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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華君皺眉。

  『算啦,伯伯一向是最小氣的,不要了!』路小殘見勢不妙,立即化作紅光逃走。

  顧及身份,朝華君到底不好真與他計較,低頭喚:『小凰兒?』

  田真耷拉著腦袋不作聲。

  人家是領導的親戚,能再計較麼。

  朝華君抬臉望望面前高山,輕聲責備:『怎的亂跑!這優婆山險得很呢,很多神仙妖魔都在這裡……出事了。』

  那你還選在這裡過夜?田真暗暗詫異,終究失血過多,沉沉睡了過去。

  2、天庭秘密

  天音悅耳,神光普照,遠處是金碧輝煌的宮牆,自半空望去,龐大的宮殿群望不到邊,其中無數樓台高聳,一色的琉璃瓦屋頂,精美,壯觀。

  宮牆外是閃閃天河,河面廣闊,寬約兩里,一座白色長橋自河上飛過,直達對面宮門,如臥波長虹,氣勢壯極。大道兩旁皆設有披金甲執長槍的守衛,每十步一名,威風凜凜。

  火鳳穩穩降落在橋頭平台上,早有兩名侍者等候在台上,遠遠望見朝華君,都迎上來躬身作禮。

  朝華君抱著田真走下鳳背,微笑:『兩位天官久候。』

  身份略高的那名侍者笑道:『陛下讓小神在此等候,朝華君不必去正殿了,陛下現在星宿台。』

  說話間,另一名侍者上來將火鳳引走,這侍者則請朝華君走在前,自己落後半步陪在旁邊,適時指引方向。

  順大道進宮門,二人一鳥在龐大的宮殿群間穿梭。

  人變成了鳥,所有東西看在眼睛裡都自動放大了幾倍,高大的台階,高大的蟠龍柱,寬闊的廣場,天庭地皮顯然不貴,光殿宇就修建了上百座,雄偉莊嚴。

  不知走過多少座橋,轉過多少迴廊,最後侍者竟領著朝華君從另一道宮門出去了。

  天河畔,高台入雲。

  『自去玩吧,』朝華君放下田真,吩咐,『不可走遠。』

  總不能讓他帶只鳥去見那位『陛下』,田真無奈,踱著小步子在原地打轉,點頭表示聽懂了。

  旁邊侍者見狀贊道:『這小烏鴉好乖巧!』

  烏鴉?田真豎毛。

  朝華君忍不住笑道:『那是只小凰,度劫重生出了意外,傷了彩羽。』

  侍者尷尬,忙道:『小神就說鴉族豈有這般貴氣的,原來是王族。』

  貴氣?田真扭頭瞧自己一身灰毛。

  朝華君看著她抿了抿嘴,轉身順石級上去了。

  聖父一笑,光輝萬丈,田真站在原地回味,正在此時,耳畔忽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蹄聲。

  馬蹄聲由遠及近,震耳欲聾,定睛一看,只見河對面大道上煙塵滾滾,無數天兵整齊列隊,雄赳赳氣昂昂開過,或步行,或騎天馬,有扛旗的,帶刀的,負弓的……許久望不見盡頭。

  田真被那氣勢鎮住,飛快奔到對岸,跳上橋頭欄杆當觀眾。

  .

