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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的話只是做為參考,要是有了兩千塊,再拿出具體方案供你實施。”

  阿凱終於心動,囁嚅道:“兩千塊是不是太貴了,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好說好說,先欠著,事成之後你再慢慢還錢。要是三個禮拜泡不到,我倒給你兩千。”

  “那好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事不急在一時,須知只要有恆心,鐵桿也要磨成針。過幾天想清楚了再來找我,提醒你們一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只是一些泡不到馬子的可憐蟲給自己找的藉口,女孩子終究還是喜歡一個正直、善良的男人,你們這幾天最好是改變形象,在學校里規矩做人,不要四處惹事。”

  “是嗎?聽廖大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

  告別了眾位小混混,廖學兵平白給老闆娘賺了四千塊,自然懶得回去幹活,索性回家睡覺。

  幾天下來,唐啟倫白天按時上課,晚上按時睡覺,每天作業做完,回家了還給父母問好,搶著做家務。班主任給家裡打過幾次電話匯報他這段時間的表現,讚不絕口。唐永全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平日去鄰居家串門,說話也加倍的響亮,暗想不枉生了這麼個混蛋兒子,終於開竅了,說不定再加把勁,真能考上中海大學呢。

  星期五的晚上,唐靜柔姐妹倆照例和同學們出去娛樂,唐啟倫卻仿佛《二十四孝》中的經典孝子,給父母端茶送水,陪在旁邊一起看電視,即使是黃秀麗非常愛看的黃梅戲擺在面前,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還時不時發表意見,與母親討論這個人唱腔,那個人的化妝以及老掉牙的情節。

  唐永全憋了好幾天,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問道:“小倫,你這幾天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健康著呢!”唐啟倫說著還在客廳打了個筋斗。

  “那,你怎麼……”全叔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才不傷害兒子的自尊心。

  “我明白了,你是說我這幾天的表現吧,自從看過《鐵達尼號》以後,我的思想境界有一定層次的提高……”

  “這跟《鐵達尼號》有什麼關係!說實話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才會突然表現得這麼好?”

  “我什麼都不想要。”

  “那你怎麼會……”

  唐啟倫覺得拍廖學兵馬屁的時機終於來臨了,鎮靜地說:“是廖大哥,他教會我重新做人的道理,在他諄諄善誘的教導下,我明白了,一個人的一生應該這麼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這樣在他臨死的時侯就能夠說‘我已把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最壯麗的事業……’”說到這裡,猛覺露了馬腳,硬生生停住話語。

  唐永全怒道:“不要再背書了,這篇課文我小學時也讀過的!你這個脾氣怎麼可能聽得下你廖大哥的話?換個理由再說吧!”

  唐啟倫暗想這話要是被廖大哥知道了,是被扭歪脖子呢,還是被塞進玻璃渣子裡?不行,千萬得改變廖大哥的形象,讓老爹懂得在廖大哥那副淳樸善良的外表下隱藏著多么正義無私的愛心,這麼一來,或許廖大哥一高興就順手幫自己擺平阿凱那伙人了。他主意已定,暗自點頭,正色道:“爸,前幾天我和同學在酒吧里玩,正好碰見廖大哥,後來他說你們年紀輕輕不努力學習,將來一定會後悔的,把我們好好教育了一頓,聽了這番話,我突然醒悟過來,覺得非常難受,爸,你在外邊每天捕魚供養我們兄妹讀書,是多麼的辛苦,然而我卻沒有報答過你的養育之恩,從此以後,我要好好讀書,聽你的話,也聽廖大哥的話。”

  這番話半真半假,語氣倒是非常誠懇,唐永全一介老實本分的漁民,哪有那麼多彎彎道道,完全相信了兒子的話,與老婆對看一眼,說:“這個阿兵居然還會教育別人,幸好也多虧了他,不然我家阿倫不成器哪,阿倫,你以後要聽廖大哥的話,向他學習。對了,他當時是怎麼教育你的?”

