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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璨也認真的點頭回應他。
想來這也是崔璨和顧芃第一次和平說話。
宋閔賢和顧芃離開後,崔璨一個人進到房間裡面。
八月的驕陽似火,照在玻璃窗上面的隱隱光芒都是帶著溫度的樣子,靠近一點,就能感受到灼燙的熱氣。
所有的事情起因算是暫時明朗。
崔璨腦中不斷回想起白毅峰自從知道他自己有病以後的樣子。
他每天纏著她,就跟塊膏藥一樣,緊緊的貼著她,那是他捨不得。
她知道,白毅峰不是那個土匪痞氣的流氓,而是個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緬甸訂婚的那晚,她做好了準備,他卻拒絕了。
他要對她以後的人生負責,他不是個自私的人。
崔璨的哭泣,來源於自己內心的深痛惋惜,因為自己過多的保護意識和自卑而一再拒絕白毅峰真摯的感情。
她是懊悔的。
宋閔賢還說,白毅峰詢問過醫生這種病有沒有辦法醫治,連著多次去國外也有這個原因。
可各國醫生都沒有辦法,精神疾病是最棘手的,偏他又是個正常人。
除了忘了穆欣雅,他沒有任何症狀。
所以沒有辦法治療,醫生不知道該怎麼治。
崔璨想,白毅峰那段日子一定很難熬,他是最不迷信的人,卻要在納河邊上舉行訂婚典禮,尋求納河神的保佑,證明他但凡有一點希望都要試一試,他對這段感情的捍衛遠超過她。
崔璨一直在窗邊站到了晚上,直到外邊到處升起了萬家燈火,她才緩過神。
這期間,沒有人來敲門打擾她。
屋外的三人靜靜的坐著,都在消化今天知曉的所有震撼。
崔璨打開門,三人整齊的抬頭看她。
她說:“我還是想回去。”
後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就是她怕白毅峰會回去,外一他要是又想起了自己呢。
所以說真正動情的人,看似沒出息又窩囊,可又偏偏想去做,她不願意錯過任何能與白毅峰重逢的機會。
韓依濃和梁雹轉頭看向唐斌。
唐斌道:“好,有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崔璨心中一暖。
他了解她的心。
再加上別墅現在就是崔璨的,就算誰去找她的麻煩,她也可以尋求法律解決。
而讓她守在那裡,算是一種慰藉。
回到別墅後的崔璨走遍了屋子裡面的每一個角落。
似乎在通過每一分毫的寸土來塑造白毅峰在這裡的輪廓。
情深至此,疼痛哀殤。
她享受著這種病態的心靈慰藉,無邊的孤冷似乎也有種破碎盡致的輝煌。
在絕望中重生,如同鳳凰涅槃之前的遇火。
她在心裡確定:白毅峰,這一次,換我來追你。
她的韌勁兒,會成為她觸底反彈的重要因素,無論怎樣,她的精神是不會垮的。
這就是崔璨。
她不知道,白爺爺看中的正是她的這種品行。
說是永不言棄,也不算矯情。
連著太多日沒有休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她先洗了個澡,之後躲在被窩裡,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一覺到了中午。
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的。
她驀然睜眼,都沒有來得及穿拖鞋就開始往樓下跑。
迫不及待的打開門,刺眼的陽光和淡淡的香水味一同充斥著她的視覺和嗅覺。
穆欣雅一身淡粉色連衣裙,清新靚麗的出現在她面前,面色高傲清冷。
跟她的蓬頭垢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此刻的腦子完全是懵的,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穆欣雅。
穆欣雅也很驚訝的打量她,可能不是很理解崔璨這樣形象的人,如此不修邊幅,白毅峰是怎麼喜歡上的?白毅峰可是有嚴重潔癖的人,從來都沒有碰過自己呢,居然會碰這麼個貨色?也真是醉了。
不過她到底也不是個吃素的,稍縱即逝後恢復了常態率先開口:“你好,我是穆欣雅,白毅峰的未婚妻。”
崔璨霎時回神兒,這是要來宣戰呀!
她立即冷了臉看著穆欣雅:“你誰?”
穆欣雅顯然一愣,她以為崔璨該認識自己的呀,她們可是打過照面了呢,她的眸光閃了閃,隨後淡定回答:“穆欣雅,白毅峰的未婚妻。”
她加重語音重複了後半句,生怕崔璨聽不到一樣。
崔璨很平淡的說:“哦,有事兒?”
穆欣雅顯然沒料到崔璨如此淡定的態度,而且裝的比自己還高傲,她假笑道:“有,我們進去說吧。”
崔璨用身體堵在門口,歪著頭看她說:“你有沒有點素質,挺大個人往人家家裡面闖,誰允許你進去的?”
崔璨的太妹習性發揮盡致,吊吊的看著穆欣雅。
穆欣雅被她突如其來的身體給擋住,慣性的後退了半步,還拿著手朝著空氣扇乎扇乎,蹙眉道:“崔小姐,你沒刷牙吧?”
崔璨大張口:“對啊,怎麼,你有意見?”
穆欣雅似乎有些想發怒,她壓根沒想到崔璨是這麼個人。
她所了解的,崔璨是個孤兒,在夜場坐著下賤的工作,人也是下賤的,跟自己這種有修養、有學識的人沒法比,看見自己,那就得仰視,得迎合,得自卑,甚至得卑躬屈膝,可眼下崔璨這混不吝的勁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