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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淳在盧龍住過,自然也知道一些,並沒有因為木朵要嫁而有什麼不快,只是笑道:“那便極好。”又道:“以後我每年都會給他們送些金帛,直到孩子長大為止。他若是願意認祖歸宗,便回來找我,若是不願,我也會為他準備一份家業。”

  阿魯那從木朵處得知王淳對枇杷極好,便也早真心覺得他是好人了,現在又聽王淳竟然如此寬容,更是喜歡,點頭道:“木朵是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夥伴,我自會照應她,你們就放心吧。”

  兩軍會師,國主便令人設下酒宴,與諸將痛飲。

  說起來,王淳先前在營州曾住過幾個月,便認得了許多將士,現在又折節下士,很快帳內便飛觥傳酒,歡聲笑語。

  枇杷坐在王淳身旁,卻悄悄將酒全折到了王淳的碗中,低聲道:“我今晚還要巡營,你替我飲了吧。”又讓人給她端了一杯茶水擺在前面充門面。

  身為一軍之帥,帶兵出來後便完全不同,枇杷夜裡也只宿在軍中主帳之內,卻將王淳安頓在客帳,沒兩日重新整軍西去了。

  枇杷走後,王淳回到德州王府里,雖然每日都收到戰報,又時常有枇杷的親筆信,且得知燕軍及時趕到武川的邊城,將大梁軍隊打退,又向西南追去,正是按先前計劃的,但心裡卻是日漸不安。他每晚都要在勘輿圖上認真找燕地軍隊的位置,再仔細估計前線的情況,反覆思量並無問題,但心中的不安卻不知為什麼越發嚴重了。

  轉眼間便過去了三四個多月,梁燕兩軍已經在兩國間的一帶丘陵之地交戰十數次,燕軍依舊穩穩地占據優勢,一直向梁境壓去,逼到虎台山下。王淳便知道枇杷已經決定拿下虎台。

  虎台山是梁燕之間山脈間靠近梁境的一脈,這裡居高臨下面向燕地,又正扼住燕地向西的通道,梁軍一向因占據虎台而對燕占盡地利的優勢。如果燕軍拿下虎台,便完全扭轉過去的劣勢,日後兩國如再交兵,梁反而處於被動的地位。這也正是先前王淳與枇杷商量時認為的最佳結果。

  可是不知為什麼,王淳此時卻寧願不要拿下虎台,也想枇杷撤軍回來。就算不能將虎台收為已有,燕地也已經在兩國間占據了幾座重要的城池山地,完全能形成必要的緩衝,並不像先前一般

  一起戰火便燃到燕地。

  可是沒有人贊同他的意見,燕軍秣兵厲兵,舉國企盼,將士用命,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就連遠在營州的三哥也來信,力勸王淳一定要挾此番大勝,一舉拿下虎台。信中還說,梁軍雖然數量遠勝燕軍,因京城又起民亂卻士氣卻低下,雖有突厥人為梁軍助陣,但玉進忠已經帶領上萬營州鐵騎南下協助枇杷決戰,無需憂心。

  三哥還勸王淳放鬆些,因為他已經感覺出王淳太過擔心,就是在字裡行間也能體會到,畢竟前線形勢大好,枇杷也是身經百戰的,即使虎台不克,亦不會有什麼問題。

  王淳也在內心勸自己,按說燕地幾年用心準備,一朝出兵,又有枇杷這樣的大將,此役必然大勝。就算不能勝,但燕地亦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現在進攻虎台,正是順理成章,難道自己就是捨不得枇杷才如此心慌難過嗎?

  光兒整日跟著他,先前還時常問“娘呢?娘呢?”到處找枇杷,現在卻只會抱著他叫“爹爹”,就是哄他叫娘,他也只是隨口叫一聲就罷了,看樣子完全將娘忘記了。

  王淳將兒子抱在懷裡,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光兒像極了枇杷,特別是眼睛,黑白分明,十分地純淨,每笑起來便彎成一個月芽,卻讓他的心更亂了。

  “你娘去打仗了,你不要忘了她,叫聲‘娘’給爹聽一聽。”

  光兒手裡搖著波浪鼓,倒是聽話地叫了一聲“娘。”然後將波浪鼓搖得更響了,突然又將那小鼓塞到王淳手中,“爹,給你。”

  王淳便替他搖了起來,又輕聲說:“你娘特別能幹,可是她有時也很傻,現在成了孩子娘,有些事也沒真正明白。不過,她早晚會全明白的。”

  光兒自顧自地又拾起一個小木偶擺弄起來。

  “你還是太小了,什麼也不懂呢。要是大了,早就哭著要爹帶你去見娘了。”

  ☆、第227章虎台相見

  強烈推薦:造化之門完美世界無量真仙魔天記儒道至聖大宋的智慧帝御山河三界血歌極品修真強少大主宰惟我神尊莽荒紀我欲封天我即天意韓娛之勛天醒之路武尊道無敵藥尊王淳對著兒子說了許久,第二天便將兒子託付給朝臣,不顧所有人反對親自帶了幾千軍隊押送武器軍需向兩軍對峙的虎台而去,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親自見到枇杷才能真正安心。

  一別經月,此時已經到了冬日,百糙枯黃,樹木凋零,虎台山下格外空曠。燕軍已經將虎台山下先前梁軍占據的幾處營地撥除,大軍駐在虎台山半坡之上,營寨整齊,望之肅然,裡面隱有刀兵之氣。

  枇杷身著大紅甲冑,披著火紅狐狸皮大氅騎在馬上前來接王淳,見面只拱手為軍中禮,“敬謝國主親來勞軍!”

