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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離收拾好了出門一看,向安已經丟了書,抱著電腦啪嗒啪嗒手速飛快,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眼睛盯著屏幕都直勾勾了。走過去探頭想瞅,被趕緊擋住,神秘得很。
「向安,天氣熱起來了,咱們下午去買床涼蓆吧?」
向安抬頭,見曲離倚在門上,把電腦合了,一個勁搖頭拒絕:「不要,好熱,不想動。」
「我抱你呀?」
向安立刻滿臉嫌棄:「不要不要,更熱了。」
曲離壓根兒不聽,大狗一樣趴過來,不顧掙扎抱起人就進屋摔床上:「來來來,我給你換衣服呀。」
「曲離你……」向安一手護著自己衣領,一手顫抖地指著他,「你流氓你!」
耐不住我們小曲屁股扭扭,不僅不害臊,反而一臉得意:「嘿嘿,就對你流氓了,怎麼著呀?」
……
向安一時無語。
流氓就流氓唄,還能怎麼著呀?還能撲上去也把他扒了不成?
……咳咳,看他那滿眼小星星旋轉期待的樣兒,他倒是想,向安可懶得動彈。
其實跟曲離在一起後,向安的懶癌已經不得已改了很多,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寧願窩在宿舍生霉的死宅,現在三天兩頭被曲離拽著滿河寧跑,要是空閒一點,傍晚吃了晚飯還要出去沿著江岸長廊走一走,消消食。
要不是每天還得抽時間上課,簡直像老夫老妻提前進入退休生活。
兩人這一出門就是大半天,晚上吃了晚飯才回來,向安扛著曲離挑了好幾家才中意的玉竹雕花麻將蓆,死沉死沉差點沒壓折他的腰。曲離更不好過,兩手不空提了大包大包蔬菜水果,背上還扛著一摞厚木板子,嘿哧嘿哧還一臉甘之如飴的傻笑,也不怕累似的。
回房向安費力把重得跟頭牛似的大蓆子扔床上,順勢一倒壓在上面,大為感慨:「還是家裡舒服!」
曲離不吭聲,回家了默默地把菜收進冰箱,鑽進隔壁房間去鼓搗他那些木頭板子。
向安不知道他幹嘛,也不過問,晚上十點多洗了澡擦著頭髮從廁所出來,好奇地探頭一看,正巧見曲離滿頭大汗蹲在地上,握著螺絲刀安一方木板架子。
曲離聽見聲音,抬頭見了向安,嘿嘿一笑:「向安你看,我給你做的書架,我厲不厲害?」
「書架?」
向安看他差不多快安裝齊全,三米來寬半人來高,看起來的確像個書架。
「以後你的書就不用堆在床上啦,」曲離頗有點自豪,「現在我給你裝個小的,等咱們畢業搬了新家,我再給你專門置個書房,怎麼樣?」
「要書房幹嘛?畢業了又不用寫作業,看書哪裡看不行?」向安看他滿頭的汗,有點感動,默默地,用手替他扇扇風,「別忙活啦。」
「嘿嘿,就愛看你開心。」
曲離擰好最後一顆螺帽,排排架面,大功告成。轉身眼巴巴望著向安,「求獎勵。」
向安擦頭髮的手一頓,掉頭就走:「我可沒叫你做,要什麼獎勵。」
「就因為你沒說,我這自發的驚喜才彌足珍貴啊,這種時候別人不都會感動得淚流滿面嗎?」
「……那麼誇張?」
「我不管,」曲離開始耍無奈,滿臉汗就往前蹭,「非親親不足以慰我心。」
向安只好勉為其難,撅起嘴,在他臉上靠了一下。
「乖,哥哥洗澡去啦,到床上等著哥哥給你吹頭髮哦。」曲離狠狠抓了向安屁股一把,滿意極了。
這樣的小日子就像有炫彩特效加持,陽光特別明媚,夜色特別美,即使在高樓之間,萬家燈火蘊蘊,也總覺得能看見滿天星光,映著陽台上攤開的書頁,字字都是動人的故事。
回頭連洗完澡的曲離,也似乎眉清目秀起來。
轉眼六月,天熱起來。
向安已經習慣了跟曲離同居的生活,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泡圖書館,人也漸漸變得開朗起來,積極向上,前段時間參加個比賽,還獲了筆小獎金。
好像從一開始身邊就該有這麼一個人,大一茫然無措,自怨自艾的日子恍如隔世,不禁感嘆,愛情的力量可真強大,居然能讓一個死氣沉沉的人煥然新生。
六月八,又一年高考結束,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淹死了一大半,有的人從此沉沒在茫茫人海里,有的人花式游著泳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也有人乘著大遊輪眺望碧海藍天,回頭嘲笑自以為過橋既達天堂的可憐兒。
六月十日,向聹從姑姑家收拾行禮趕來河寧投奔向安,客間堆的雜物無可奈何只能清理出來,安置小姑娘。
向聹跟向安很不一樣。
單從長相上來看,向安雖然白淨,那是隨他爺爺那種溫潤儒雅的白淨,看來只讓人心無雜念,不覺得娘氣,雖然跟曲離那種陽光俊俏的麥白不同,好歹也稜角柔和有七八分男子氣概。
向聹的容貌卻可以用精緻來形容。不比顧筱然的二月寒梅三月吹花,也不同於向安的玉暖潤人,偏偏五官嬌俏恰好,眉目生得怎麼看怎么正當漂亮,惹人疼愛。
許是小女生的緣故,從小有大人疼愛哥哥保護,寵著慣著呵護著,十指纖纖五穀不沾,向安不得不分出心來照顧。
她來了不到一周,曲離已經明顯感覺自己受了冷落,從前關心自己吃飽沒有穿暖沒有的貼心小哥哥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夾個菜都不往自己碗裡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