡的是賀顯,最冷淡的是賀嚴。

  “賀顯像我。”是老頭子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賀顯長大了喜歡男人,感覺最對不起的就是賀仲誠。

  他知道賀仲誠對他期待很高。他方方面面都比賀嚴出色,賀仲誠很開心。但惟獨在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就能做好的婚姻大事上,他註定要失敗了。

  賀仲誠過了10年之後精神不從前,不過都是些老人病,在同齡人中還算硬朗的。沒想到前兩天突然摔了一跤,引發了輕微中風。老人年紀大了,摔一跤就吃不消。更麻煩的是檢查過程中又發現了一個腫瘤。

  賀家老小都不敢掉以輕心。賀不同幾兄妹不管多忙全都趕回京守在老爺子身邊。

  今天賀仲誠情況已經平穩了,腫瘤也確定是良性,就等手術取出,基本無礙。賀不同這才敢放心離開,把事情交給賀顯掃尾。

  賀仲誠這次住院幾天,賀嚴就一開始匆匆露了一次面,之後沒再出現。

  賀仲誠雖然病中,但人還沒糊塗,清醒了點就問賀顯:“我怎麼沒見到賀嚴?”

  賀顯從容說:“他來過,您剛動完手術在睡著。我看他感冒挺嚴重,就叫他先回去了。”

  賀仲誠就沒再問。

  賀顯在賀仲誠面前幫賀嚴說了好話,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意見。賀仲誠面前他不好多話,但在賀不同面前,他還是要問一句。

  “昨天我去看爺爺,他問賀嚴怎麼沒來。”

  賀不同存心一般:“爺爺不是一向眼睛裡只有你嗎,問賀嚴幹什麼。”

  賀顯給他頂回去:“爺爺眼裡沒他,他就可以眼裡沒爺爺?”

  賀不同瞪著他。他所有的溺愛都給了賀嚴,對大兒子,他的感情很複雜。愛是極愛,恨是極恨。有時候混在一起分不清。

  “我看你眼裡不也是沒有我?”賀不同穿好外套,看到秘書提著包過來,他沒有再和賀顯廢話,徑直離開了。

  賀不同離開後,賀顯躺在客房裡小睡片刻,正睡意朦朧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喧譁。

  是賀嚴回來了,似乎還帶著人,呼朋引伴大聲咋呼。

  然後是保姆阿姨小聲勸說聲:“老大正在睡覺,今天上午才從醫院回來……”

  室內陡然一靜,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有停,像角落裡有老鼠一樣叫人心煩。

  賀顯在床上翻了兩下,再也睡不著了。

  他乾脆起身,走出房間。

  賀嚴帶了幾個朋友,賀顯看著都挺眼熟——都是常跟在賀嚴身邊的人。幾個人算識趣,看到賀顯出來,就躲開了。

  賀顯問賀嚴:“你什麼時候不能玩?要在爺爺病了的當口玩。”

  賀嚴和賀顯其實長得很像,只是少了一分端正,看著浮躁。

  他和賀顯差了五歲,從小就被賀顯碾壓,小時候就不親近,長大了更談不上感情好了。

  “爺爺不是沒事嘛。”他漫不經心說。

  賀顯說:“有事沒事不是你不去醫院的理由。”

  賀嚴打斷他的話:“我又不是醫生,在醫院也不用我伺候。老頭子還不愛看我,我杵在醫院幹嘛?”

  他壓低了聲音說:“不用虛偽。每天去看老頭子的叔叔伯伯很多吧?抓著這機會好好表現吧,畢竟老頭子是你最大的靠山。”

  賀顯被他氣得肋下隱隱作痛。

  賀不同和盛秋華費盡心思就養出這麼個東西。

  賀嚴也三十歲了,他打不好打,罵也沒用,一口氣憋得他難受。

  賀嚴看他臉色,知道他是真氣壞了,微微一笑:“我要忙的事情多得很,不陪大哥了。”說完就叫上朋友,拿了什麼東西,匆匆離開了。

  賀顯在這家呆不下去了,提前去了醫院。

  又過了幾天,林思濤再看到賀顯時候脫口而出:“你瘦了。”

  賀顯明顯瘦了一圈。林思濤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事,但這時候他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賀顯。

  賀顯長舒一口氣:“沒有事,都過去了。”

  賀仲誠術後恢復很好,已經出院了。

  他回到自己公寓裡才徹底放鬆下來。他不說話,拉著林思濤就往沙發上躺。

  他需要有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信任他不會傷害他。

  “陪我躺一會兒。”他對林思濤說。

  林思濤抱住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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