  『文犀,你小子會打仗麼?』

  『話不能這麼說,倘若魔界來了女將,卻是非他上不可。』

  ……

  幾個騎馬的天兵嘻笑著,嘲弄一名小兵,那小兵似沒聽見,只低頭不語。

  天界也有這種事啊,田真同情。

  天馬低嘶,緊接著『撲通』一聲,那小兵的坐騎忽然受驚,帶著他沖入天河,隊伍頓時亂起來。

  幸好天兵都有點法力,小兵應變極快,足尖點水飛身躍起,落回岸上。

  『這小子騎馬都騎進河裡!』

  『生一副女人相,打什麼仗!』

  ……

  由於離得近,整件事情經過田真看得清楚,分明是旁邊那幾個人使計捉弄他的。

  發現隊伍散亂,一將領打馬上前,厲聲呵斥:『誰在喧譁!』

  先前嘲笑的幾個天兵都住了口,誰也不敢多說。

  岸邊河水不深,僅淹至馬腹,那馬因為發怒,仍掙扎不止,小兵雙手死死拽住韁繩,以防它掙脫,卻無論如何也拉不回來,又不能放手,只好尷尬地回道:『是文犀不慎讓馬受驚,掉進了天河。』

  『又是你,廢物!』將領劈頭給他一鞭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文犀默然,並不分辯。

  『都給我走好!』將領大聲喝令,重新整好隊,然後轉身朝他罵道,『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拉回來,大軍馬上起程,誤了戰機,拿你問罪!』

  文犀諾諾應下,使勁拉那馬。

  事情發展出乎意料,想不到他這麼能忍,田真心中那些憐憫轉變成了敬意,留神看他兩眼,發現此人生得極美,玉面朱唇,雙眉斜飛入鬢,更難得的是,雖遭暗算,被眾人恥笑,他卻並無半分怨恨之意,眉宇間始終有種恬淡平和的氣質。

  見大軍去遠,那天馬還在水裡拉不回來,田真也替他著急了,於是展翅飛到天馬旁邊,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文犀意外:『小鳳凰?』

  總算沒把咱當烏鴉,帥哥,咱幫定你了!田真賣力地朝天馬扇翅膀,往岸邊驅趕。

  忽然,那天馬一聲慘哼,自眼前消失不見,卻是被一股大力生生自水裡拉起。

  田真不解地抬頭。

  馬已落回岸上,文犀悠閒地拉著韁繩,微笑著看她。

  這小小天兵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田真震驚,明明有本事,卻這麼忍辱負重,其中必有內情……

  目如秋水,深不可測,文犀低聲道:『多謝你,小鳳凰。』

  有了被路小殘放血的教訓,田真凡事都會首先考慮自身安全——此帥哥把咱當鳥了吧,如果發現咱什麼都明白,會不會殺鳥滅口?於是她對這份謝意不予回應,撲扇翅膀落回橋頭。

  看出她無半點修為,不過普通靈禽一隻,文犀果然沒有防備,對著她出了會兒神,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接著便翻身上馬追趕大軍去了。

  田真目送他消失,跳下橋欄杆,在附近隨便溜達了幾圈,居然收穫不小,例如:某神與某神女有情,掌管寶庫的某神私吞了一批禮物,甚至還有某妃子要拿藥害另一位有孕的妃子……

  這世界不太平吶,許多秘密只有鳥才能發現!田真拿爪子扶額。

  為了小命,咱要做一隻不多嘴的鳥。

  .

