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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他的人品是完全不敢恭維的。”一個為了爭權奪利,連自己的國家都能毫不猶豫的出賣,最後更是俘虜了貞德把她直接賣給了英格蘭的人,他什麼干不出來呢?簡直是背叛成癮!

  奧古斯特當下就做出了決定:“我們轉道去奧爾良!”

  “不,我們去蘭斯!”拉斐爾同意轉道,卻不是去奧爾良,而是法蘭西東北部最重要的大區香檳—阿登大區,蘭斯城就在那裡,也就是蘭斯大教堂的所在地。

  “你說什麼?”奧古斯特差點以為他出現了幻聽。

  “貞德出身香檳—阿登大區與洛林大區交界處的一個小鄉村,她能一路神奇的穿過整個勃艮第敵區而不被發現,順利走到位於中央大區的希農城堡,見到前王太子夏爾。這說明了什麼你明白嗎?不是勃艮第公爵真的有問題,就是貞德知道什麼一般人所不知道的小路,可以幫助他們安全、快速的從兩個大區之間來回穿梭……”拉斐爾很努力的想要對奧古斯特分析。

  一旦夏爾真的在蘭斯大教堂進行加冕,哪怕貞德的神諭不是真的,也會變成真的。屆時,法蘭西軍隊的士氣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我們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讓你搶在夏爾之前,在蘭斯大教堂完成加冕!”

  奧古斯特等人的優勢就在於,蘭斯大教堂所在的區域是由英軍和奧古斯特在法蘭西的支持者們控制的區域,他們不需要東躲西藏,只需要一路用儘可能快的速度長驅直入,趕在夏爾和貞德之前到達那裡。

  誰先完成了加冕,誰就等於勝利了一大半。

  “甚至我們還可以借著提前一步到達蘭斯的優勢,對後來者做些別的文章。”拉斐爾的腦子轉的總是特別快。

  “我不明白我的加冕能對我爸爸有可能遇到陷阱這件事情起什麼作用!”奧古斯特還是那句話,他的野心永遠不會比他對親情的在乎多。

  “沒有什麼為什麼,我們去蘭斯。”拉斐爾在這時就像是個暴君。

  “我要去奧爾良!”奧古斯特也是寸步不讓。這麼多年的上位者當下來,奧古斯特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至少他不再是那個只聽到拉斐爾的名字就會被嚇到的短腿公爵了。

  他們為此差點在馬車裡真的動起手來。

  但是很快的,他們就不需要為此事再爭執了,因為貞德已經像是切瓜砍菜一般輕鬆的解了奧爾良之圍。

  奧古斯特的腦海里忍不住的就回想起了他從中學美術課本上看到的那副世界名畫,貞德穿著騎士輕甲,一手持劍,一手高舉繡著“耶穌瑪利亞”金線字樣的旗幟,開啟了對在奧爾良的英軍的總攻。

  就像是當日的黑太子一樣,女扮男裝的貞德也締造了幾乎不可能的以少勝多的勝利,仿佛一段活著的傳奇。

  ——不可戰勝的黑太子的神話終究還是破滅了。

  破滅在了一個年齡還不滿十八歲的牧羊女手上。這除了這是上帝的旨意以外,還有什麼是可以解釋這一切的呢?

  這個消息如星星之火,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法蘭西的大街小巷。

  奧古斯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父親會兵敗的這麼快,據說那邊已經潰不成軍,只能節節敗退。幾乎每隔一會兒,徹夜失眠的奧古斯特就能聽到哪裡哪裡的要塞失守,被貞德攻克的消息。

  “冷靜,我們還占據著極大的優勢。”拉斐爾在這種時候依舊能笑的出來,看上去還是那麼氣淡神閒,優雅從容,極大的安撫了行進隊伍的浮躁與不安。他是個天生的政治家,哪怕處在劣勢他大概也能表現的勝券在握,更不用說如今確確實實是他們還在占據優勢,奧爾良的勝利從大局上看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重要的是士氣!”本來已經被打的快要沒有脾氣,覺得自己肯定贏不了的法蘭西因為這樣的勝利被再一次的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士氣。

  “對啊 ,激勵他們自己的士氣,打擊咱們的士氣。他們已經完成了一半,你想幫助他們實現另外一半嗎?”拉斐爾表示,奧古斯特口中歷史上的英格蘭之所以會在大好形勢下只因為一場失敗就滿盤皆輸,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已經贏習慣了,只能打順風球。他需要做的就是讓英軍意識到,不要說輸了一場,哪怕輸十場,他們都占據著優勢。

  奧古斯特搖搖頭,他知道拉斐爾說的對,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深陷危險的是他親爹!奧古斯特幾乎不敢想黑太子此時此刻該有多難受,他贏了這麼多年,從未輸……

  “誰說他就沒輸過的?”拉斐爾哭笑不得,“威廉不是神。是人就不可能一直贏,他輸過的戰鬥比比皆是,之所以給人一種他戰無不勝的感覺,只是因為在最後的結局裡,他總是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想想之前對抗了十幾年的英法戰爭,如果威廉總是贏,那十幾年的仗是怎麼維持的?還有阿拉貢的事情,各種敗局不勝枚舉。你父親比你以為的強大的多。”

  真正強大的,永遠都不是外表的實力,而是一顆永不屈服的心。

  “他會贏的,他會用他的方式證明給你看,為什麼只有他成為了如今歐洲的常勝將軍。比起固執的要去奧爾良去打破威廉有可能有的部署,我們當下最重要的難道不應該是做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好比?”

