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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

  顧平安掛斷了電話,握著手機笑的花枝亂顫,“沈安平,你傻不傻?”

  沈安平無所謂的聳聳肩,十分愜意的走到顧平安身邊,長臂一展,死死的抵在顧平安身後的樹上,一雙猿臂將顧平安緊緊圈在自己雙臂圍成的範圍里,表情浪蕩不羈,像個年少氣盛的登徒子。他的呼吸猝不及防的充盈了顧平安所有的感官,她先是一愣,隨後伸手抵在沈安平胸前。她沒有抬頭,低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棲息交疊,路燈和月光交雜的光線微弱而柔和,打在她溫潤清秀的面容上,像籠上了一層薄紗,若隱若現,忽明忽暗,更讓人想要一親香澤。

  沈安平緩緩低下了頭,距離顧平安越來越近,顧平安突然感覺自己久違的心跳感竟然因為沈安平的靠近而出現。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的說:“我不會給你錢的。”

  她話一說完,一直沉默著的沈安平也突然笑了出來。

  他聲音清冷誘人:“為什麼不給我錢?”

  ……

  關於這個給錢的來由,對於顧平安並不是一次很好的回憶。

  那是高二的一天晚上,顧平安翹掉了晚自習背著書包從學校後巷回家。學校後面正在城市規劃,拆遷又建設,折騰。她絞著書包帶,走的不疾不徐,自是沒有想過會遇到危險。

  等她被人捂著嘴巴拖到拆的七零八落的工地時,她才終於有了幾分害怕的感覺。

  天上一片黑壓壓的雲,月亮和星星都掩在厚厚的雲層後面,像是約好了一般,顧平安有些孤立無援。她也看不清身上的人長什麼樣,只知道這個人火急火燎的正在和她的衣服戰鬥,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顧平安也有了一絲絲的愜意,她死死的握著自己的衣服,努力讓自己鎮靜。她冷靜的和她身上的男人交談:“大哥,你先別急,我們商量會兒。”

  那人也不怕顧平安跑了,雙腿死死壓著顧平安的腿,她被卡在碎石上動彈不得,只得舉手求饒:“大哥,我今天來事兒了!你整的髒,我人也難過,我包里有錢,你拿去找個漂亮點的窯姐成不?”

  她說的情真意切,原本也只是最後的垂死掙扎。不想那人竟真的動了心。從她書包里搜出了顧爸爸給的五百塊錢,拍了拍身上的灰,揚長而去。

  顧平安一邊暗罵晦氣,一邊又暗自慶幸,拽起自己的包就跑了,頭也不回。

  這件事給顧平安的陰影自然是有的,很長一段時間顧平安都抗拒男性的靠近。她也不愛提這件事,總覺得記憶太灰色。

  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提起了這件事,並且是在這樣的情形,沈安平不自覺便自我帶入。他笑著,眉目清新,既不靠近也不放開,只咬牙切齒的嗔她:

  “妖精!”

  第十一章(補齊)

  顧平安笑的極其肆意,連眉宇之間似乎都含帶著溫柔的笑意,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掌心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他沉穩的心跳就順著她掌心那根通往心臟的神經,撲通撲通的與她心跳的頻率同奏。

  她修長的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也沒有抬頭,只盯著他發亮的紐扣,聲音清亮而悅耳:“沈安平,你敢親我麼?”說完,她緩緩的抬起了頭,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就像蝴蝶在翩翩起舞。她的眼瞳很黑,仿佛流光溢彩都在她眼睛裡流轉,無聲的誘惑著沈安平。

  沈安平低首輕笑,眉目淡然,似是沒有絲毫動容,既不靠近,也不放手。一雙狹長的眼睛狡黠的望著她,一動不動。顧平安也不心慌,笑的更加花枝招展,她溫柔的用手指在他胸前慢慢捻了一下,自問自答的嬌嗔:“你不敢。”

  沈安平楞了一下,他沒有回答,也沒有被激將,只溫柔的伸出一隻手,將她雙鬢掉落的頭髮撩到她耳後,手指觸到她柔軟的耳廓,他溫柔的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月色撩人,顧平安仰首,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像是無意闖進了伊甸園的夏娃,被眼前的一切美景迷惑,那瑰麗的花朵,那香甜的蘋果,似乎一切都只要她一抬手就能採擷。她像著了魔一般,輕輕踮起了腳尖,將自己的唇印在了沈安平的唇上,輕輕一觸,淺嘗輒止,那滋味柔軟,冰涼,帶著點點薄荷的香氣,以及沈安平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的內心回歸一片平靜,仿佛又回到了五歲那一年,那一場不速之客一般的大雪,漫天飄飛的雪花像是有人撕碎的紙屑,隨手拋置,隨風在空中飛舞,美的觸目驚心。那場酣暢淋漓的雪仗都被沈安平這小混蛋攪得一塌糊塗,可是當所有的小夥伴都回家時,只有沈安平陪著顧平安留到了最後。顧平安歡快的用白茫茫的雪滾著雪球,而沈安平則用力揮舞著小手拍著雪人的基座。大雪初霽的那一刻,月光,雪地,一切都是一片耀目的白,只有他們合力完成的雪人在寒冷空曠的地上歡快的微笑。臨走的時候,顧平安取下了自己的圍巾圍在雪人的脖子上。沈安平詫異的看著她,問道:“幹嘛?你不冷麼?”

