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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思慕嘆了口氣,忍不住替自己的母后捏了把汗。他的母后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卻偏偏嫁給了像父皇那樣的人。母后還顯然覺得父皇甚好。

  阮馳差點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寧鈺謙小時候可沒寧思慕這麼討人喜歡。果然是有了自家的血脈,這孩子就是不一樣。

  寧思慕朝阮馳拱了拱手,道:“舅舅慢走。”

  阮馳行至宮門時忍不住回過了頭,寧思慕的小身板已經邁進門檻,身後跟著的小太監手裡捧著厚厚一疊宣紙。

  阮央如今過得,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

  寧思慕將《中庸》抄了整整三遍,當厚厚一疊宣紙被一雙小手狠狠拍在桌面上時,寧鈺謙心底的詫異顯然蓋過了怒意。

  他沒想到這小孩子短短三天就抄完了。

  寧思慕到底還小,見寧鈺謙笑了,更生氣了。他板著臉,睜著眼睛怒視著寧鈺謙,十分的不滿。

  寧鈺謙倒是淡定,畢竟見過的世面比寧思慕多得多,他將那隻抬到腦袋上方奮力壓著宣紙的小手拂掉,隨手拿起一張紙看了一眼。

  小娃娃還鼓著包子臉,眼睛圓圓的。

  寧鈺謙點了點頭,道了聲:“嗯,字寫的不錯。”

  寧思慕不說話,顯然覺得自己半點錯都沒有。

  他揍了何止虞家的小公子,起因是人家搶了阮央給他做的玉穗。

  “知道錯了?”寧鈺謙將紙放下,語調閒閒。

  寧思慕抿著嘴,不肯應。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錯,何銳他大兩歲,可行事卻魯莽。那樣子的玉穗母后才做了一條,雖說不好看,可卻是母后親手做的,其中的心意是像寧鈺謙這樣的人不能理解的。何銳見了居然說那穗子編的有趣,還想讓他寧思慕送給他。寧思慕不肯。然而,寧鈺謙居然對他說,不就是一條穗子嗎,送人了又怎樣?

  寧思慕抬起小臉,不服輸的盯著寧鈺謙,“父皇一定是因為小時候沒有感受過母愛,所以才不能理解兒臣對母后的愛,更不能理解兒臣對與母后親手所做的玉穗的珍惜。”他說的認真極了,寧鈺謙忍不住頭疼。

  究竟是誰告訴寧思慕,他沒有感受過母愛的?

  他當時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讓寧思慕占著阮央的東西才隨口那麼說的。可誰又能想到,這小娃娃卻發了脾氣。生生將何止虞的兒子打的整張臉都掛了彩,而自己卻毫髮無損。

  寧鈺謙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寧思慕身邊。他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對於母妃的愛有多重視。王才雲曾親手給寧鴻業做過一件衣裳,寧鴻業卻不喜歡,轉手就給了他。寧鈺謙那時小,穿不上,硬生生的等著身量足了才穿。

  可到了那時,那件衣裳早已不是時興的樣式了。

  寧鈺謙拉過寧思慕的右手,大拇指指腹果然磨出了血痕。他那時說,三遍《中庸》抄不完,便不許去見阮央。

  這孩子想必是抄的很賣力。

  “父皇並不是氣你打了何銳。”寧鈺謙軟下聲音,終於有了一點為人父的自覺。

  寧思慕很少聽到寧鈺謙這樣和他說話,他三天都沒睡好覺,一直在責怪他,然而現在聽著他好言好語的說話,還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中庸》裡頭有一句話,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寧鈺謙緩緩念出這句話,最後抬起眼,問:“可是懂了?”

  寧思慕搖了搖頭。

  寧鈺謙嘆了口氣,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這麼蠢,以後怎麼保護阮央?

  “父皇的意思是,讓你找個高明點的法子。《中庸》上講的都是君子之道,前幾日的那件事,你大可以婉言謝絕,不至於當著何銳父親的面動手打他。”

  寧思慕顯然更不理解了。寧鈺謙有時說的一些話總是讓他覺得深奧難懂,可細細想,卻總能悟出些道理來。

  他低著腦袋想了許久,最後看著寧鈺謙,認認真真的說:“父皇是讓我耍陰招?”

  寧鈺謙抬手敲他額頭,又道了一句:“道並行而不相悖。”

  寧思慕還在想著寧鈺謙說的話,然而寧鈺謙又道:“三遍《中庸》抄了似乎沒有什麼用處,連裡頭的話都記不清。”

  寧思慕苦了臉,他手抄的好疼,都磨破了皮,腫了起來。他不怕疼,可怕母后看了心疼。

  他難得朝寧鈺謙示軟:“……父皇。”

  寧鈺謙起身,將桌上的一疊宣紙塞到寧思慕懷裡,道:“再好生看看,以後行事切忌魯莽,凡事三思而後行,莫要再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了。”

  寧思慕看著寧鈺謙板著的臉,忽然問:“父皇,你是不是妒忌母后喜歡我?”

  寧鈺謙:……

  第71章 被愛

  七月盛夏的時候, 阮馳和裴芊大婚了。

  那時太陽照著地面,就連空氣也是燥熱的,阮央吃著瓜, 欣慰的看著又長了個頭的寧思慕背書。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古代的皇子生活都這麼苦, 寧思慕不到六歲就每天被寧鈺謙逼著學習各種東西。

  阮央其實有些心疼, 但寧鈺謙說慈母多敗兒,還說他們小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身為皇室子弟本來就應當比其他人更加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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