  “好比去蘭斯登基加冕。”拉斐爾總有本事得償所願。

  奧古斯特最終同意了拉斐爾的建議,卻不是因為他被拉斐爾說服了,而是他想到了“圍魏救趙”這個成語。他不顧拉斐爾阻攔,安排人把他會儘快到達蘭斯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希望能夠鬧的越大越好。一旦夏爾等人的注意力被擊中到奧古斯特身上,黑太子也就有了喘息之機。

  為此,奧古斯特付出了差點被拉斐爾做死的代價,以及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暗殺不斷。這還是在英軍控制的大區內。

  “我感覺我們所謂的控制就是個笑話。”這漏洞都漏的跟篩子似的了。

  “抱歉。”這點上拉斐爾也是充滿了自責,縱使他手眼通天,心有七竅,遠距離的遙控指揮法蘭西,肯定會存在很大的問題。

  “在我心裡你已經很厲害了。”奧古斯特親了親拉斐爾,他們又和好了,就是這麼快。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歷史上,發瘋的法國國王是在英國國王去世後不到幾個月就去世了,文中改成了兩年。

  注釋2;貞德贏下奧爾良戰役是真的,以此為轉折點,一路高歌改進,護送王太子前往了蘭斯加冕,最後扭轉勝局。文中肯定會不一樣啦。

  第116章

  奧古斯特私下裡也曾幻想過他登基加冕的畫面, 有隆重又奢華的版本, 也有簡樸又嚴肅的版本,更有他藏在心中最瘋狂版本——不顧一切吻了拉斐爾,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最後他的加冕儀式會如此倉促又波折不斷。不是這裡出了問題,就是那裡出了問題。

  奧古斯特在來蘭斯的路上, 拉斐爾就已經吩咐了要開始準備加冕儀式, 但是一直等他們到了, 又等了五天, 儀式依舊沒有準備好。

  就仿佛冥冥中真的有什麼是註定了的, 連上帝都在阻攔奧古斯特加冕。

  而擁有貞德的夏爾前王太子則有如神助,一路勢如破竹,已經快要逼近蘭斯了。奧古斯特的身邊甚至開始有人進言,希望奧古斯特能以安全為主, 先撤離蘭斯。

  奧古斯特要是再看不出來這裡面有問題,那他就真是個傻子了。

  他們對法蘭西的控制不是出了篩子一般的漏洞, 而是整個香檳—阿登大區本身就有問題!說好的我方眼裡的自己人、敵人嚴重的死對頭呢?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啊。香檳—阿登大區更像是個間諜一樣的存在, 明著站奧古斯特,暗地裡其實早已經和夏爾暗通曲款, 就等著在最後配合演這麼一出君權神授的神話故事。

  想到這一刻的時候,這些天仿佛蒙在奧古斯特眼前的那層薄紗終於被撥了開來。是啊,為什麼香檳—阿登大區不能從一開始就有問題呢?!

  這顯然就是一個對方早已經準備好的伏筆,從黑太子攻入巴黎的時候就埋下了。

  前王太子當初逃的實在是太過的容易了,奧古斯特一開始以為對方是早有逃跑之意, 但是,如果他早有準備,又怎麼可能連自己的父母和孩子都顧不上?

  仔細想想,被“拋棄”的王后根本不見絲毫悲傷。她的丈夫瘋了,不孝子跑了,國家馬上就要易主了,她憑什麼能夠如此淡定呢?

  當然是因為她有所倚仗。

  也許夏爾是個真。蠢貨,但他的母親肯定不是。這位來自巴伐利亞的公主是個天生的政治家,出身維特爾斯巴赫王朝,祖母是西西里公主,曾祖母是那不勒斯公主,祖傳的女強人血統。從她嫁到法蘭西的那天開始,她就註定了要為患有神經病的丈夫和丈夫的叔伯兄弟展開鬥爭,她可以說是一手把自己懦弱無能的兒子扶到了王太子的位置上。這樣的她,不可能像她表情的那麼孤苦無依。除非這一開始就是她的偽裝。

  再一次的,奧古斯特為他小看了女性而道歉。他是說,他自己就有個戰鬥機一樣的祖母,一個名動英格蘭的母親,他之前怎麼還能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覺得法蘭西的王后會是個小角色?

  重新審視過往,當奧古斯特把注意力集中到王后身上時,他豁然開朗。

  王后見兵敗已無可挽回,索性就利索的代表丈夫對英格蘭暫時性的投降了,她準備麻痹黑太子等人的注意在暗中部署,想要改變簽訂條約的人,讓它失去法律效應,為以後的東山再起做鋪墊,但是卻被奧古斯特和拉斐爾看穿,破壞了計劃;不過沒關係,一計不成,王后再生一計。她第一時間就放棄了自己已經瘋了的丈夫,用他和她自己作為靶子,吸引英格蘭的注意力,給她逃走的兒子爭取積蓄力量的時間。

  甚至有可能就是她一手導演了貞德事件。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法蘭西和英格蘭的不可融合,宗教問題,至死方休。於是,膽大心細的王后把這種矛盾尖銳化、白熱化,經過多年的臥薪嘗膽,終於發酵成了如今的樣子。

  如果王后的計劃成功,那麼前王太子夏爾就會成為被上帝眷顧的國王,哪怕他再蠢再無能,他也可以坐穩王位。由王后垂簾聽政,法蘭西說不定可以藉此結束之前勃艮第派系和奧爾良派系的內鬥,被推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法蘭西對操縱教皇的野心一直都屬於司馬昭之心。眼見著從亞歷山大六世開始,法蘭西漸漸失去了對教廷的控制,法蘭西這邊不可能不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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