  唐啟倫苦苦思索,努力要把廖學兵塑造得盡善盡美,想了很久才裝出沉湎於回憶的樣子說:“是這樣的,我們在酒吧里大吵大鬧,還說等下怎麼去幹壞事,被廖大哥聽到了,他很生氣,就說‘一個人的一生應該這麼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雖然我以前學過,但是根本沒放在心上,但是聽他一說,突然覺得振聾發饋、醍醐灌頂(這兩個詞唐啟倫前幾天看電影聽到,正巧用上),什麼都清醒過來了,感覺自己十幾年來渾渾噩噩,實在不應該這麼做。於是我回到家裡開始反省,還制定了一份計劃書,爭取七月份考上中海大學,為父親爭光,也為我們朝陽村爭光。”

  “好,好,好。”唐永全連說三個好字,激動不能自已,多年的期盼,不就夢想兒子能有出息麼?如今這個夢想居然有變成現實的可能,咱老唐家也要出大學生了,而且還是名牌大學!

  他老婆黃秀麗說:“廖學兵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還得靠他。老頭子啊,我們教育了孩子十幾年,三個兒女都不聽話,廖學兵短短几句話,倒把孩子教好,我看不如這樣,讓他幫個小忙,每天抽幾個小時對孩子們進行思想教育,阿柔和阿倫都要高考了,不加強鞭策不行。”

  “好,聽你的,阿倫,你上去把你廖大哥叫下來。”

  第16章 片刀

  廖學兵下樓時還是十分莫名其妙,唐啟倫倒很自覺地迴避大人的話題,躲回房間去了。

  反正都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麼久,黃秀麗也不客套,單刀直入,把前話一一向他分解。

  老廖聰明敏感,不用說得特別詳細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唐啟倫還好說,但是那個刁蠻任性又叛逆的唐靜柔,大半年來兩人對話不會超過三百字,去給她上思想教育課豈不是自尋死路?一時十分為難,可是老唐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情擺在面前,好意思拒絕麼?

  “阿兵,我們都是黃土埋半身的人了,一生沒什麼追求,眼看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就盼望他們能學好,可是……唉,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了,阿倫還沒什麼,可是阿柔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偏偏學會了交男朋友,我們還不敢說什麼,一說她就要上吊絕食,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你得好好教育他們,就當做自己親弟弟親妹妹一樣,該打的打,該罵的罵,只要能學好,我什麼都認了。”黃秀麗滿臉悲愴,表情之生動自如足可入選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差點就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廖學兵點起一支煙,沉吟道:“老嬸子不消說,我能做的自然去做,關鍵是要給孩子們一點時間,接受教育總得有個過程,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適得其反,我儘量試試,也不知道他們肯不肯接受,要是不行,老嬸子千萬別怪我。”

  婦道人家的頭腦總是比較簡單:“你既然能讓阿倫上進,靜柔兩姐妹肯定不成問題,去教育她們,我們儘量配合你,如果考得上中海大學就是最好的。”

  廖學兵的冷汗如同印尼大海嘯般撲騰撲騰往外翻滾,中海大學是整個亞洲的一流名牌大學,招生嚴格,每一名新生都是佼佼者,而唐啟倫、唐靜柔兄妹成天曠課,半個學期下來課本還是新的,基本沒有翻過,考試成績一塌糊塗,能考得上中海大學,那可真是老天瞎眼了。黃秀麗說話不經大腦,還以為無論什麼學校只要依靠努力就能進去。他勉強賠笑道:“好的,我盡力而為,不過靜柔要是不聽話,我也沒辦法。”

  老唐夫婦倆目光殷切無比:“那麼這件事就拜託廖兄弟了,務必要讓阿倫和阿柔考上海大啊。”

  廖學兵只能傻笑著點頭。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他可沒敢推託,既然答應了唐永全,怎麼說也得努力一番,縱使唐靜柔嬌嬌貴女,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這三個寶貝兒女可是全叔的心頭肉,若是真的教好他們,也算是積了陰德。

  返回小閣樓,開始尋找對策,事情說不上太難,但也絕不容易辦得到。青春期的孩子最是逆反,你要他往東西,他絕對往西,你要他捉狗,他偏偏攆雞,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把唐啟倫叫了上來,廖學兵在這個小混混面前,大爺的架勢擺得十足,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不朝他帶上一眼。唐啟倫乖覺,拿出一包扁盒三五香菸放在桌上,道:“大哥有什麼訓話?”

  “也沒什麼,你爸讓我督促你們兄妹三人努力學習,爭取考上中海大學,為建設和諧共榮的朝陽村做貢獻。我思來想去,只好在你身上下手了。”

  唐啟倫硬著頭皮道:“只要大哥不讓阿凱他們騷擾我,學習還是有一點指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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