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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這一夜,他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將臉上的淚水無聲抹掉,神情在燭光的映照下,逐漸變得堅定而狠戾,甚至在明滅搖晃的燭光下,顯得有幾分陰狠。

  ……

  時間扭曲飛速逝去。

  當謝糖知道他做了什麼時,他已經在監獄裡了,一身清瘦囚衣,靠著牆壁坐著。

  謝糖窒住,朝他走近,可是,此刻的陸晝閉著眼,雖蒼白寂寥,卻平靜如死灰,像是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情,終於能解脫了一般。

  他安排好了母親的住處,為自己報了仇,鋃鐺入獄,安然赴死。

  ……

  接著,有人將他帶去執行死刑。

  長長走廊上,謝糖靈魂漸漸消散,無法跟上去,她眼睜睜看著,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孤寂背影跟著獄警遠去。

  他消失在謝糖視野當中,腳步沉重平靜,再也不似從前自信張揚。

  謝糖不敢置信,無法動彈,心臟那一塊的位置劇烈疼痛,終於,眼淚無法抑制地撲簌而出。

  何必。

  謝糖想問一句,何必呢,算來算去,上一世的自己,除了海嘯的救命之恩之外,並沒有給他太多,他又何必要為自己走到這一步呢。

  他是天之驕子,即便以前不是,可現在也已經得到了一切。

  何必呢。

  她蹲下來,死死揪住心臟的位置,在無人看見的透明的世界裡,泣不成聲。

  終於,一聲槍響,謝糖睜大眼睛,隨之魂魄消失。

  ……

  一切記憶碎片紛涌而來,如同漩渦,在謝糖腦海中浮沉。太陽漸漸升起,照進病房的每一個角落,滾燙在她的眼皮上,可她滿頭大汗,渾身冰涼,手指攥住床單,越攥越緊,最後幾乎是全身顫抖。

  那一聲槍響猶如什麼噩夢的終結點,她猛然睜開眼睛,驚嚇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瞳孔渙散。

  她胸膛劇烈喘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能順暢呼吸。

  她捏著胸口的衣服,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眼角,發現已經淚流滿面了。

  那漫長的六十天,靈魂跟在陸晝身後的六十天……

  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如果是夢,為什麼真實得那樣慘烈。

  謝糖閉了閉眼,抬起沒有掛針的一隻手,將臉上淚水胡亂擦了擦,胸腔中濃郁的悲傷和痛楚還未散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緩了緩。

  她側頭朝病床旁邊看去。

  舒美清頭髮花白,正趴在一邊,難受地睡著,因為人到老年,所以睡得格外昏沉。

  謝糖沒想到,只是見過一面而已,她竟然會這樣惦記自己,看來當年和外公感情一定很深。外公當年發生了什麼,那都是上上一輩的事情了,謝糖無意打探。

  她現在,只想去問一件事,並且一想到那件事,她便呼吸急促。

  ……

  她忍著痛,拔掉了右手的針管,顧不上血珠滲出,起身下了病床,並將舒美清身上的披肩為她蓋了蓋。

  肺部胸腔還是疼痛難忍,發不出聲音來,她渾身無力,僅僅是走到病房門口,便渾身虛脫。

  等她面色蒼白地走出去,見到走廊上經過的一個護士,問她陸晝住在哪間病房時,那護士慌忙趕她回去:“你怎麼能把針頭拔了,快回去!”

  謝糖神情脆弱,卻執拗,站在原地不肯走,她問:“陸晝呢?”

  身後一個聲音沒好氣地答道:“還在手術室,燈還亮著的那間。”

  謝糖聽得出來是向宏的聲音,語氣里還帶著一些幾不可察的怒意和責怪遷怒,但她沒心思去理會,她朝前走了兩步,果然,見到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手術還沒做完……

  恐慌一瞬間席捲了謝糖心頭。

  第52章

  手術一直沒做完,謝糖卻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幾乎站立不穩,只能呆呆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向宏對她嘲諷地說著什麼,她卻只能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神情恍惚,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剛從那個慘烈的夢中醒來,她的情緒根本無法抽離,現在腦子裡還翻來覆去的全是那一聲槍響——

  “砰!”仿佛炸開在她腦子裡。

  她支撐不住,臉色蒼白暈了過去。

  向宏這下慌了,倒不是怕謝糖出什麼事,而是怕陸晝從手術室中醒來後出什麼事,他慌忙叫來了護士,舒美清這時候也醒了過來,趕緊跟著助理一塊兒來把謝糖帶走了。

  這處醫院靠近海邊度假山莊,方便救治,所以才讓謝糖在這裡輸液,但現在既然謝糖已經醒轉了,且生命體徵穩定了,當然是要轉入更好的醫院。

  市內的任何醫院,舒美清都不放心,於是當機立斷,沒有經過昏迷的謝糖同意,就帶著她回了自己的住處,讓自己的私人醫生對她進行照顧和治療。

  而等謝糖被轉移走之後,謝父才姍姍來遲,他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探問謝糖情況如何,而是問走廊里的向宏,陸晝情況如何。向宏簡直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了他好半晌,謝父才尷尬地去問護士謝糖的病房了。

  ——卻得到護士的回答:“昨天被送過來的病人謝糖嗎?被這位簽名的女士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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