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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狩獵即將開始……映月驟然大喝一聲,內息灌入雙手,他抬掌猛壓,渾厚內力像是颳起一陣颶風,山洞內頓時飛沙走石,眾人驚呼,舞姬的霓裳被吹起、彩練四散,條條彩練借著沛然內力張牙舞爪地在半空亂飛,片刻之間杜若眼前就糊滿了紅紅綠綠的錦緞。她悚然一驚,接著,於這滿座的呼喊中捕捉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杜若的臉瞬間白了。

  幾下斬斷招搖的綾羅,紅綾綠錦失了魂魄一般緩慢飄落下來,杜若在一片紛亂中最先看到了樊靈樞。他被一條巨蟒纏住身子,蟒蛇碩大的頭顱狠狠咬在他的左肩上,而樊靈樞的頭無力垂向一側,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劍身錚鳴,杜若雙手顫抖,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冷卻。不等她反應,挑起事端的映月卻大喝一聲孽畜,抬手劈出一道厲光!

  名喚毒牙的蟒蛇還沒來得及翹起腦袋邀功討賞,轉瞬間就被主人劈開了身子。它那雙永遠不會闔上的綠瞳映出石壁上溫暖的火光,似乎還留有些屬於動物的天真幻影。

  杜若飛身接住樊靈樞的身體,觸手一片冰冷,肩上的血跡浸透白衣,是那樣刺眼。

  “樊公子怎麼樣?都怪我沒有看好毒牙!”映月悔不當初地喊著,搶上前來伸手欲探,卻被杜若擋開。杜若強壓住滿腹惶恐背起樊靈樞,道一聲讓開,徑直朝二人的房間走去。

  映月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驚惶歉意的神色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漸漸消散,他眼瞳微眯,手指探入袖中,摸到了一粒藥丸。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只要給他吃下這個……

  回想起不久前大祭司的話,彼時在密室里,女人從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法器中挑出一個瓷瓶,遞給他一粒藥。

  “這是陰流陽轉丹,待事成之後給他服下,可令內丹離開仙體仍葆活力……”

  永葆活力,也就是有無窮無盡的靈力。想到這,壓在映月心中的巨石似乎不翼而飛,嵐隱山的未來也從一片模糊中漸漸光明起來。映月輕笑,仿若凝在樊靈樞背影上的目光終於活動了一下,那目光遲疑著,望向身邊靜靜臥著的一團屍體,神情像剛剛醒悟一般。

  他終日幽冷的眼眸有一瞬輕顫,又像是幻覺,轉而朝身邊人低聲吩咐:“把毒牙抬走……厚葬了罷。”

  杜若回到了房間,將樊靈樞放在床上。一小段距離而已,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嘴唇眼底都透著烏青,肩頭的傷口不斷滲出發黑的血,氣息卻愈來愈微弱。杜若心臟狂跳,仿佛行將炸裂,熱血一股股往腦子裡涌,偏偏手腳僵硬住一般凍得冰涼。她以往跟著樊靈樞,從未感到此刻這般孤立無援。如今她們身陷蛇窟,而他又這般奄奄一息……杜若只覺自己是那飄萍上的螞蟻,下一個浪頭打來,她就要屍骨無存。

  “靈樞,你別嚇我。”她聲音顫抖,竟是從未有過的嘶啞。忽然,指尖一緊,是樊靈樞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聲音輕飄飄地,嘴唇微張吐出兩個字:“別怕。”

  不到片刻,映月便過來了。杜若戒備地看向他,冷然道:“你來幹什麼?”

  映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樊靈樞,面上浮現出擔憂之色:“杜若姑娘,實在是對不住,剛剛我處理那孽畜耽誤了些時間,你放心,樊公子所中蛇毒有藥可解。”

  “什麼藥?”杜若仍然擋在映月身前,警惕地盯著他。映月彎眸而笑,從袖中取出一粒藥丸,他捏著那枚藥丸到杜若眼前晃了晃,解釋道:“即使是我族中人也會不小心誤中蛇毒,這解藥是常備的。”

  看著映月眼中和善的笑意,杜若就像被蠱惑了一樣,她慢慢讓開,強裝出的硬氣瞬間消散,她低著頭,失魂落魄地紅了眼眶:“教主,請你一定要救他,只要他沒事,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答應!”

  “樊公子所遭禍端由我而起,我又豈敢提什麼要求?姑娘且安心吧。”映月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床邊。他看著陷在被子裡的人,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樊靈樞的臉上像浮著一層灰白的淡青,在他眼中已是個將死之人。

  “只要吃下這粒藥……”

  映月捏著藥丸緩緩湊近樊靈樞的嘴唇。

  忽然!他的手腕被用力捏住,面前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倏然睜開。刺鼻的氣味讓樊靈樞一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他目光直直看向映月,吐字清晰且滿含威脅:“陰流陽轉丹,你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你背後有什麼人?”

  “你!”映月心下一慌面色驟變,他猛然提起樊靈樞的領口,企圖逼迫他吃下藥丸。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勁氣混著清靈霸道的靈力驟然襲來,穩准狠地打在他腰側,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藥丸脫手,映月鬢髮散亂,倉促抬頭,不可置信地望向持劍而立的杜若。那劍鋒蓄著靈氣,凝了白霜一般散發寒意,杜若的神色也是一樣寒冷。

  映月不顧腰間劇痛,勉強站了起來,他終於褪去那副偽善面孔,綠瞳映著邪光,嘴角扯出森然冷笑:“原來你一直在耍我,之前那任我欺負的草包樣子,可委屈你了吧?”

  “廢話少說!”杜若怒意騰騰,“早看出你心術不正!這次你為了設計害人顯然沒帶隨從幫手,我又探得你靈力虧空,現在的你絕不是我對手,勸你束手就擒,老實交代金光雀翎在什麼地方,本姑娘或可饒你不死!”

  一炷香之前。

  樊靈樞對杜若說:“別怕,我有金光雀翎護體,怎麼可能被一條傻乎乎的蛇咬傷。”

  “那你……”杜若懵了一般,眼裡的擔憂還未散盡就被疑惑取代。樊靈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這蛇毒只是看著嚇人,我早就封閉了周身大穴,頂多麻*痹神經,不會侵入五臟。”

  “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杜若看著那湧出烏黑血水的肩膀,心中的疼痛並沒有因為這番話減少一分。

  “將計就計。”樊靈樞壓下語氣中的虛弱,不忍杜若擔心,他鎮定道:“我們不知教主究竟想挖怎樣的陷阱,總不能等他完全布好了局再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只有儘快給他機會,誘他出手。一來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想要什麼。二來,如果他隻身一人入局,那麼便換我們坐莊,他打不過你,我們可以問出雀翎下落,然後挾持他直到你我平安離開蛇窟。”

  杜若聽完愣了片刻,然後露出個玩味笑容:“怎麼,你也這麼陰險啊?”

  “你喜歡嗎?”樊靈樞不以為恥地輕笑。

  杜若忽然板起臉:“下次要先與我商量,剛剛我嚇死了。”

  “我怕你老實人演得不像。”

  “待會兒就讓你看看本姑娘的演技……”

  ……

  映月沒料到自己居然被反將一軍,面對杜若的逼問,他開始鬼氣森森地低笑起來,他笑得雙肩抖動,如同聽見了什麼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突然,他眸中精光畢露,一掌劈向杜若:“打不過你?哼!敢威脅本座的人還沒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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