  『就這麼定了,朕稍後便下旨。』順著大橋往回走,忽聽到前面有人說話,田真忙抬眼看,見朝華君與一個男人站在星宿台下,幾名侍者恭敬立於數米外。

  那男人金袍玉帶,身材頎長,由於背對這邊,看不到相貌,方才的話正出自他之口,聲音很年輕,中氣十足,親切又暗藏威嚴,他既自稱『朕』,身份已無須猜測了。

  朝華君道:『陛下三思。』

  『表兄遠道而來,早點歇息吧,明日動身,』神帝打斷他,拍著他的肩笑道,『眼下除了表兄,這幫廢物沒一個能替朕分憂,不可再推脫,稍後弟妹還要來拜你。』

  說完,他自顧自帶著幾名侍者進宮門去了,只留下朝華君與先前引路的那名侍者。

  侍者笑道:『陛下主意已定,朝華君請吧。』

  朝華君無奈,側身喚道:『小凰兒?』

  聽到溫柔的呼喚,田真叫了聲,快步走過去。

  瞧她兩條小腿在地上飛跑,朝華君忍俊不禁,將她抱起來:『再讓你留在天雞群,怕是連怎麼飛都要忘了。』

  田真倒不在意,咱是人,更習慣走。

  侍者領著他進宮門,邊走邊道:『朝華君此去東原陰山督戰,定然能解陛下之憂。』

  朝華君道:『有戰神親自把守,陛下何須憂心,不過是命我前去看看戰況,安撫三軍而已。』

  侍者嘆氣,低聲道:『不瞞朝華君,魔神之威非同小可,戰神也只能設陣困住他,此戰要勝,須是朝華君出面。』

  朝華君皺眉:『聖無名妄言,豈能當真。』

  侍者道:『有亂平亂,無亂生亂,這兩句話早已應驗,他反去魔界是天意註定,此事應在神羽族,前幾次有朝華君在,可不就勝了。』

  朝華君苦笑。

  別人來你的地盤殺了幾萬天兵,然後毫髮無傷收兵回去,這叫你勝了麼?不過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魔神作亂?田真聽出個大概。

  也對,有神,就必定有魔,不然拿什麼給這幫天兵練級呢!

  .

  天庭設有專門接待神王的園子,幾名侍女早就等在門口,紛紛矮身作禮,引朝華君至房間,侍者再陪著說幾句話,便告退回去了。

  侍女取了練實過來,朝華君將田真放到桌上,示意她吃,田真瞧瞧小竹米,終無食慾,將腦袋插進翅膀。

  朝華君拍她:『怎的不吃東西?』

  感受到關心,田真伸出腦袋跳兩下,表示無事。

  想她先前吃過玉靈芝,朝華君也就不再勸了,正在此時,兩名美姬走進來作禮,嬌聲道:『竹泉已備好,請朝華君前去沐浴。』

  朝華君吩咐田真:『在房間玩耍,不可亂跑。』

  沐浴?田真正為這詞蕩漾,忽然聽到低低的笑聲,卻是兩美姬曖昧地互相伸手推對方,再留神一瞧,二女身上雖披著寬大外衫,但裡面僅穿著薄得可以忽略的輕衫,田真頓時明了——姐姐,穿成這樣,分明是你們想沐浴,拉個美男陪浴吧!

  讓她們伏侍,領導清白不保啊!

  當然,也許此人非常樂意……

  田真發誓自己對美貌領導沐浴絕對沒興趣,只不過內心突然生起一種強烈的正義感,覺得應該調查下這位領導的生活作風問題,因此她跳下地,連蹦帶跳跟著溜出門去了。

  .

  園後有大片竹林,林中有白色輕煙升起,幾扇高高的素色屏風擋在四周,方才那兩名美姬手裡捧著乾淨的衣裳冠帶等物,相視一笑,走了進去。

  『放下吧。』

  『陛下吩咐,讓妾身伺候朝華君沐浴。』

  田真拿翅膀捂嘴。

  哇靠,這位陛下真是體貼下級,上戰場前知道先派美女慰勞,還安排兩個玩雙飛!

  半晌,裡面傳來朝華君的聲音:『不必,都下去吧。』

  兩名美姬出來,滿臉失望之色。

  好吧,事實證明咱領導是位正『神』君子,田真肅然起敬。

  堂堂羽族神王,脾氣再好,也不代表你可以在他跟前放肆,二女縱有不甘,也沒膽子再進去自薦,只好放棄,依依不捨走了幾步,忽然瞟見一道灰影從腳邊溜過。

  『這隻丑鳳凰跑出來了!』一女低呼。

  另一女看了兩眼,偷笑道:『我還當鳳族全都是朝華君和霓妃那樣的人呢,原來也有這麼丑的!』

  丑怎麼了,再丑,咱也是鳳凰!田真自我安慰,看不出來咱這領導是只大鳳凰!等等,霓妃?剛在外面聽牆角,有個妃子要拿藥害另一位懷孕的妃子,那懷孕的妃子好像正是叫什麼霓妃,大家都是鳳凰,要不要告訴朝華君救她……