  軍中諸將士列隊齊齊高舉兵刃應和,“敬謝國主親來勞軍!”響應之聲如雷震動。

  王淳從兩排歡呼的軍士間進入營中,頻頻頜首示意,眼睛卻一直看著枇杷,只見她頭戴明光耀眼的兜鍪,玉面靜如冠玉,一雙眼睛如冬日寒冰,胸前銀色護心鏡,跨下棗紅駿馬,領先自己半馬頭,按綹徐行引導。

  想到先前她信中曾說近期即將決戰虎台,便知此時營中皆緊張備戰,且她一向軍紀肅然,並不以為怪。

  在此之時並不好說自己的相思擔憂,只得一路詢問些軍中事務,直至中軍帳前。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將軍在軍中的地位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是以到了帳前,雖然有國主、玉老將軍在,但枇杷依舊坐在大帳正中,只於案下兩側為他們設了座位,諸將依次排列在下。

  王淳先前在盧龍與枇杷共處過數月,早已經知道軍中規矩,等枇杷發下令來,先將送到軍中的武器軍需交割清楚,方才勞軍賞賜,又勉勵諸位將士。

  諸事皆畢,枇杷便向王淳道:“軍務繁重,諸將均有要務,不能相陪,還請國主回帳休息,近日返回燕都為是!”

  說著又點了一名校尉,“替本將送國主回帳。”

  王淳哪裡捨得,但又無可奈何,只得與枇杷拱手為別。因兩人一直相距數尺,又隔著案幾,連勾勾枇杷的袖子都沒能,就被送到離主帳不遠處的營帳內休息。

  但好在,他已經到了營中,很快就會與她在一起耳鬢廝磨了。

  王淳以為枇杷一定會過來看看自己的,到了晚上,便忍著飢困一直在帳中等候她來一起進膳,可是直到三更也只等到了枇杷令人送來的幾樣宵夜。

  好在她還讓人傳話道:“將軍一切安好,只是無暇來看國主,還請國主好好休息,儘早回燕都。”

  王淳看那宵夜,一碗雞湯,兩樣犖菜兩樣素菜,雖然簡陋,但亦非軍中常有之物,尚合自己口味,先喝了口熱湯,將連日趕路不曾好好休息而疲乏冰冷的身子慢慢暖了過來,一時間恨不得闖入中軍帳中,或者偷入大帳,與枇杷說上幾句體已話,但終究還是按住了自己急切的心情。

  大戰在即,枇杷也是無可奈何。

  可他心裡的不安卻無端地又增加了,當然更是說不明白不安何來。其實王淳已經親眼見了枇杷,她確實很好,精神抖擻,揮斥自如,甚至人還比出征時略略胖了些;他又親自置身軍營,將士用命,士氣正勝;再看武器軍需,各種供應一切皆完備,自己根本沒有需要擔心的地方啊!

  儘管枇杷要自已趕緊回燕都,不過王淳還是沒有走,他抽空去看了岳父、阿魯那等人,說過正事後自然又分別問了枇杷的情況,兩人都笑答枇杷很好,“只是梁帝根本沒有想到我們會打到梁境,現在他已經將京城所有能抽調來的精兵都派到虎台,希望能將我們擋在虎台山外。現在枇杷一心籌劃如何將梁軍一舉殲滅,這些日子時常一人在帳中思考,也不許我們去打擾,你不必在意。”

  “這一仗正是非常關鍵。前些日子大可汗敗於武川,重回大漠調集數萬突厥,將軍應是在想如何應對。”

  雖然梁軍勢大,但是大家卻都極有信心,“枇杷說過一定要勝的,我們就能勝!”又都勸他,“大戰在即,國主還是早回燕都,在那裡等我們的好消息!”

  王淳不肯聽,“既然如此,決戰之時,我親自為你們擂鼓助威!”

  固然軍中只聞軍令不聞王命,但是王淳要留下還是沒有人能阻擋住的,而且,大家亦明白,國主留在軍中更加使得燕軍充滿鬥志和必勝的信心。

  不過,王淳發現儘管自己留在了軍中,但其實見到枇杷的時候並不多,親近的時候更沒有。在帳中商量事情,兩人總是隔著案幾,在營中巡視,亦各自騎馬,至於共食閒談,都是完全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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