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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某領導視線移向自己,她連忙假裝沒看見,踱到一邊。

  『小凰兒……』溫柔的聲音終於響起。

  田真想哭了,領導,義務獻血也要有個休養期麼,這不到一個月就被放了幾次血,咱還想當只健康的鳥……

  見她似不樂意,朝華君半蹲了身,伸手撫摸她的腦袋:『垂天將軍乃是天界重將,忠心耿耿,且又是本族臣民,你……』

  田真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忠臣良將關咱啥事,他是為神帝陛下受傷,又不是為咱,為啥不叫神帝陛下獻血,咱的身體也很重要啊!

  文犀道:『她前日才受過傷,恐怕……』

  純正的鳳凰血極少,鳳王的血非同小可,不能隨意取用,朝華君無奈,抬起她的頭:『小凰兒,你真忍心看他死?』

  微笑,有如春花燦爛。

  神啊!田真鼻子一熱,認命地朝垂天奔過去,看來這血今日橫豎都要流,也別浪費了。

  親眼見傷口生新肉,醫神連聲贊好。

  好個屁,將來你們就拿咱當長期血庫使吧?田真預見未來的悲哀生活,一顆心開始流血。

  『夠了,』朝華君親自抱她入懷,心疼地稱讚,『好凰兒,早知你如此善良,豈會見死不救。』

  是領導你逼我善良的,田真心頭血流成河。

  醫神仔細查看垂天,喜道:『垂天將軍暫且仍不能醒轉,但傷勢已輕了許多,無性命之虞。』

  朝華君鬆了口氣,命人抬走垂天,又回身看著文犀道:『文兄弟之才,留在軍中未免可惜,前日占統領曾說手底少一名御前侍衛,小王有心引薦,文兄弟意下如何?』

  連他也看出來文犀深藏不露?田真驚喜,周圍天兵們都羨慕不已,區區一個小天兵,能得這位神王看重,運氣實在太好。

  文犀看著他半晌,微微一笑:『朝華君提拔,文犀之幸。』

  神帝的車早已離去,原地不知何時多出了另外兩輛車,拉車的是四匹雪白神駿的天馬,可見朝華君早有準備了。

  二人行至車前,文犀停下來看田真:『它……』

  田真顧不得頭暈,連連朝他拍翅膀,還是跟你混安全,領導雖然好,卻過於聖父,說不定啥時又被哄去獻血了。

  『失血過多,本王會照料。』朝華君按住她的翅膀。

  畢竟對方是羽族神王,自己無權過問,文犀點頭上車去了。

  眼見事情無轉機,田真馬上服從領導表忠心,收起翅膀,親熱地往朝華君懷裡鑽,正牌領導不能得罪,跟著他有肉吃。

  朝華君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手指重重地敲了下她的腦袋。

  .

  天庭朝會下來,群臣皆不敢作聲,一個個溜得飛快,也難怪,魔神越來越不把神界放在眼裡,神帝召集群臣,接連三日商議魔神下次光臨時的退敵之策,所有人包括戰神在內全都縮著腦袋裝烏龜,神帝陛下的臉色啊,就和那墨汁一個樣,老子受氣怎麼,你們全都得給我陪著裝孫子。

  後殿內,神帝坐在案前,揉額。

  朝華君進殿:『臣參見……』

  『免了,』神帝揮手示意,苦笑,『朕說過不必來這些虛禮,表兄是在責怪朕前日失言麼?』

  『臣不敢。』

  『坐吧。』

  朝華君依言往椅子上坐下。

  『朕的顏面關係神界顏面,當時朕也是氣糊塗了,』神帝盯著筆架沉默半日,輕聲嘆道:『想到父皇傳位時一番教導,再看如今神界基業就要毀在朕手上,如何不急。』

  他笑了笑:『朕又不能跟那幫廢物發脾氣,除了你,還有誰明白朕的。』

  朝華君道:『陛下言重了,魔神再厲害,總有對付的辦法。』

  『今日找你來正為此事。』神帝抬手,面前案上頓時出現一粒明珠。

  火紅色珠子,小指頭大小,光華內斂,平凡無奇。

  朝華君驚訝:『這是……』

  神帝道:『當初聖無名無意窺破天機,知道他是殺神轉世,將引動異變,是以連夜進宮面見父皇,無奈父皇執意留下他,聖無名因泄露天機,當場應劫身亡,只來得及留下這粒丹。』

  朝華君道:『能否容臣一觀?』

  神帝頷首示意他拿去:『父皇未能悟得其中用意,大劫已至,臨去時將它交與了朕,無奈朕苦思多年,仍一無所得,只覺像是神羽族內丹。』

  朝華

  5、天界殺神

  君細看那丹,皺眉,苦笑道:『是,卻也不盡然,陛下因此便懷疑與神羽族有關?』

  『朕是那愛臆斷之人?』神帝瞟他一眼,『神羽族,乃是聖無名臨死時說的最後三個字。』

  朝華君搖頭道:『僅此三字,也代表不了什麼,內丹是神族子民修行多年煉化所得,先有修為後有丹,或是天然神丹,靈氣所化,食之等同平白獲得數年修為,亦能得人形,然而此丹分明是死丹,無半分靈氣,等同廢物。』

