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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側目看了謝翩躚一眼,眼底明顯流露出不悅,這女兒昨晚差點讓自己丟醜,現在還這麼不懂事?但他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帶姐妹倆一起去吧。”
謝母放心下來,給謝翩躚夾了一根油條。
但是謝翩躚垂下眼,眼底卻仍是一片陰霾……
不是她的錯覺,從前陣子落水肺炎之後,謝糖就宛如變了個人一般,先是奶奶,後是她們c班的那些同學,再然後是陸晝,所有人都站到了謝糖那邊。
現在,甚至連家裡的情勢都很明顯地發生了變化。
謝翩躚心中陡生一股妒意和焦灼。
*
從謝家小區出來,是一條長長的林蔭道,兩側法國梧桐掉了些葉子,鋪在道路兩側。謝糖握著書包肩帶,悶著頭往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
陸晝雙手插兜,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盯著她背影。少女的皮膚像雪一樣白,也像雪一樣冷冷淡淡。
他刻意放慢了步伐,才不遠不近地跟在謝糖身後。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討厭他,從頭髮絲都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
陸晝停下腳步,立在原地。
沒了他的腳步聲,謝糖應該是聽得到的,但是謝糖壓根頭也不回,離他越來越遠。
陸晝定定站在原地,強忍住心頭泛起的洶湧的莫名難受與澀意。
片刻後,他努力勾了勾嘴角,像是剛才只是在繫鞋帶一樣,重新抬起腳步,幾步走過去。
他輕輕拍了下謝糖的右肩膀,待謝糖朝右側看來時,他出現在謝糖左側,微微低頭看著謝糖,眸子裡閃耀著細碎的笑意。
“謝糖,這個給你。”他從身後變法術一樣掏出一隻白乎乎的、肉奶奶的布藝兔子。
謝糖盯著這隻兔子看了幾秒,看出是從娃娃機里抓出來的。
學校附近的娃娃機很難抓,她經過很多次,這隻兔子一直掛在那裡,因為太大,而卡口又太小,她見過有人投了上千個幣都沒搖下來的。她不知道陸晝是怎麼弄下來的。
她沒接,而是抬頭,蹙眉看向陸晝:“為什麼?”
陸晝一下子就把她這話理解為為什麼送她禮物。他眉宇中一向飛揚的輕狂和驕傲倏然消失幾秒,變成了赧然和害羞。
他視線移向別處,背著手踢了下腳下的磚道,竭力忍住愈發想要上揚的嘴角,佯作漫不經心道:“喜歡你才想要送你禮物,你可是我頭一回——”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謝糖:“抱歉。”
陸晝臉上笑意微微凝固,回過頭來看著謝糖。
“我不要。”謝糖將白色兔子放回到他懷裡。
陸晝臉上的飛揚消失,不去接,淡淡道:“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不要扔垃圾桶。”
謝糖道:“我不喜歡。”
陸晝也不知道她是在說不喜歡這隻兔子,還是不喜歡他,可能兩者都有,總之這一瞬間,少年覺得自己有點可憐。他沉默片刻,才打起精神,勉強擠出笑容:“沒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的。”
謝糖心頭有點亂,不知道該怎麼和陸晝說才好,她以為陸晝是一時心血來潮,可沒想到,他反而更加窮追不捨。
甚至還出現在了家門口。
謝糖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口:“你這是在綁架我,我父母對陸家趨之若鶩,你是知道的,現在他們會逼著我答應你。”
陸晝一愣,急眼了:“我沒想那麼多。”他不是故意的。
“那你把兔子收回去。”謝糖心中亂糟糟,繼續將兔子往陸晝懷裡還。
“不。”陸晝不僅不接,還把雙手往後放,一副你不要就扔掉的樣子。
眼瞧公交車快到了,謝糖微微有些心急,踮起腳將兔子扔在陸晝的肩膀上,轉身便握著書包帶走了。
“……”
陸晝遙遙看著她再次拒絕了自己,頭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車。
陸晝被丟在了原地,肩膀上還趴著一隻同樣被扔掉的兔子。
他盯著公交車,臉上神情冷下來,可幾秒後,又變成了頹然。他竭力想表現得冷冰冰、無所謂、很酷,可這一回他沒能做到。
他莫名覺得委屈,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她全然看不到。即便不喜歡他,哪怕是把他當成別的普通朋友那樣對他笑一笑也好。
但沒有,他看得出來她討厭他。
*
謝糖抱著重重的書包,走上公交車,四處看了一圈,沒找到可以坐的位置,只剩下一個殘疾人專用座,於是她只好站在公交車中間,拉著吊環。
她竭力不去想剛才陸晝的事情,有點煩心地嘆了口氣,打開手機瀏覽了下購入各種餐飲原材料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早點賺到足夠的錢自立自生的事情得儘快提上日程,而目前謝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她覺得可以通過美食賺錢。
瀏覽了幾眼,謝糖還是微微走神。
她對陸晝的拒絕已經足夠果斷無情,按照她所想,陸晝即便不是心血來潮,以他的驕傲和強烈的自尊心,早就該憤怒地放棄了,可怎麼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自己視野當中。
自己除了避著他,好像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把別人拖下水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