  『別讓它亂跑,出事了不好交代。』一女要過來捉她。

  『罷了,』旁邊那個制止她,撇嘴,『這麼丑,誰會把它怎樣。』

  二女笑著離去。

  田真用嘴理了理灰毛,咱這叫長得安全……

  屏風內隱隱有水聲。

  望著屏風,田真有點心癢,最終仍是怏怏地轉身往回走——阿米豆腐,色即是空,咱要做一隻純潔高尚的鳥……

  迎面,一名少婦挽著一名女子走來,身後跟著幾名侍女。

  那少婦修眉高髻,釵環額飾光彩奪目,衣著極華貴,佩帶著金繡雲紋霞帔,七分美貌,三分威儀。被她挽著的紫衣女也很年輕秀美,滿臉嬌羞,眼睛悄悄朝這邊望。

  田真心頭警鐘大響,挺胸立正,前狼後虎,領導你就是那塊唐僧肉啊!

  少婦笑著將紫衣女一推,示意,然後領著侍女走了。

  四周無人,紫衣女收了羞澀,唇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她低頭將自己全身上下檢查一遍,保證目前處於最美狀態之後,才曼步朝屏風這邊走過來。

  美女你專業拍戲的?田真開始想像後面的情節。

  一聲驚呼,美女捂住臉,一扭小腰,一跺小腳,跑出去叫得人盡皆知,然後先前那位貴婦立刻跳出來說,哀家替你作主……陰謀啊陰謀!翩翩君子美女好逑,問題是咱那鳳凰領導一辦完正事,就是餵鳥,沐浴,並沒有去看你的打算,可見未必喜歡你,這麼設計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田真衝進屏風。

  為領導,只好犧牲鳥品了。

  溫暖的氣息如cháo水般包圍過來,面前是個白石砌的池子,水氣蒸騰,池中有一人,高高的鼻樑,從側面看去線條更加優美,鳳目微閉,神色安詳,長發濕漉漉地貼著臉和後背,泉水僅僅淹沒至胸前,那緊實的胸膛……

  發現動靜,他抬起臉。

  鼻子一陣熱,田真馬上仰頭望天,不能多看,省著點,咱好不容易補起來的血……

  『小凰兒?』驚訝。

  田真被喚回神,想起正事,連忙朝屏風外搖頭示意。

  身為羽族之王,朝華君本是熟悉各種鳴聲,從而判斷族民們要表達什麼意思,可惜田真是只冒牌鳳凰,根本不懂鳥語,所幸鳳族浴火重生乃是一大劫,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朝華君也沒懷疑。

  拿她當尋常靈禽看待,朝華君忽略自己正在沐浴的事,柔聲安慰:『莫急,你想說什麼?』

  田真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表達『起來』這個詞,索性翻身躺倒地上,然後跳起,接連重複好幾遍示意。

  朝華君皺眉:『站立不穩,莫非病了?』

  見他從水裡起身,要來抱自己進行檢查,田真大受刺激,連忙望天,阿米豆腐,咱絕對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讓我看的,咱還是只好鳥……

  『小凰兒,怎麼了?』

  我沒怎麼,是你要鬧裸照門了!急中生智,田真叼過衣裳往他面前一丟,然後飛到屏風頂,可巧那紫衣女正要進來,她想也不想便展翅俯衝下去。

  迎面黑影掠過,紫衣女冷不防被嚇一跳,花容失色,驚叫後退。

  要的就是這效果,咱現在是鳥,鳥做什麼都是正常的,美女對不起了唉!田真完成高難度飛行動作,滿意地落回屏風頂上蹲著,沒有繼續捉弄她,畢竟天界人人都有法力,解決小小鳥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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