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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真正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冷不防那小兵猛地抬起臉,直直看向她,眸中寒光一閃而逝,緊接著轉為詫異;『小鳳凰?』

  秀美的臉略顯蒼白,眉宇間淡然氣質卻半點未改。

  是他!田真先驚後喜,想到他受人欺負的隱忍,和深藏不露的本事,又轉為警惕——雖然這位美男不像壞人,但事實告訴咱,還是繼續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鳥安全。

  於是她遠遠站在石頭上,歪著腦袋瞧他,表示奇怪。

  文犀果然卸下防備,無力地靠在樹幹上,閉目。

  本是跟隨大軍前往東原陰山,誰知路過這青楓嶺時遇魔界小天王埋伏,且自己又見到一個意外之人,必須躲避,因此落單,在小天王手下受了重傷,方才聽那邊吵鬧,再有這隻小鳳凰,必是羽族神王朝華君奉旨督戰,路過此地。

  半晌,他重新睜眼,沖田真微微一笑:『小鳳凰,你我兩次相遇,倒很有緣。』

  有緣啊有緣,田真扇翅膀。

  『人間都說鳳凰帶好運,你是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運氣?』文犀盯著她半晌,輕聲道,『果真如此,你就到我身邊來吧。』

  田真暗暗嘆氣,原來身處危難的時候,神也會迷信,咱就是只穿越的鳥,連自己有什麼運氣都不知道呢。

  多年堅持,終於因重傷生出一絲消沉,話說出口文犀就反應過來,忍不住苦笑,一隻沒有半點修為的鳳凰能知道什麼呢,於是他緩緩移開視線,抬臉望夜空。

  這種情況下,給傷員精神鼓勵是必須的,田真飛到他身旁落下。

  文犀倏地低頭。

  3、天帝陛下

  深邃的眼眸逐漸泛起光彩,越來越明亮,到最後竟變得流光四溢,除了驚訝,喜悅,不可置信,堅定,依稀還有……自負?

  瞬間的變化而已,等田真回過神再仔細看時,那目光又恢復溫和淡然了,似乎方才所見都是幻覺。

  文犀伸手抱起她,對視:『你……果真聽懂我的話了麼?』

  糟糕!俊臉突然放大,田真頭一暈,鼻子一熱,不由哀鳴。

  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證實孔子名言,吾田真終於為文學研究作出了貢獻,人家是流鼻血,咱是鼻子嘴巴同時來血!

  『小鳳凰,你……』俊臉陡現喜色,似不敢相信。

  田真莫名低頭看,頓時被眼前景象驚得發呆——鳳凰血滴在他胸前,猙獰的傷口蠕動著,新肉滋生,傷口逐漸拉攏,癒合……

  片刻工夫,傷痕竟淺了許多,看樣子好了大半。

  神羽族鳳凰血本是療傷靈藥,文犀並不奇怪,緩緩整理好衣袍,站起身,托著她微笑:『好個小鳳凰,他日我必不虧待你。』

  咱……咱就當義務獻血,流了幾百CC?田真心疼,連忙望天止血,好吧,將來多給點補血藥就成了,咱貧血。

  正在此時——

  『嘿,這還有個沒死的!』

  聽到叫聲,文犀面色大變,抱著田真化作一陣香風,向朝華君營地方向遁去,可惜他的法力明顯不怎麼高,剛遁出不遠,就被一道紅光打落。

  『灰鳳凰!』

  那笑聲響亮又熟悉,田真寒毛豎起來,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曉布、小客蜀、缺月 同學的長評:)

  今日有事更晚了,抱歉,呵呵原打算說件趣事給大夥消遣,誰知突然臨時忘記了

  4

  4、天王兄弟

  紅袍小袖,紅髮披垂,銀質額飾上的紅寶石在夜明珠映照下閃閃發光,路小殘高高站在樹梢上朝田真招手:『又見面啦,還認得我嗎,灰鳳凰!』

  太受關注也不是好事,田真想哭了,我不認識你,小魔頭。

  『你就是那個從我手下逃走的小兵?』路小殘卻認出了文犀,大眼睛裡滿是驚奇之色,『接我十招,居然沒死?』

  他很快又釋然,笑嘻嘻看田真:『灰鳳凰,是你治好了他嗎?』

  田真心臟抽搐。

  深藏不露的文犀竟是傷在他手上,而且才十招!小魔頭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咱今天有沒有把握逃跑?

