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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宣恪坐回牆邊,把於夜弦攬過來,讓他的頭剛好能枕在自己的腿上。

  昏暗的環境,低緩的音樂,讓於夜弦昏昏欲睡。

  「對了。」於夜弦想起來一件事,強撐著問,「之前總督說,冉羽的腿需要雪靳皇族的血?」

  當初於夜弦還因為此事單方面和宣恪絕交了12個小時。

  「不給。」宣恪直截了當地拒絕。

  「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於夜弦躺著,用頭蹭了蹭宣恪的腿。。

  「不給。」宣恪拒絕,「我也不會放過冉鋒。」

  於夜弦:「……」當初在總督面前的那波演,看來是難為他了。

  「而且。」宣恪繼續說,「冉羽的腿,並不是因為戰爭,他的確在戰爭中受過傷,但後來真正讓他癱瘓的,是食物里下的毒。」

  於夜弦驚了:「老東西這麼缺德,連小孩都不放過?」

  「我來這裡的時候,他的腿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宣恪說,「他真正站不起來的原因,是因為九歲那年,他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亡。」

  一邊目睹著至親被奪去生命,一邊還要和兇手虛與委蛇保全自身的性命,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沉重了。

  心結還在,他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在這點上,我覺得塔北的繼任模式更好。」宣恪說,「陌生人之間的爭奪,總比親緣之間的殘殺要好很多。」

  「可憐孩子。」於夜弦決定以後不欺負人家小朋友,順便讓卓璃也別欺負人。

  「你也是可憐孩子。」宣恪幫他撥了撥眼睛邊的碎發。

  「沒大沒小,算起來我比你大,你才是可憐孩子,從萬米高空撲通一聲摔下來被我撿到的可憐孩子。」於夜弦嘀咕了一句,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的精力耗盡,身體已經十分疲憊。

  宣恪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輕輕地解開了於夜弦手上的繃帶。櫻桃逐漸降低自己的亮度,從天花板上飛下來,停在宣恪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一盞小夜燈。

  避難所里像夜晚一樣安寧,地面上硝煙瀰漫。

  雪靳城白色的島嶼懸掛在丹夏的上空,飛艇從四面八方圍護著這座島嶼,丹夏的島上,南北兩方,盤踞著兩股勢力,各不相讓,丹夏的形勢像一個迷局。

  冉羽坐在自己的輪椅上,給士兵交代任務,將部分兵力,撥給了丹夏的防空,帶著丹夏的紅雲飛鳥旗的飛艇緩緩升空,與雪靳城白色的飛艇群對峙。

  在雪靳城島嶼的邊緣上,飄揚著金色的落日雪花旗。

  卓璃趴在屋頂上,一邊守著自己的狙擊槍剝橘子,一邊用橘子皮砸冉羽的頭。

  「上面看起來很富。」寧緋盤腿坐在燈塔的尖頂上,舉著個黃銅望遠鏡,遙遙看向天空中的雪靳城,「建築全是白色的,整個島都像是下了一場雪。」

  邊瀾湊過來,借著寧緋手上的望遠鏡,看向那座島嶼。

  於是寧緋聞到了一種清澈的冷香,像是雪後的清新氣息。

  「你說,他們人呢?」寧緋有點著急,「那倆約天明時分碼頭見的倒霉孩子,溜哪裡去了。」

  「會回來的。」邊瀾輕聲安慰他,「所有迷失的,都該回來了。」

  ——

  第二卷 無垠雪 完——

  第53章

  於夜弦醒來的時候,看見了櫻桃身上忽明忽暗的光,他枕著宣恪的腿,無聲地笑了笑,伸手去抓宣恪肩膀上的「大螢火蟲」,被宣恪一把抓住了手腕。

  「醒了?」宣恪問。

  於夜弦坐起身:「醒了,傷口沒那麼疼了,可以往上面走了。」

  他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從北碼頭墜落的場景,似乎只在夢裡,宣恪來了,噩夢就醒了,就算是身在莫名其妙的地下避難所里,也覺得格外的安心。

  「我們走吧,該離開了。」於夜弦說,「我們還要從這裡飛出去嗎?」

  「我不干。」櫻桃飛到了宣恪的背後躲起來,表示拒絕,「你們倆死沉死沉的,我飛不動了。」

  「不用。」宣恪搖搖頭,抓著於夜弦的手腕,借著櫻桃的光,一路引著於夜弦,走到了避難所的另一頭,把手放在了那道金屬門上,沿著金屬門上的縫隙,畫出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金屬牆壁上,宣恪刻畫的地方,一點點亮了起來,一道嚴嚴實實的金屬門,就隨著光緩緩向兩側打開。

  「塔北的旗紋?」於夜弦認出了宣恪所繪的紋路,那是塔北旗幟的旗紋。

  塔北的旗幟,是青空白鷹旗。

  「你們竟然……」於夜弦有些驚訝了,避難所的開啟方式,被塔北掌握在手中,「你們島看起來安分守己的,背地裡玩得這麼大。」

  「嗯。」宣恪說,「還有牧南的避難所,開啟的方式,也是塔北的旗紋。」

  於夜弦:「……」

  丹夏和牧南的諜戰在絕對的技術面前都像是小兒科。

  這就意味著,對於牧南和丹夏來說,如果塔北宣戰,塔北能輕而易舉地攻入這兩座島嶼的內部,人家平時只是不屑於插手戰爭,關鍵時刻,不會輸給任何勢力。

  「你們太壞了。」於夜弦長嘆一口氣。

  在天行島最初建造的時候,隔壁塔北就贏了。

  宣恪:「不壞,是權宜之計。」

  「你也壞。」於夜弦白了他一眼,「你藏了這麼久,若不是那天在戰備區,我都不知道你也是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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