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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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就要離開,就趁著現在去看一下章邑風吧,當是上次在蒼梧山時,她遇到曲師姐的擊殺,他有心幫她的回禮。

  加上離畫是間接造成逐月樓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雖然不能說明,但讓他跟著去弔唁也算是對死者的尊重。

  這是一個炎熱的中午,數日來的綿綿細雨下盡了天空的積水。現在除了一片單薄得能望見藍天的雲孤單單飄在那裡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湛藍的蒼穹。

  逐月樓的大門已經修繕過,上面掛著大段白綾,像秋日裡凝出來的一層霜。

  「唉,這家真是太慘了。關掌柜被亡靈附體,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不少人都命喪在這逐月樓呢!」

  周圍路過的人不時三兩站在一起駐足觀看,眾生百態,卻都在討論逐月樓的事。

  孟詩晨領著離畫站在逐月樓門口,又聽見身前的一個老者對剛才的人道:「據說這次住進逐月樓的是一個除靈人,還有玄指門的人也在,這作惡的亡靈正好撞刀鋒上,這才被收拾掉。」

  「可不是,好像布告上說是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叫什麼『孟詩晨』的,不過好像她無門無派,就是個獨行的除靈人。」

  有一個頭戴方巾的大鬍子也過來湊熱鬧:「我說,這樣的小姑娘要是取代了那什麼居英派的長老該多好?」

  「就是,沒想到那樣除靈衛道的正義門派中居然也會出這種惡人。世風日下啊!」有人接過話感嘆。

  孟詩晨繞開他們,直接進了逐月樓。大堂中央竟然放著一排棺材!把她給嚇了一跳,平緩一下心神,她這才直接上前拿了炷香點起來。

  「你也跟著我做,身體不要輕飄飄的。」她扭頭低聲對旁邊的離畫道。

  後者一頭霧水的點頭,雖然不懂,但還是跟著她做了。離畫很努力的學著孟詩晨的樣子拿香,點香,最後跟著她行了禮。

  「不知兩位是?」此時,一個頭扎白布的老者走過來詢問。

  孟詩晨面色凝重道:「老伯,我是章公子的朋友,恰好經過此地。所以進來祭拜一下,這是我朋友離畫。」

  老者點了點頭:「兩位裡面請。公子他現在正忙,老朽這就去通知他。」

  「老伯,不必麻煩。我們等著就行。對了,請問關掌柜的身體恢復的如何了?」孟詩晨想起那個很像關羽的大鬍子,他好像就是這逐月樓的老闆。

  老者聞言一臉的黯然,他嘆了口氣:「不瞞二位,老爺他重傷未愈。我們不敢把家裡的事情告訴他,就怕他受不了,現在人還躺在醫館裡呢。」

  「只要活下來就好,老伯請節哀。」孟詩晨也不知道說什麼。

  在等待章邑風的時候,她突然看見那天的少年滿臉愁緒的竄出來。對方看見她顯然也震驚了一下,少年望了一眼她旁邊的離畫,眸中甚是詫異。

  「你來的正好,幫個忙吧。」少年的眉皺成一團,「拜託了!」

  額!孟詩晨疑惑的眨眨眼,她對離畫道:「離畫,你先回去給他們說收拾好東西,我等一下就過來。」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離畫一開口,周圍的氣息都變得鮮活起來。

  孟詩晨點頭:「我要見到那個朋友再走,而我帶你來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可以回去了。」說著,她望了一眼方才離畫很認真卻插得歪歪扭扭的香。

  「好,那你早點回來。」離畫扯了扯她的袖子,得到孟詩晨肯定的點頭,這才跟一朵飛舞的花一樣出去了。

  她的眉梢忍不住一抖,忘記叮囑他走出要身正步穩了……

  孟詩晨跟著把眉皺成蚯蚓的少年走進逐月樓的後院,這裡很安靜,連秋蟲都不曾叫一聲。院子中央的一株亭亭如華蓋的桂樹下正坐著一個頭扎白布的公子。

  正是章邑風,此時的他憔悴得如懸在冷夜中的一彎孤月。

  竹青色的長衫外,披著一匹麻布,青絲雜亂的擠在白布中,一看就是許久都未曾梳洗。原本白皙如玉的臉上,也冒出點點胡茬,讓他原本清秀溫婉的臉平添了一抹剛硬。

  孟詩晨望了一眼身邊的小廝,想確認自己沒看錯人。這個在谷陽鎮的那個談笑風生、姿態瀟灑的章公子也太不像了啊!

  簡直就判若兩人。

  「我說過,放開!」章邑風聽見有人過來,也不轉臉,只是背靠足夠三人合抱的桂樹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柄長劍,手裡是一個酒壺。

  孟詩晨疑惑的再次望向小廝,少年無奈的聳聳肩:「公子說他要殺上居英派去報仇,就被我和老管家捆起來了。」

  「我當然要殺去報仇!」章邑風在孟詩晨還沒來得及點頭的時候猛地看過來,目光像兩把利刃,寒芒盡顯。

  孟詩晨輕咳一聲,負手站在原地。章邑風看見是她,微微一愣之後又轉過頭去。

  「兇手已經死亡,你殺去靈山派做什麼?」她走過去,這才發現原來章邑風的腳傷鎖著鐵鏈,鏈子的另一端就扣在桂樹上。

  他瞥了她一眼,拎起酒壺灌了口酒:「死一個怎麼夠?城外白骨如山,光是逐月樓就死了六口人!」

  米酒沾濕他乾裂出血的嘴唇,章邑風卻恍然未覺。他目光如炬的盯著鐵鏈,像是要將它焚燒殆盡:「姑母死了,堂弟、堂妹也死了,還有兩個丫鬟,還有堂哥……」

  「他們全都死了!而且,我也挺州官說了,他們是先被下毒,然後在夢魘中被活活埋進土中,當花肥……」他仰頭靠在樹幹上,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章邑風本就是伶人,此時的聲音更是如泣如訴,像是受傷的小獸躲在角落哀鳴。

  孟詩晨不發一言,她只是坐在他的對面,望著失魂落魄卻又恨意叢生的章邑風。用那麼粗的鐵鏈鎖他,看來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伶人。

  但是,那些都和她沒有關係。孟詩晨想著,就要伸手去拿章邑風的酒壺,此時他卻開口了。

  「我自小在姑母身邊長大,十歲離家,如今年滿二十歸來,卻收到這樣的噩耗。這是我的家,我離家修習武學和各種奇門遁甲之術十餘載,卻連自己的家都保護不了。」

  孟詩晨的手頓住,章邑風反而拿走了酒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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