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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喝著酒的徐珈言被嗆了一下。
雖然已經不再期待,但突然見到這樣“深情”的宋眷眷,不知怎地,徐珈言的滿腔怒氣就一下就化作灰煙一般消散了。
心底有塊地方像是變得柔軟,他不自然地故意別開目光:
“沒事,小意思而已。你開心就好。”可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你想試試嗎?”良久,他看著她,輕聲問道。
“試什麼?”宋眷眷不解,“難道是這件漢服嗎?”
她有些疑惑,徐珈言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徐珈言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想看看你穿漢服的樣子。”
“在這裡嗎?”宋眷眷有些好笑的問,她完全當徐珈言在開玩笑。
“對,有什麼不行嗎?你待會兒就跟著服務員去換好衣服。這兒有專門的貴賓更衣室,不會讓你感冒的。”
徐珈言的語氣莫名地聽起來有些固執。
宋眷眷一看,旗袍小姐姐已經在外候著了。
看來徐珈言都已經安排好了,由不得她拒絕,剛剛他只是在通知她啊。
好吧,宋眷眷攤手:既然他是送禮物的金主爸爸,想看見“禮物”被她穿到身上的這個要求也不算太過分,她就勉為其難地滿足他算了。
宋眷眷起身跟著旗袍小姐姐去到更衣室,小姐姐看到她剛剛被徐珈言揉亂的雞窩頭,順手就幫她把頭髮拆了。
令她驚訝的是,這個旗袍小姐姐居然十分湊巧地會梳古代的髮髻!因此,心靈手巧的小姐姐在幫她穿好漢服之後,還順勢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為她輸好了一個簡單而不失優雅的墮馬髻。
可宋眷眷卻不禁開始思考:從古色古香的飯廳,到桃花釀,到漢服,到“恰好”會梳古代髮飾的服務員——今天這所有的一切實在是太巧了。
讓人忍不住懷疑,這究竟是湊巧呢?還是那個突然抽風的人有意為之?
那麼,假設他是故意的話,他安排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她嗎?
難不成送她漢服不是偶然,而是因為他對她隱蔽的興趣愛好也了如指掌?
心中有一個隱約模糊的猜測,但宋眷眷很快就否定了那個答案。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呢?徐珈言明明在半年之前才對她說過,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上”自己這樣的女孩。
而她,也在不久前才下定決心,她這次回來之後,起碼要在心靈上離徐珈言遠遠的,絕對不讓自己再像以前那樣被“徐珈言”這三個字所支配。
事情一直都進行得挺順利,直到今晚徐珈言約她吃飯為止。
可現在,一切似乎都有些亂了……
宋眷眷不敢再細想下去。
換好衣服弄好頭髮回到國風廳,進門時,宋眷眷從徐珈言的眼裡看到了驚艷。
哎呀!人靠衣裝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徐珈言的眼底很快恢復了清明,待她走進,他才不咸不淡地說道:
“你這樣,還挺好看的。看來我的眼光還不錯。”
還是那樣,就連誇她,也從不認真地夸,非要先說自己眼光好。
穿上漢服之後,糙漢子宋眷眷的動作才斯文了一些,她愛惜地撫著裙角坐下。
而後,她不顧徐珈言剛才敷衍的誇獎,反而有些真誠地說:
“謝謝。”
“不單單是謝謝你的讚美,還有……你今晚安排的這一切。”這場美好的晚宴,這個漂亮的國風餐廳,這甘醇的美酒,這條她早就想要的裙子……還有你自己。
雖然她不太明白,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宋眷眷看著徐珈言,想要從他的眼睛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徐珈言顯然是被她這“聽話乖巧”的樣子取悅了,大手一揮朗聲笑道:
“別客氣。畢竟你是我……”
宋眷眷眨著眼睛看向他。是你的什麼,表妹嗎?
她有點失望,就知道徐珈言會拿這層關係繼續敷衍她。
出乎她的意料,徐珈言的聲音卻漸漸弱了下來:
“你是,對我而言很特別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珈言的一雙星眸里,似乎有一些宋眷眷從來沒有見過的情緒。
他的聲音又響起:
“宋眷眷,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很不正常。我為什麼要做這些呢?哪怕明知道你不願意,也非要拉著你來這裡吃飯,還像個神經病一樣,送你一條裙子,非要你換上。你心裡一定很莫名其妙對不對。”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有病。”
宋眷眷不知道回什麼話,張了張嘴又閉上:丫的,她心裡想的,居然都被他給猜中了。
很久很久以後,徐珈言才再度出聲:
“宋眷眷,你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沒等宋眷眷回答,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那麼堅定地告訴她:
“你心裡一定明白,只是你自己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徐珈言抬頭望向窗外:“你看,那是我為你放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