  路小殘毫不客氣指著文犀命令:『本天王賜你自盡吧!』

  文犀已經恢復鎮定,微笑:『我好像還沒有那麼笨。』

  放開咱,咱願意自盡,田真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什麼是笨,讓這變態小魔頭親自動手,那才叫笨。

  路小殘倒背著手,大模大樣在樹梢上踱了兩步:『別想耍花樣啊,你們跑不掉的。』

  毫無預兆地,足下枝條一沉,他忽地縱身躍起,朝二人直撲過來,矯捷靈敏,活像只脫籠的兔子,小小手心魔光閃爍,掌心雷直取文犀。

  文犀早有防備,見狀帶田真急速後退,無奈路小殘的本事遠在田真意料之外,他咯咯笑著,翻身化作道紅色閃電,越過二人,攔截去路。

  逃不過的終究逃不過,文犀暗暗苦笑,當真是天意註定要命喪此地,也無可奈何。

  他索性丟開田真:『小鳳凰,多謝你,去吧!』

  就憑咱這對翅膀,能逃出多遠?左右都是一個結果,不如救人救到底,田真長嘆,硬著頭皮掉轉方向,沖向路小殘,狠狠地要去啄他的腦袋。

  『小鳳凰!』文犀驚,很快明白她的用意,遲疑了下,最終化作香風遁走。

  路小殘果然抓住田真,不再繼續追趕文犀,畢竟放走個小天兵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帶著田真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咦』了聲,拎起她的翅膀:『看不出來,你膽子真大呀。』

  小鬼是兔子精?田真瞪著那雙圓圓的紅眼睛,伸頭使勁啄,使勁啄……

  當然,以上僅僅限於想像。

  田真的膽子很小。

  路小殘齜牙咧嘴做出惡狠狠的樣子,扯她脖子上的毛:『敢啄我?』

  兒童就是那單純的惡魔呀,田真哆嗦。

  見她害怕,路小殘大悅,滿意地停了手,眨眼道:『殺了你,朝華伯伯會生氣的,父皇說過不殺神羽族人。』

  咱就知道,所以才敢捨己救人麼,田真鬆了口氣。

  路小殘歪著腦袋想了想:『雖然你長得醜,但我還是有點喜歡的,不如你跟我回魔界吧!』

  魔界,父皇,他就是魔神兒子!田真翻白眼,怪不得小小年紀這麼陰險腹黑,你是喜歡咱,還是喜歡咱的血?

  果然路小殘馬上接著道:『因為你的血太有用啦!』

  我去你個叉叉叉叉!面對小朋友,田真生平第一次有了罵粗口的衝動,痛苦的是,一隻鳥罵什麼,對方都聽不懂。

  很明顯,路小殘沒打算考慮她的感受,有了養鳥的念頭,他開始設想未來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問題,小臉露出十分擔憂為難的神色。

  『帶你回去,父皇見了會怪罪呢。』

  路小殘煩惱,田真得意。

  『我就說是朝華伯伯送我的。』

  路小殘得意,田真煩惱。

  『可他不會信的……』

  對啊對啊!

  『那我悄悄的不讓他知道!』

  靠!

  ……

  幾句話工夫,田真的心已經上上下下被蹂躪了數次,好在路小殘想了N種方法都覺得不妥,最終無奈地表現小朋友的仁慈:『算啦,我不會養鳥,帶你回去很麻煩的,還給朝華伯伯好了。』

  多乖的小正太!田真感激涕零。

  『純正的鳳凰血太難得啦,多留點給我。』路小殘為這想法沾沾自喜,取出一把小刀,拉起她的脖子就割。

  拿老娘當血庫使?田真欲哭無淚。

  其實當鳥也不太好吧,至少不能當鳳凰,如果重來,咱還是去當烏鴉……

  .

  白天,晚上,再白天,再晚上……

  馬車搖晃,溫暖的懷抱幽香隱隱,一隻手輕輕放在背上,不時替她整理羽毛,田真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那日文犀回去報信,朝華君趕來找到她時,路小殘已離開了,而她,正兩腳朝天躺在石頭上犯暈。

  『不愧是出身鳳族,它怎樣了?』

  『托陛下洪福,已無事。』

  神帝對她捨己救人的行為很讚賞,伸手示意。

  朝華君道:『此番它大傷元氣……』

  是啊,咱失血過多,頭昏眼花心發慌,經不起你老人家開玩笑折騰,田真儘量縮起身體,爪子緊緊抓住朝華君衣襟。

  神帝揚眉:『朕有心嘉賞她,要看看她傷勢,表兄擔心什麼?』

  昨天還親切地稱『我』,今天就原型畢露開口就是『朕』了,田真閉上眼睛裝沒聽見,心裡暗罵,不就是拿最高領導的身份壓人麼,你牛個屁!不知道吧,你那幾個老婆斗得可歡了,這位忠心耿耿的表兄事實上也在暗中給你使美人計呢。

  『神羽族子民理當為陛下效命,怎敢求嘉賞,』朝華君微笑,將田真送上,『臣是擔心它受傷,在陛下跟前失禮。』

  神帝忽然也笑起來,抬手:『罷了,正事要緊,回去朝華君代朕賞它就是。』

  朝華君答應,起身掀開車簾,將田真遞給旁邊馬上的文犀,自己坐回車內與神帝商議正事。

  行了五日路,前方地勢逐漸平坦,遠遠可望見長長山脈的輪廓,雲霧繚繞,當中隱藏著沖天殺氣,看來離戰地東原陰山已經不遠了。

  文犀含笑問:『小鳳凰,今日好些了?』

  救命之恩在,這幾天他自是沒少照看田真,彼此更加熟悉,田真低低地叫了聲表示回應。

  文犀目光閃爍:『你是聽得懂話的,對不對?』

  田真沉默。

  此人不簡單,自己與朝華君的交流哪裡瞞得住他。

  『但我的事,你並沒有告訴朝華君他們,是麼?』文犀拍拍她的背,『你為何要幫我?』

  咱也沒想到會幫你,田真看他一眼。

  文犀沒有再問,笑嘆道:『你這隻懶鳳凰,除了吃就是睡,幾時才能修得人形。』

  田真不以為然。

  從鳥變人有什麼了不起,咱從人當回鳥,這才是本事!

