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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回來,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謝糖有些感慨地仰頭看著藺決:“最近你奶奶身體還好麼?”

  “還行,醫院說再治療一個階段,應該就能出院了。”

  謝糖由衷地替藺決開心:“那就好。”

  藺決推著自行車和謝糖一道往前走,臉上高興幾乎難以掩飾:“你呢,這幾個月還好嗎?”

  “還行,好像長高了一點。”謝糖笑著道,她朝等在街角的車子看了眼。

  藺決立刻細心地發現了,視線掃過她手中的保溫桶,問:“你是不是還有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謝糖點了點頭,道:“陸晝出事了,你應該知道,我還得去他的醫院一趟。”

  “你們——”藺決似乎想說什麼,可到底是欲言又止,他笑了笑,突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卡來,遞給謝糖,道:“這個給你。”

  謝糖拿過卡,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這是什麼?”

  藺決道:“你走之後,小店經營賺的錢分給你的那一部分。”

  “我這幾個月都不在,還給我幹什麼?”謝糖下意識就想塞回藺決手裡,可藺決再了解她不過,立刻將空著的那隻手插進褲兜,讓她無處可塞。謝糖頓時無奈,看了藺決一眼,藺決朝她笑了笑,謝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有著一定的默契,雖然謝糖不說,可藺決看得出來她還有事要去做,心頭微黯,卻仍微笑道:“你先去忙吧,改天再敘舊。”

  “好,我先走啦,改天去探望你奶奶。”

  藺決點了點頭,目送謝糖離開,直到謝糖上了車,車子消失在街角,他在夜風中立了一會兒,才騎上自行車離開。

  春寒料峭,他的衣服被風吹得鼓了起來。

  藺決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早之前就認識謝糖,似乎不只是這輩子,早在那天謝糖來到店裡,對他說可以幫助他之前,他就認識謝糖了……可這種模糊的感覺從何而來,他卻又沒辦法說清楚。

  他騎著自行車飛馳出去很長一段路,又忍不住回了頭,朝著剛才遇見謝糖的地方看了眼,心中充滿著淡淡的悵惘。

  路上有點堵車,謝糖來到陸晝病房外,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她沒直接進病房,而是來到護士站,問了問護士,503病房的人吃了飯沒有。護士攤開記錄,對她搖搖頭道:“那位病人沒什麼胃口,中飯晚飯都沒吃。”

  謝糖皺了皺眉,拎著保溫桶,推開了病房的門。

  陸晝在她進來的前一秒,匆忙從門口衝到床邊去,可來不及脫衣服脫鞋掀被子,於是只好又倉促地衝到窗邊,單手搭在窗欄上,認真摸著窗欄的紋路,裝作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於是,謝糖進來時,就見到陸晝淡定地背對著自己。要不是他眼睛瞎了,謝糖還要以為他在看外面黑不溜秋的夜景。

  陸晝仿佛沒聽到身後的動靜。

  謝糖便將保溫桶在床頭柜上放下,道:“我帶湯來了。”

  陸晝竭力不讓自己的怨念表現出來,也不讓自己的酸溜溜溢於言表,他摳住窗欄,若無其事地道:“不是約好了一點鐘嗎,是不是路上見了什麼人耽誤了?”

  從他上午抓住謝糖衣角時,謝糖就知道他知道自己是謝糖了,本來已經不打算演了,可見他還在一本正經地演,不禁覺得有些想笑。

  謝糖下午坐在舒美清床邊,想通了很多東西。

  人的這一輩子看起來很漫長,可其實又那麼短暫。她可以將時間浪費在糾結自己永遠也解答不了的心意上,也可以隨著心走。無論結果如何,是好是壞,過程都是經歷過的風景。重要的不是終點,而是過程。

  剛重生回來時,她一直對上一世充滿了執念,為自己上一世對陸晝的付出而感到不值得。

  可是陸晝好像從來沒這麼想過。

  他恢復了記憶,他似乎也從來沒覺得上輩子為謝糖復仇入獄,是個錯誤的決定。否則他就會遠遠地離開自己,而非這樣再三耍手段,逼自己回來。

  想通了這些之後,謝糖覺得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情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以及以後,而不是執著於已經過去的那些無法改變的事情。

  所以她不該再逃避,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

  想到這些,謝糖低頭笑了笑,問:“你吃過飯了嗎?”

  陸晝想也不想,道:“當然。”

  謝糖打開保溫桶,濃郁的排骨蓮藕的香味頓時隨著熱氣淌出來,陸晝本來就沒吃什麼,一聞到立刻便越發覺得餓得慌,可偏偏謝糖說:“那你吃了,肯定吃不下我這個了。”

  陸晝生怕到手的蓮藕排骨湯飛了,以謝糖對他幾乎為零的耐心來講,他三秒鐘之內不把蓮藕排骨湯搶過來,謝糖就要倒掉了,於是陸晝顧不上端著,急忙從窗邊摸了過來,道:“我餓了,現在特別餓。”

  他戴上白紗布的時候,也就勉強能從底下看到一些光影,可具體的卻是看不見的。他朝著謝糖摸了過去,在碰到謝糖手臂時,下意識地扣住她手腕,可隨即想到什麼,就立刻主動鬆開了,生怕謝糖抗拒。

  “你幫我盛一碗,我要吃。”陸晝道,邊朝著床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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