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寄生亡靈
「那個叫檮杌的惡靈就是我和巫門的人一起除掉的，有巫啟鳳，還有在伏龍莊見過的陸奇。還有一個你不認識的人，這些人除了巫啟鳳，都死了。而他們，是過去的巫門總舵僅剩的幾個人。」孟詩晨轉頭看他，扯出一個笑來。
最後，她燒掉一張符籙，將灰燼倒進小被子裡細細調勻。顏料總算大功告成。
譚九齡怔怔的看著她右手執筆，左手端著盛了硃砂漿的杯子走到床榻邊。他知道孟詩晨就要給自己畫下符文，可是卻沒力氣去推拒，剛才已經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孟詩晨的硃砂筆落在譚九齡背上，一筆一划如雕如刻。
「但現在只剩下巫啟鳳一個，其他人都死了。有人委託我在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物完全破除封印前，除掉他。你說，要是檮杌惡靈在新巫門手中，崑崙一戰居英派能勝嗎？」
譚九齡抬手墊著自己的下巴，兩手交疊放在枕頭上：「那你也不能把這些當成抹殺他們當初犯下的罪惡的藉口。」
「我早說過自己這樣說並不是憐憫他們，但我也做不到和你們居英派那樣是非不分只顧殺人除靈。世事無常，什麼都在變，包括人。」
孟詩晨煩躁的瞪他一眼，這人還真是有夠一根筋的，怪不得能和岳毅成為好友：「懶得和你爭辯，反正舊巫門的人也差不多死光了。爭下去也沒意義。」
譚九齡沒說話，安靜的看著床頭雕刻出來的纏枝花紋，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原來不止是這個啊。」孟詩晨拖長了聲音，她描完那個圓，愕然發現他的皮膚還有變化。並不是如離畫所說，會把這個東西徹底困在硃砂描出的範圍中。
圓圈在皮膚下鼓起，最後變成包子一樣的形狀，孟詩晨在這個「包子」的紋路上也畫下了硃砂線。
最後一筆落下，那東西果然像極了一個皺著的包子，紋理清晰。仔細看，又不是特別像，倒像是某種隨時會長出草來的根塊。這個「包子」被硃砂圖困住，漸漸把隱藏得很深的部分也顯露出來。
從「包子」的四周開始，延展著大片的根須一樣的網。「包子」在後背心，可這些詭異的網卻一路延伸，往上蔓延到肩膀，往下蔓延到腰際。
她花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將其每一條蜿蜒的線都描出來，真是一個浩大，而又精細得令人崩潰的繪畫工程。
孟詩晨看著這些繁雜的網狀「根系」，突然有些絕望。
它既然適應了除靈人的血液，或許魂刃對其影響不大，希望能有效果吧。孟詩晨趁著「包子」動不了，拔出魂刃沿著根塊的正中央，準備切下去。
「慢著。」譚九齡突然出聲，他感覺到了背後的冰涼，那是武器才有的質感。
孟詩晨手上的動作停下，但是並沒有收回魂刃的意思。譚九齡微側過臉，用眼角的餘光看她：「你至少得給我說說看後背上的是什麼東西吧？」
「難道剛才在我描繪的是時候你沒感覺出來？」孟詩晨好笑。
「線條太多，鬼才知道最後畫出來的是什麼。」他不滿的把臉扭回去，還反手伸了只爪子擋住自己的後背：「你不說我就不讓你下刀。」
那最後會是她死嗎？孟詩晨真想就這樣反駁回去，但理性告訴她不能和一個命數將盡的傢伙認真，否則會沾上晦氣。
她想用魂刃拍掉譚九齡的手，可對方固執的恨，就是等著她開口。孟詩晨無奈在拉過凳子坐下，然後將圖形的大致形狀講給他聽。
譚九齡的臉色很疑惑，似乎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惹了這樣一個詭異亡靈的。
「金主，我可以下刀了嗎？」孟詩晨翹起二郎腿，一臉大爺的看著譚九齡。
後者點頭，緊接著又搖頭，孟詩晨以為他是擔心下刀會出什麼問題，兀自解釋：「放心，我這把魂刃在特定條件下，會按照我的決定殺人，或者是殺掉亡靈。不會傷到你的。」
為了不引起譚九齡的注意，她再說話的時間就已經手下一個用力將魂刃刺進譚九齡的背心。
「好，你動手吧。」譚九齡的聲音飄乎乎的，好像還在想事情。可聽到他這句話的孟詩晨心裡卻咯噔一下，視線緊緊粘在魂刃和皮肉相接的地方。
怎麼會沒用？孟詩晨又將魂刃拔出來，重新刺下，重複數次結果都一樣。
雖然根那亡靈被困住，也現了形，可就是無法傷其半分。「譚九齡，有個壞消息我必須給你說一下。你背上的這個亡靈似乎和你的骨血融為一體了，魂刃傷不了它。」孟詩晨傾身向前，細細看了一遍那圖案。
融進他的皮肉和骨血，或許這正是譚九齡自己和其他除靈人看不出這個亡靈的真正原因。
孟詩晨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她苦思冥想之後，決定等離畫回來，然後用他身上的特殊能力將亡靈剝離出來？已經融進骨血，只怕這也是個難題。
雖然幫助譚九齡除靈並不在她接受的委託任務之內，但孟詩晨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金主就這樣死去啊。好吧，她是覺著糰子太小，暫時不能失去又當爹又當娘的譚九齡。
還有，糰子喊他「娘親」這件事情可以笑一百年以上，怎麼能輕易讓其消失？
「娘親！」糰子突然用魂體闖進來，站在床邊就是哭。號喪一樣放聲大哭。譚九齡偏著頭對她笑，讓她不要哭鼻子，可這小丫頭你越是勸慰她就哭得越凶。
而且，還不肯靠近譚九齡。
孟詩晨對小孩子的哭聲一向束手無策，她想摸摸糰子的頭安慰她。可小傢伙看見譚九齡背上的圖案後，哭的更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譚九齡已經死了一樣。
「糰子，你這樣會把你『娘親』哭死的。」孟詩晨試著從另一個角度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沒想到卻立時收到效果。
糰子吸吸鼻子：「我不哭，我乖乖的，我不要娘親死。」她忍著嗚咽，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滾落，讓孟詩晨忍不住驚訝亡靈在魂體狀態居然也能哭出眼淚。
譚九齡望著忍哭忍到極致的糰子，內心突然狠狠痛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