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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葉藍茵擔心葉華東在午睡,便輕手輕腳的開了門。
結果,葉華東並沒有睡,而是在客廳翻閱相冊。
葉華東和楊慧英都不是什麼浪漫講究的人,他們對於照相的認識,也就局限於留念,並不是把它做為收藏回憶的一種有效途徑。
可到了如今,葉華東老了,他覺得自己關於兒女的回憶太少了。
“爸。”
葉藍茵輕輕的喚了一聲,走到葉華東的身邊。
葉華東的眼底是濕潤的,他故作疲憊的摘下老花鏡去揉捏眉心,實際是想掩蓋自己的蒼老與無奈。
“爸,媽和斐然那邊都還好,似乎也冷靜了下來。”葉藍茵蹲下說,“要不我們明天去把他們接回來吧?”
葉華東眼前一亮,張口就要說“好啊”。
可這話到了這邊,卻是又變成一聲長嘆,他說:“還是等斐然的案子徹底了結了,再說吧。我清楚你媽的個性,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
葉藍茵不由得笑了笑,握著葉華東的手,說:“那您也清楚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葉華東一愣,無奈的笑了笑。
葉華東和楊慧英結婚三十八年了,兩人風風雨雨的過了大半輩子。不管一氣之下,狠話是怎麼說的,都已經斬不斷他們之間的親情。
“那咱們明天過去?”葉華東問,“買點兒你媽愛吃的點心還有然然愛吃的零食?”
葉藍茵點頭說好。
父女二人靠在一起,看著那一本小小的相冊,很多回憶湧上心頭。
特別是葉華東,他都驚訝於自己能把兒女小時候的事情記得那麼真切,就跟昨天發生似的。
“茵茵啊。”葉華東起了幾分感慨,“兒子和女兒是不一樣的。你出嫁了,以後的很多事情要依靠的是丈夫,而不是父母。爸知道你和亦行走到現在是不容易的,好好珍惜吧。”
葉藍茵一聽這話,不免心裡酸澀,慌忙低下了頭。
周亦行中午對她說的話還在耳邊。
她其實很後悔自己會說出那些什麼“皆大歡喜”的話,這就像是在用這四個字去諷刺周亦行這麼多年對她的愛一樣。
可她真的只是一時煩躁了,才脫口而出這種氣話。
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許多事情,還有身體上的不適,都讓她變得口無遮攔。
她當時就想和周亦行道歉,可周亦行卻說她是他的麻煩。
“茵茵,爸還有件事要提醒你。”
葉華東忽然又一次開口,打斷了葉藍茵的思緒。
“您說。”
葉華東斟酌了措辭,嚴肅道:“你和陳勵川之前的那段感情,會是亦行心頭一根永遠拔不掉的刺。這與信任不信任你無關,只關乎於男人的那些小心思。你如果不想因為陳勵川和亦行吵,就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遠離陳勵川。”
葉藍茵稍稍一愣,不由得覺得葉華東這口吻不像是在勸誡,而是警告,“爸,您怎麼了?難道是亦行和您說了什麼?”
葉華東搖頭,“你記著我的話就好。”
……
就在葉華東和葉藍茵回憶往事的同時,住在另一邊的楊慧英和葉斐然心裡也是有波動的。
離開家之後,楊慧英日日都惦念著葉華東的身體,晚上更是睡不好。
葉斐然瞧出來楊慧英的愁容,說:“媽,您回家吧。沒必要和我在這兒耗著。”
“那怎麼行?”楊慧英擰眉道,“然然,媽最疼的就是你,最看不得你受半分委屈。不過,你爸說的話也不是完全都是錯的。父子沒有隔夜仇,你哪怕聽不進去你爸的話,也不能怨你爸。知道嗎?”
葉斐然不說話。
其實,與其說是葉斐然怨葉華東,不如說葉斐然在怨自己的無能。
他都二十六了,始終都是一事無成。
“媽,我這次被陷害真的跟姐夫有關係?那害我的人,是想報復姐夫?”葉斐然忽然問道。
楊慧英現在最聽不得“周亦行”,當即便說:“當然了!你這麼老實的孩子,誰會害你?”
葉斐然微微蹙起眉頭,心想這麼迂迴的報復是不是太複雜了?這裡面又會不會有別的原因在呢?
可他沒來及和楊慧英探討,就聽門口一陣敲門聲。
楊慧英聽後,嘟囔著:“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這都六點多了。”
說著,她起身去開門。
來的人是陳勵川。
“是小陳啊!”楊慧英喜出望外,“快請進!家裡馬上就吃飯,你可要留下吃飯啊。”
陳勵川笑笑,把自己買的水果和零食拿了進去。
一看到葉斐然,他笑的更加溫和:“斐然,好久不見了。”
“勵川哥。”葉斐然勉強笑了笑,站起身去迎接,“你怎麼知道我和我媽在這裡?”
陳勵川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的不自然,隨即解釋:“我想去你家看你,卻發現你不在。就從在你家照顧的那個傭人聽說你和伯母搬出來靜心,我就猜到是這裡了。”
葉斐然點點頭,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