  正在此時,遠處十來個穿著戰甲的人騎天馬飛馳而來,在隊伍前停住,下馬與前面的月族將領作禮,說了幾句,月族將領便將領頭那人帶至車前。

  『末將薄還歸,奉戰神之命,前來迎接朝華君。』

  須臾,侍衛打起半邊車簾,朝華君端坐在內,含笑問:『前方戰事如何?』

  薄還歸恭敬回道:『魔神暫且還被困在陣內,尚無動靜,只是方才魔界大小天王領兵趕到,與戰神對上了,現下勝負未知。』

  朝華君看向身旁神帝,領會之後便道:『如此,你且帶我前去一觀。』

  薄還歸應下。

  隊伍重新移動,田真興奮無比。

  兩軍對陣,神魔大戰,咱這就去看天兵練級!

  .

  山脈連綿起伏,有如墨龍之背,望不見首尾,糙木稀疏,多為怪石黑土,偶爾有幾株楓樹,葉子也是黑色的,在凜冽殺氣中更顯得蕭索。

  大旗飛舞,滿山都是密密麻麻數不盡的天兵,皆執槍橫刀嚴陣以待,旗幟下,一位天將格外引人注目,年約三十,方額直鼻,雙眉倒立,相貌威武,身材雄偉,盔甲金碧輝煌,腰佩乾坤劍,手執方天畫戟。

  隊伍停在半空,引得眾兵紛紛仰頭看。

  天官下馬,高聲道:『朝華君奉旨,前來督戰。』

  簾門掀起,朝華君走出車外,白衣金帶令人眼前一亮。

  為首的金甲神並沒有上去迎接,僅僅朝空中抱拳:『軍中不便行禮,朝華君莫怪。』

  『戰神無須多禮,』朝華君率隊伍落下雲頭,打出招牌式的微笑,說幾句為神帝歌功頌德之類的話,然後才問,『戰況如何?』

  戰神遙指對面:『弦將軍迎戰魔界小天王。』

  戰鬥實在太激烈,田真從下車起就開始留意了,對面魔雲滾滾,雲中整整齊齊排列著無數魔兵,槍尖刀尖林立,兩個人在陣前打得難解難分,光圈閃耀,氣流碰撞,飛沙走石,不時還伴著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看清那位魔界小天王,田真開始頭暈,不由自主縮起脖子。

  朝華君凝神觀戰,逐漸皺了眉,也沒有說什麼,半晌將視線移向另一邊。

  不遠處的山頭,居然停留著一陣黑色旋風。

  巨大的漏斗形旋風,高高的幾乎連接著天,可以說它是動的,因為它正以極快的速度在旋轉;也可以說它是靜止的,因為它始終停滯原地不去,亦不消散,方圓一里皆被它籠罩,看不清中間有什麼。

  朝華君道:『地風水火伏神陣,風陣,困了他?』

  『是,』戰神壓低聲音,苦笑,『不瞞朝華君,此陣頂多困住他一時,小神實在無甚把握……』

  朝華君忽然道:『叫弦將軍回來吧。』

  戰神愣了愣,很快沉下臉,傳令鳴鉦。

  田真正覺奇怪,頭頂就有個輕輕的聲音解釋道:『再打下去,不出二十招弦將軍必敗,此刻召回他,乃是為了保住神界顏面。』

  仰頭,文犀含笑看著她。

  這人會讀心術?田真默,將視線移回戰場。

  鉦聲起,閃電破空過,弦將軍果然退回。

  路小殘沒有追趕,收招,負手笑道:『誠如父皇所言,天界都是一群廢物,神無功,你手下就沒人了嗎?』

  戰神神無功忍怒:『黃口小兒,如此無禮!』

  『末將願往,教訓魔界小輩!』一將至跟前請命。

  田真在旁邊冷眼看,發現此人很是面熟,沒費多少精神就想起來——這不是當初天海遇上的大鵬王垂天麼!

  神無功正在為難,數將連敗於路小殘之手,天界顏面盡失,對方偏又是小輩,總不能自己堂堂戰神親自上陣,如今見垂天主動請戰,頓時大喜:『此戰需是將軍去,方能得勝!』

  他仗戟下令:『大鵬王垂天聽令,著你代本將,迎戰路小殘!』

  垂天應下,飛身至路小殘對面。

  路小殘見到他,目光變得機警,口裡卻笑嘻嘻道:『大鵬鳥,我父皇有心饒你,朝華伯伯怎麼還要讓你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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