  『朕也知道,』神帝坦然,『令人那麼傳,是安他們的心罷了。』

  『陛下英明。』

  見他要送回丹,神帝制止:『你且拿去吧。』

  朝華君道:『此等重要物件,放在臣這裡恐怕不妥。』

  神帝挑眉,站起身踱了幾步:『如今朕突然想到,或許聖無名說那三個字的意思,並非是指神羽族能對付他,而是此丹之謎,當由神羽族來解。』

  朝華君也跟著起身:『陛下之智尚且難解,臣自問無能。』

  神帝道:『表兄也要學他們敷衍朕麼?』

  朝華君不再推辭,將丹收入袖內,含笑道:『臣還有件大事要稟明陛下,或可解陛下之憂。』

  神帝雙眼一亮:『說來。』

  作者有話要說:被有的同學猜到了,借了路西法的形象,趕著粗糙,稍後修改:)

  這名字確實有點雷了,哈哈

  6

  6、天音凰舞

  那邊君臣二人在後殿商議機密大事,這邊園子裡,田真蹲在石桌上曬太陽,面前擺滿了食物,陽光暖洋洋的,綠樹被風吹動,侍女們來去,偶爾也會停下來逗她。

  被人當鳥耍,田真不理,低頭亂啄一氣,咱要休息,咱要進補……

  頭頂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看清那人,田真張開翅膀點頭問候。

  文犀往桌旁石凳上坐下,拉起她的翅膀尖問道:『鳳族素以練實為食,書上竟說錯了麼?』

  田真懶洋洋地拿尖嘴梳毛,書上沒錯,可惜咱是只冒牌鳳凰。

  文犀放開她的翅膀:『這幾日也養足了精神,還不打算去修行?』

  修行?田真裝沒聽見。

  『懶鳳凰,』文犀笑道,『聽說鳳族女子修成人形都極美貌,你不是傷了彩羽麼,只要修成人形,脫去灰羽,就沒人敢看不起你了。』

  美女?田真扭臉瞧瞧一身灰毛,有點嚮往了,此人果然腹黑,知道咱因為這身毛受了不少奚落,所以用美色來誘惑,不過話說回來,咱還真沒當過絕世大美女,要不要體驗一下?

  『明日你就要跟朝華君回羽漠天宮,沒有話想與我說麼?』

  此事田真早已知情,相處這幾日,突然分別,還是有點不舍的,不過他既然留在天庭當差,要見面並不難,因此田真也不甚難過,拿翅膀拍他的手。

  文犀碰碰她的尖嘴,唇邊笑意若有若無:『我盼著你修成人形那日,不可偷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真抖抖毛,為了滿足群眾的視覺效果,咱可以考慮。

  文犀嘆道:『現在才開始,不知要等幾百年。』

  幾百年?田真吃嚇,那要重新考慮。

  『懶也無妨,』文犀忽然一揚俊眉,『倘若我……到時一定替你找尋天下靈丹,助你早得人形。』

  自信的臉,像是他,又不像是他,田真三分感動,七分懷疑。

  正在此時,一名天官走來作禮:『陛下在後殿,命小神來請文侍衛過去。』

  『保重了,小鳳凰。』文犀拍了下她的背,站起身。

  啊哦,神帝陛下啥時這麼禮賢下士了,居然用『請』?田真目瞪口呆送他走遠,好半天才回神,當是聽錯,低頭慢吞吞地啄果子。

  須臾,一隻手伸來奪走果子。

  纖纖玉手,尖尖的指甲在陽光下閃著光。

  哪位練九陰白骨爪的姐姐!田真驚得撲扇翅膀,掃得碟子盤子全翻落在地。

  紫衣女亭亭而立,手拿果子,姿態端莊優雅,美目中卻滿是厭惡之色:『這隻壞事的丑鳳凰,他怎的還留在身邊。』

  .

