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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帶了個人回來,”程漆道,“知道北樓比我們還多。”

  梁蕭略一遲疑:“這能行嗎?”

  程漆表情認真:“這人說有一種方法,我覺得可以試試。”

  在沒成功之前,程漆不願意說太多,他擺擺手,一點桌上的暗報,“最近南邊挖河的地方鬧,京城裡也不太平,幾個大的商會已經打算聯手抵制寶鈔……趕的時候挺好。”

  梁蕭明白他的意思,越亂越好,才更方便他們攪渾這潭水。

  九州以內,這南來北往的消息,就會先經過北樓,這是連隆宣帝都未曾料想過的。實際上南方的情況遠比朝臣知道的更嚴重,一場春汛下來,兩岸的莊稼地全淹了。原本漢子們就被迫挖河不能回去種地,這下連地逗毀了,一個個都瘋了。

  消息先在北樓滯留了幾天,然後才傳入朝堂間,可這時南方的情況已經有些無法掌控了。到時候隆宣帝必會啟用最有效的北樓,南下鎮壓,而鎮壓到什麼程度,怎樣把火燒向京城,這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這是他們的機會。

  宮裡的確焦頭爛額。

  剛剛退朝,隆宣帝滿臉黑沉的怒氣,一言不發地回到御書房,袖子一甩掃掉了桌上的擺件,稀里嘩啦碎了一片。

  宮女嚇得發抖,卻不敢出聲。

  這些賤民是要反了天!

  隆宣帝眉心緊皺,思索著該怎麼處置這些造反的賤民。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陛下,蘇大人求見。”

  “進。”

  蘇酒走進御書房,看見一地狼藉,笑著彎腰:“陛下何須動怒。”

  隆宣帝看他也不順眼,冷冷道:“愛卿不知為何?朕把運河交給你,你就給朕辦成這樣?”

  蘇酒連忙認罪,哄得隆宣帝臉色稍霽之後才道:“那些草民賤如螻蟻,讓他們見點血,哪裡還敢造反?”

  隆宣帝點點頭,便招手:“傳令北樓——”

  “陛下,”蘇酒適時道,“樓主現在應是新婚燕爾,想是沒有時間。”

  隆宣帝眉尖一跳,上次的事不了了之,他到底沒見著那位夫人,現在經他提醒倒是想起來了,冷哼一聲:“朕沒攪了他的親,已經是朕仁慈。”

  “說的是,”蘇酒笑著,然後似不經意道:“前一陣我有幸偶遇了樓主的夫人,終於明白了樓主為何對她如此傾心——”

  “哦?”隆宣帝眼睛一眯,“難道是格外貌美?”

  蘇酒笑著搖搖頭,眼裡閃過精光:“因為這位夫人,竟是個身懷奇術之人……”

  —

  搬到山中竹屋的第二天,程漆說家裡要來客人,是他的師父。

  陶枝知道,程漆的師父便是前一任的北樓樓主,關於他的傳聞已經十分遙遠,但仍讓人有些畏懼。

  但她知道程漆的師父是站在他這邊的。程漆要做的是大事,她不懂,幫不上什麼忙,便去小廚房泡上茶。

  過一會兒,她聽見院子裡有說話的聲音,忙擦乾手走出去。

  剛到院裡,陶枝忽然聞見了一股熟悉的怪香,一回頭,看見那個老叫花子蹲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著她。

  陶枝嚇得心臟一停,失聲叫了出來:“啊——”

  程漆聽見,瞬間扔下蘇兆言,風一樣刮到她跟前:“怎麼了?”

  陶枝慌忙躲進他懷裡,語無倫次道:“我、我之前忘了跟你說,他、他……”

  程漆摟住她,往身後的老叫花子身上看了一眼,沉聲道:“前輩,你嚇她了?”

  陶枝一怔,意識到他竟然是到家裡來的客人,雖然驚疑不定,仍搖搖頭:“沒有。”

  老叫花子手裡拎著酒壺,在他們倆之間看了幾眼,悠悠笑道:“要要找比北樓更毒的毒?呵,就在你懷裡——”

  程漆瞳孔一縮,摟著她的手臂驟然一緊。老叫花子雖然看著古怪,但他說過的話從未出錯。

  陶枝抬頭問:“什麼……為什麼要找毒?”

  “看來你這妮子還不知道,”老叫花子哈哈笑道,“老夫還真沒見過你們這麼有意思的,我告訴你——”

  程漆在陶枝後腦上按了一下,沉著聲音:“前輩。”

  老叫花子哪裡聽他的,笑著道:“你——用你那隻左手,毒了他,再用右手救了他——北樓就解了!誰能想到,北樓居然能被一個丫頭解開,哈哈哈哈……”

  陶枝聽後好半天回不過神,顫聲問:“真、真的嗎?”

  程漆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終於無奈地嘆口氣,摸摸她的發頂:“你先別瞎想。”

  陶枝的心卻跳得飛快——她真的能解開程漆身上的毒嗎?

  雖然他不知道那條黑線對程漆有著怎樣的影響,但如果、如果解開了……他就和別人一樣了!

  他就自由了!

  蘇兆言這時候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給程漆。

  程漆接過,拆開,看見紙上是一小撮灰綠色的粉末。

  “知道這是什麼嗎?”

  程漆湊到鼻下聞了聞,眉一挑:“你們怎會有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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