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命數將盡
孟詩晨撒了一個小小的慌，雖然這裡的紫氣已經非常稀薄。但她料想卜志火也不敢說出來，紫氣稀薄這種事一旦說出口，那就意味著當眾公開皇上龍氣不足……
或者，是龍體有恙。更甚，那就是江山將會有動搖的預示。
不管是哪一種理解方式，歸根結底都只有一個結果——死。紫氣不足，這種事情在皇帝面前那就是絕對提不得的生死狀，忠臣如果看見是帝王昏庸，聽國師之類的說出紫氣稀薄這種事情。
大抵，他們會以死相諫，用自己的這條老命喚回皇上的明德。
但卜志火不一樣，他不是趙匡胤的臣，也很惜命。所以不會那麼做，而且，趙匡胤也不是昏君，紫氣稀薄和他的作為應該沒太大的關係。
猛地，一個讓人心驚的念頭閃入腦海——命數將盡。
趙匡胤，這個大宋的開國皇帝就要走到自己生命的盡頭了嗎？孟詩晨渾身一震，但還是巧妙的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情緒，捧著書，一副言聽計從的乖巧模樣。
岳毅在一邊又混亂了，他感覺平時在查案上所向披靡的自己此時有點腦子不夠用啊！
「皇上……貧道、貧道……」卜志火沒想到孟詩晨會把他的老底翻出來，雖然避重就輕只撿他在雲台觀發生的事情說，但也從側面表明他是個「不足以」完全相信的人。
而且，她還刻意拿紫氣說事，就是算死了他不敢說出來嗎？
卜志火氣鬱的掙扎一陣，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呵！他還真的不敢說出來，汴京的紫氣並不像孟詩晨說的「可以借用來壓制什麼『非人心性』」，而是非常稀薄，好幾個地方都破了大洞。
這種話說出來就死定了。
師父和她，莫非真的有交情？卜志火抿著唇瓣，卻聽見皇上突然道：「沒想到朕的這位朋友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給朕出難題啊！」
「既然如此，卜道長就在皇宮裡住下來來。隨時伺候在朕身邊，也能隨時接觸龍氣。」趙匡胤很大方的笑道。
孟詩晨的太陽穴跳了幾下，而後不動聲色的把《易能圖》收好。這本書並不大，正好能放進袍子的袖袋裡，又是她能回家的「寶物使用指南」，孟詩晨自然隨身帶著。
沒想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為自己免災。能聽陳教授講不少他來這裡後的事情，真是幸運。
此時，湖心亭中的緊張氣氛已經消失無蹤。就像夏日午後的雷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她看著卜志火的那張苦瓜臉，心裡一陣舒暢。
雖然趙匡胤沒給他明確的處罰什麼的，但伴君如伴虎，這已經是最高的「懲罰」了。
要是皇帝隨時讓他算個卦什麼的，算不出來可就遭了啊。每天提心弔膽的活著，估計已經沒心思和精神去算計別人了吧？孟詩晨笑。
不過，孟詩晨對陳摶的佩服又上升到另一個高度。
沒想到宋太祖趙匡胤真的如同傳說那樣相信他，當年一局棋，趙匡胤答應把華山贈與陳摶就真的送了。而且，傳說陳摶也是他一統天下的重要幫手。
且陳摶深諳飛鳥盡良弓藏之道，事成之後就宣布隱居華山。即使之後和趙匡胤有過接觸，但都和政治無關。
這就是他的魅力吧？
孟詩晨走出湖心亭的時候，不僅抹掉了剛才心事重重的表情，還對著天空會心一笑。看得守在一邊的內侍一愣一愣的，岳毅跟在她身後，垂再身側的兩手握拳又鬆開。
如此反覆幾次，他終是沒有開口。她真的和陳摶道人有剛才說的那麼深的交情嗎？為什麼他之前在暗中調查她的時候沒查到？
面前的這個姑娘，遠看像一塊玲瓏剔透的美玉。進觀才發現她其實是一汪深不可測的湖泊，像美玉一樣嵌在這個世上。越了解，就越不解。
「呵……」岳毅難得的輕笑。
「怎麼了？」孟詩晨察覺他的笑聲，不由得好奇的轉過頭來。這個搬磚臉笑起來的次數，單手都能數的清，眼下的境況有什麼事值得他笑的？
岳毅的目光和她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接，他立刻恢復搬磚臉，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沒事。」
「是嗎？」孟詩晨不相信的挑眉，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解決了玉璽這樁大事，孟詩晨終於心情輕鬆地開始欣賞起皇宮的景色來。此時她才驚覺，宮裡雖然威嚴大氣，但卻不像傳說中的皇宮那樣奢華。
若是心情輕鬆，在這裡面遊蕩其實也沒什麼壓力。
「見過王爺！」
孟詩晨和岳毅正走上迴廊，就被侍衛們的齊聲高呼嚇一跳。不過待她望過去的時候，卻只是看見一抹玄色的華麗背影走進轉角，衣角在迴廊的精雕木條上掃了一下就消失了。
王爺？哪個王爺？她好奇的朝那邊看了幾眼。
「那是當今晉王，皇上的胞弟。」岳毅見她伸著脖子看，下意識的低聲解釋。他也循著孟詩晨的視線望了一眼那邊的轉角，劍眉隆起。
孟詩晨點頭，她並沒有看見岳毅臉上小小的變化。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穿過兩個龐大的宮殿後，一個侍衛從側面衝出來攔住了岳毅：「岳大人，這個是譚少俠今天下午送來的。他說事態萬分緊急，務必在天黑之前傳達給大人你。」
譚少俠？是譚九齡！孟詩晨心裡「咯噔」一下。
他準備做什麼？弄玉假扮她入宮失敗，所以想將這件事捅給岳毅知道？孟詩晨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侍衛手裡的信封，秀眉顰了一下。
來不及思索譚九齡為什麼不在弄玉給他說的時候就找岳毅，孟詩晨開始琢磨要怎樣阻止譚九齡和岳毅見面。
雖然譚九齡和巫門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來啊！她不反對他報仇，但她更不想牽扯其中。她此時已經站在漩渦邊緣，要是讓岳毅或者皇上知道新巫門其實就是玄指門……
自己此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