  悔不該阻止她偷看領導洗澡,真結下樑子了,田真默默落回她面前,低頭表示認錯,咱再也不壞事了,咱的領導你隨便泡。

  背上一痛,卻是被丟來的果子砸中。

  『滾遠些吧,』恆月姬不耐煩地踢她,低聲咒罵,『丑成這樣,浴火竟不死。』

  這女的太毒了,跟一隻鳥都這麼計較!田真怒上心頭,待要尋思對策,遠處就傳來了侍女們作禮問候的聲音。

  熟悉的身影緩步朝這邊走來。

  寬袍高冠,勝似畫中雅士,廣袖金邊閃閃,長睫挑起一絲絲陽光,被染成了淡金色,鳳目溫和,裡面隱藏的情緒卻始終無人看透。

  傲氣迅速變作溫柔,恆月姬整理衣袂,垂眸作禮:『朝華君。』

  『恆月神女?』朝華君看著面前地上狼藉的景象,意在詢問。

  恆月姬瞟了眼田真,似有歉意:『方才見它在這裡,就順手餵它吃兩口果子,誰知它竟莫名生起氣來,想是不合它的口味。』

  田真聽得連連冷笑。

  好得很,全是咱不敬客人的錯了。

  朝華君果然責備:『凰兒甚是失禮,還不賠罪。』

  賠罪?田真看著他半晌,慢吞吞地扇了扇翅膀,搖了搖脖子,一步步踱到恆月姬面前。

  恆月姬連忙俯身去親近它,說情:『它並不知道什麼,朝華君就別責怪……啊!啊!』

  話說一半,她便尖叫著跳起來。

  田真以極快的速度狠狠啄了下她的手,趁她護手之際,撲上去襲擊她的頭髮。

  恆月姬大怒,指尖寒光一閃,正要作法,忽聽旁邊朝華君叫聲『小凰兒』,立時反應過來,迅速收了手後退躲閃。

  朝華君訓斥道:『不得無禮!』

  老娘讓你裝好人!你不是愛鳥麼,有本事動手啊!田真捉弄得起勁,心頭大快,哪裡肯聽,老娘現在是鳥,老娘就是無禮,你把我怎麼的,此等陰險女人,真傍上咱領導,咱將來還有好日子過麼,今兒就讓你給他留個好印象!

  她身形靈活,且有主人在,恆月姬不敢傷她,被弄得髮絲散亂,什麼姿態什麼風情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形狀頗為狼狽。

  『胡鬧!』朝華君揮袖將她掃落,『還不與神女賠罪!』

  在他跟前丟臉,恆月姬低泣而去。

  田真落在地上打了個滾,也覺得委屈,翻身爬起來,一揚脖子就朝園外走——認定了咱錯是吧,領導你慢慢教訓,大不了咱出去單混!

  朝華君好氣又好笑,羽族子民在鳳王面前,誰敢如此無禮!眼前區區一隻小鳳凰居然不聽命令,賭氣要走?

  他沉聲喝道:『站住。』

  溫柔的人嚴厲起來更可怕,田真腳軟了軟,開始心虛。

  『給我站住。』語速很慢,警告之意濃厚。

  田真乖乖站住。

  『回來。』

  真出去,很可能馬上就被恆月姬解決了,田真哪敢真走,聽他沒有發怒的意思,連忙順勢踱回他面前。

  朝華君俯身抱起她,什麼也沒說,走進房間,坐到椅子上。

  田真閉著眼睛裝睡。

  朝華君終於忍不住笑了:『她招惹你了?』

  領導英明!田真馬上睜眼,點頭不止。

  朝華君拎起她的翅膀:『開罪了她,還想獨自跑出去,讓她看見,神羽族是不是又要少一名小鳳凰?』

  所以咱沒敢走麼,田真歪歪脖子。

  『對本王無禮,論罪當逐出羽族,』朝華君將她往地上一丟,『念你初犯,乖乖地在這裡認個罪,本王便饒你。』

  田真馬上低頭作服氣狀。

  『今晚早點歇息,明日起程回羽漠天宮。』

  .

  次日清晨,朝華君帶田真乘火鳳離開天庭,幾名天官奉神帝之命送出八萬里,文犀沒有來,田真也表示理解,他如今在御前當差了,哪能像以前那麼自由。

  戰事解決,朝華君也就不急,有意帶田真遊覽見識,身邊有隻通人意的鳥作伴,比起往常竟添了許多樂趣。

  名山奇谷,平林神湖,黃沙大漠……

  寬闊鳳背像一艘大船,朝華君披髮而坐,修長手指執著片薄刃,正在雕一根竹管,那是路過瓊山時順手摘的。

  田真跳來跳去,不知他要做什麼。

  朝華君微笑,抖落她一身竹屑:『此物甚妙,稍後你便知曉。』

  眨眼的動作帶了幾分戲弄,與他素日形象相去甚遠,田真看得一愣,連忙低頭,安靜了。

  刀下之物逐漸成形,卻是支精美的竹蕭。

  白色廣袖被風掀動,朝華君不緊不慢將那簫送至唇邊。

  簫聲起,清如鳳鳴,妙不可言,響徹雲空,帶著奇異的魅力,田真頓覺精神一震,心神漸被簫聲所迷,魂魄仿佛受它牽引,身體隨之變得輕盈起來,雙翼不由自主扇動,帶著她飛上半空,盤旋起舞。

  簫聲中正平和,儼然王者之風,火鳳亦停住,引頸和鳴。

  優美鳳目,蕩漾著淺淺的笑意。

  這是在哪裡,在做什麼……

  曲畢,舞畢,餘音猶在行雲間迴響,田真落回火鳳背上,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心頭悵然若失。

  朝華君收起簫:『族中有修成人形者,便該上羽漠天宮朝拜本王,鳳者歌,凰者舞,今日本王先令你獻舞一支,如何?』

  給領導獻舞?田真終於被這詞劈回神,大窘。

  朝華君道:『我很喜歡,小凰兒可願意再為我舞一曲?』

  田真馬上將腦袋從翅膀里伸出來,眼淚汪汪地搖頭,見他作勢又要吹奏,立即撲上去銜住他的袖子使勁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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