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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珩點點頭,也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娘親一定會回來的,她最愛的人就是自己,不過這話只能在心裡想想,不能說出來,若是被父親聽去了又會被他瞪。

  溫珩想到這兒,衝著空氣做了個大鬼臉。

  只是這次,娘親似乎是食言了。

  溫珩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聽見外面一陣喧譁,有陌生的聲音,有母親的哭泣聲,似乎還有打鬥的聲音。但他被管家護在身後,不允出去,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卻突然很不安,心臟急速跳動著,卻又感覺那麼無力。

  不知這樣渾渾噩噩著度過了多久,管家終於肯打開房門,拉著自己的手走出去。

  溫珩依舊不知發生了些什麼,但眼眶裡卻不為所控地變熱,這個剛滿九歲的小男孩強憋住眼角的熱淚,跑遍了整個府邸,尋找著他的母親。

  可他再也找不到。

  外人都說,是他的娘親不忍丈夫時常出征打仗,自己深閨寂寞,便廝混起了自己的老相好,還聯手布局害了丈夫,同情人私奔遠走,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要了。

  他們都這樣說。

  儘管這些人之前還說著羨慕他們。

  可溫珩不信。

  在那之後,父親病了,病得很嚴重,再也不認他,不認任何人,性情暴躁不堪,行為舉止愈發猙獰,旁人見之欲避。

  旁人都紛紛惋惜,說他一定是太過難受失望,於是瘋了,廢了。

  可溫珩知道,他一定只是生病了,只是還沒有大夫能夠治好。

  遇人不淑。

  龍夫與蛇。

  人間慘劇。

  大家都在說。

  溫珩不知該如何撐住這個家,沒有人能夠幫他,江府前不久剛遭遇災禍,沒有人再能幫他。

  直到皇帝叔叔親自前來溫府,探望了一番,臨走時不知說了什麼,那些討人厭的聲音,溫珩終於沒有再聽到。

  “父親不再認我,他不再認任何人,誰妄圖接近他,就會被他怒罵甚至動用武力,我天南海北找了很多大夫,他們都說,他沒病,治不了,可我不信,我怎麼能信……”

  “娘親也一直杳無音信,我甚至不知她是否還活著,若她還活著,她怎會真的拋棄我?”

  “之後我便將父親移居到溫府的後花園,在那裡,他便不會傷到人,也有利於平復他自己的情緒,我經常會去看他,但每次都是……都是今天這樣。”

  “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希望,但其實總有種感覺,或許真的會永遠這樣了。”

  “怎麼不說話?哦,我忘了你不喜說話的,那便聽我說,你怎麼哭了……”

  寧諾其實並非一個易哭的人,但聽著溫珩用如此平靜的聲音講述著這個似乎與他無關的故事,看著他唇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因他生而如此,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仿佛一瞬間被人敲碎了。

  “那你知道,為何我今日又去了嗎?”

  ☆、第十九章

  原來是昨日深夜,溫珩突然收到一封青寧城百里加急的書信,信上樑鈺山親封的火漆明亮晃眼。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沒有空話,沒有寒暄,只是陳述了近日發生在青寧城的一件事。

  青寧城城西有家金器行,老闆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名叫黃富山。這家生意本來開得好好的,近日卻突然關了門,只因黃富山不知怎的,一夜醒來便如中了邪般,不認親朋,性情變得兇殘暴躁無比,老闆娘哭哭嚷嚷著四處求醫,卻無人可治,前些日子報了官,可哪知鄭業負責此案後,不出幾日便意外身死,此案於是轉交到了梁鈺山手中。

  這黃富山的情形,著實與溫珩父親太過相似,這教溫珩如何再能淡定?

  十幾年了。

  終於有了些許希望,再聯繫上那張神秘紙條特意標註出青寧城的行為來看,青寧城,非去不可,此行必會有所發現。

  於是當日,溫珩便親自前往江府告別江覆玉,隨後帶著寧諾和小包踏上了前往青寧城之路。

  快馬拉著車廂縱蹄踏過繁華街市,掠過街邊鱗次櫛比,談笑行人,遠處城門的輪廓隨著馬蹄噠噠聲,變得愈來愈清晰。

  車廂里,溫珩突然抓過寧諾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車窗旁,馬蹄踏過帶起的狂風將窗簾掀開,寧諾望向車窗外,是一片明亮的暖意。

  是宛如銀河的萬盞燈火,在樹間飄搖,在河裡璀璨,似是燃燒了墨黑天際,照亮了沿途的路。

  “今夜的燈火,你可喜歡?”溫珩見她看入了迷。

  “你見過星河嗎?山間的星河,若你想看,我們便去尋。”

  ……

  “世子!小包也要去,帶小包一起去嘛!”馬車外飄進另一個急切地聲音。

  “不帶你去,要去你自個兒去!”

  “世子你偏心!”

  “小包,我突然想起,你年紀也不小了,趕明兒就把你嫁出去,帶上你家那個去哪兒都可,看星河看月河看隨便什麼河。”

  駕著馬車的小包頓時紅了臉,支吾著道:“是……娶!”

  好像也不錯。

  可是,更想留在世子身邊呢。

  小包咧開嘴傻乎乎地笑著,兩粒黑豆般的眼眸間映出河間絢爛燈火,四周都亮晃晃的,但他卻突然想起了兩年前,那個漆黑的深夜,那堵高聳的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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