  顧平安摩挲著凍的發紅的小手,笑眯眯的說:“雪人也會怕冷的。”

  沈安平頂著一臉和他年紀不相稱的老成,一字一頓的說:“笨蛋。”說完,卻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給顧平安圍上。六歲的沈安平比顧平安高不了多少,他笨手笨腳的把顧平安圍了個嚴實,只露出一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顧平安賊頭賊腦的轉著眼珠,笑的時候呵著熱氣:“沈安平,我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

  沈安平瞪她一眼,像見了鬼一般說著:“不要,我媽媽說了,找媳婦兒要找漂亮的!”

  ……

  這些童言趣語的往事,大約沈安平早已經忘記,可是顧平安卻一秒也沒有忘。她明明是個記性很爛的人,背書總要花別人好幾倍的時間,有什麼事情和她講好幾遍她才記得。至今如果丟了手機都不知道自己爸媽的電話,卻惟獨記得有關於沈安平的一切。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真的愛他,可當她吻他的那一刻,她竟沒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連心跳加速都沒有,就像上唇吻下唇一般自然。

  顧平安一瞬不瞬的與沈安平對視,她的笑容里似乎都還帶著小時候的傻氣,末了,她淡然的說:“沈安平,你說,你為什麼這麼幸運?”

  沈安平對她突如其來的獻吻,先是震驚,隨即又歸於平靜,眸子又如初般深不見底,他嘴角有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副表情就像是一早刻好的模板,印出來的每一張都一樣。他的手溫柔的絞著顧平安的頭髮,她瀑布一般的黑髮在他手指中開花生藤,美的不可思議。他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麼?”

  “因為你有我這麼好的妹妹。”

  沈安平眸色一沉,聲音也不禁冷了幾分:“是麼?”

  顧平安理所當然的挑眉,像是失憶了一般,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對沈安平做了怎樣曖昧不清的行為。她笑容甜美的推開了沈安平,從他桎梏中解脫出來,雙眼慧黠的眨巴著:“沈安平,早點回去,晚安。”

  她剛邁開一步,就被沈安平拉了回來,沈安平輕輕蹙眉,極其不滿的問:“就這樣?”

  顧平安笑的極其無辜:“那你想怎樣?”

  沈安平還是不依不饒,聲色冷然:“我是獨生子,沒有妹妹。”

  “嗯?”顧平安挑眉:“然後?”

  “我現在缺一個女朋友。”

  顧平安聳聳肩:“可是我不想。”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沈安平沉默,他默默的拉近了顧平安,兩人距離極近,他溫熱的呼吸掃在顧平安光潔的額頭上。他輕嘆:“顧平安,你覺得你能逃到什麼時候?”

  顧平安裝作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繼續沒心沒肺的笑,她摸著下巴,一臉認真考慮的表情說:“也許,台灣回歸的時候,也說不定。”

  沈安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他們真正可以說是打娘胎就認識了,可是沈安平卻自認一直沒有讀懂顧平安。她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精靈,即使她任性,霸道,肆意傷害別人,也讓人不忍責怪。沈安平對她極盡寵溺,她卻永遠把他當做理所當然,不作他想。

  也許,她做了他想,只是不願承認,固執的裝作不懂。

  沈安平永遠沒有辦法怪她什麼,即便此刻他卸下了所有防備,丟盔棄甲,顧平安仍是不願給他打開那扇通往她心裡的門。

  她永遠像一隻刺蝟,隨時準備豎起一身的刺。不要試圖強行握住她,那只會扎傷自己的手。

  沈安平輕輕的放開了手,他掌心有微薄的汗,夜風微涼,將他幾分迷亂的思緒漸漸捋順,他終於強制自己恢復平常的模樣,輕輕的笑著:“早點睡,好好吃飯,越來越瘦了,本來就沒點肉,現在摸起來都硌手了。”

  顧平安鬱悶的撇撇嘴,不滿的嘟囔:“流氓,腦子裡除了黃色就沒別的了!”

  沈安平也不辯駁,輕輕“嗯”了一聲。雖然他故作自然的面對她,表情還是帶著幾分落寞。顧平安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像有人拿著一根無形的繩子在拉扯一般……

  顧平安麻木而茫然的轉身,一步步的向與沈安平背道而馳的方向邁步,夜晚涼涼的風呼嘯在她耳側,恍惚中,她聽見沈安平低沉的聲音:

  “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你說過長大了要嫁給我?”

  “……”

  ——以下為新增——

  顧平安沒有回頭。她幾乎可以想像出沈安平的表情,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像突然落入了一根針,嵌在最猝不及防的角落,每動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

  顧平安恍惚中幾乎看見了沈安平過去每一個生動的表情,湛藍天幕像一張展開的畫布,顧平安看著那些閃爍的星星,想起了沈安平小時候帶她去野營,兩人頭靠著頭在山頂看星星,他俊俏的面容幾乎和朗朗星空融為一體,側影斑駁,他的聲音充滿了欣然,難能耐心的向她講解著天上每一個星座的名字。

  “東邊你看到沒?兩條向相反方向游的魚,就是雙魚座。”沈安平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雙魚座是美神維納斯和愛神丘比特組成的。雙魚座的守護星是海王星,守護神是海神,波塞冬。”他伸手敲了敲顧平安光潔的額頭:“你這笨丫頭確實是雙魚座的,最不切實際了!”

  那時候顧平安揉著被敲痛的額頭撅著嘴說:“既然這麼討厭,幹嘛專門研究雙魚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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