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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夜弦先前跟著總督審訊人的時候來過這裡,知道那金屬管道通往天行島的最下方,審訊後毫無價值的人會被扔進中空的枝幹里,從雲端墜落,墜入被火海吞沒的地面。

  「弦哥,我們怎麼辦啊。」寧緋很慌。

  「閉嘴。」宣恪帶出來的士兵,各個都是一副不講情面的模樣,吼得寧緋縮了縮脖子,連訴苦的話也不敢多說。

  「怕什麼?」於夜弦斜睨了一眼走在最前外面的宣恪,「我倒要看看他宣恪,到底有什麼本事,足以把我請到這裡來。」

  隊首的宣恪不語,一隊人繞開金屬樹,把寧緋和於夜弦分別推進了兩個審訊室中。

  審訊室面積小,黃銅色的牆壁加上地下的高溫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宣恪留在了房間裡,手下的副官和士兵們關上這間審訊室的門,去了另一間審訊室,把一看就難解決的於夜弦留給了自家老大。

  門一關,狹小的審訊室里就只剩下宣恪和於夜弦,地下的溫度高,於夜弦脫掉了自己的軍裝外套,窩成一團扔在了一邊的長凳上,白襯衣領子上的碎鑽胸針,襯得他的膚色更白,額角滑落的汗水,沾濕了他頰邊的一綹黑髮。

  宣恪的衣著依舊整整齊齊,站得筆直,仿佛周圍的高溫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於夜弦等了半天沒等到這罪魁禍首開口,只好稍稍端正了態度,主動開口問:「這位新上任的宣處長,照你說的,情報丟失,你抓我來又想做什麼?」

  「例行檢查,搜身。」

  於夜弦沒聽清:「……什麼?」

  宣恪檢查了手上戴著的白手套,重複了一遍:「搜身。」

  於夜弦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房間裡的宣恪,臉上的神色終於變了:「搜身?」

  宣恪面無表情地點頭。

  「你來?」

  點頭。

  「憑什麼?」於夜弦不服。

  搜身可以,但憑什麼是宣恪親自動手。

  「因為。」宣恪一字一頓道,「我不相信你。」

  說罷他一步步向於夜弦的方向走來,說搜身就搜身,絲毫不含糊。

  兩人年紀都很輕,卻都是丹夏的政要,房間狹小,宣恪給於夜弦的壓力更甚,於夜弦十分不情願地往凳子的另一頭挪了兩步。

  「若我拒絕,你要怎樣?」於夜弦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掙扎一下。

  「不合規矩。」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他的額角。

  宣恪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命令道:「脫衣服。」

  第4章

  於夜弦:「……」

  好氣哦。

  「脫就脫。」於夜弦咬牙,他的槍在進入審訊科之前就被收繳了,眼下只能處於被動的位置,「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算這筆帳。」

  「若丟失的情報在你身上,你也不用算帳了。」宣恪生硬地陳述事實,一句也不願多說,右手拿著槍,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於夜弦。

  「慢著。」於夜弦後退了一步,「我自己來。」

  宣恪也後退一步,暫時放下了原本指著於夜弦的槍,目不斜視的看著對面的人。

  於夜弦看見這樣的他,忽然內心就起了那麼幾分壞心思。

  於夜弦的手抵在第一顆銅扣上,緩緩解開了襯衣的紐扣,他脫下襯衣時,一張薄薄的刀刃從他的袖口落在了宣恪的腳下。

  宣恪撿起刀刃,刀片在昏黃的汽燈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映出他一雙冷漠的眼睛。

  「沒規定不給帶點防身的東西吧。」於夜弦靠在牆邊,看著宣恪手裡的刀片。

  「宣處長,沒有。」宣恪搖搖頭,「符合規定,不予處罰。」

  明明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說話卻是一副循規蹈矩的模樣,問一句答一句,刻板得很,知他只是公事公辦不是公報私仇,於夜弦也不生氣了,莫名有點好奇這樣的宣恪生起氣來是個什麼樣子。

  他來丹夏三年了,無數次見過宣恪護在少總督的身邊,忠心得很,對待旁人從來就沒有多餘的表情,眼中好像只有少總督一個人。

  於是此情此景中,於夜弦突然皮癢了。

  「那我繼續。」於夜弦披著薄薄的襯衣,慢悠悠地抽開了自己的腰帶,踢開腳邊的馬靴。

  「不用了。」宣恪檢查完於夜弦的衣服,用來檢測情報儲存齒輪的機械蠅繞著於夜弦飛了兩圈,並沒有預警,於是宣恪確認沒有問題後,結束了這場搜查。

  然而他結束了,於夜弦卻還沒盡興,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別啊,宣處,我還沒脫完呢……」

  宣恪的目光略過於夜弦抓著自己的手:「……不用,丹夏的軍褲,藏不了東西,請你離開。」

  「這樣啊。」於夜弦鬆開手,似乎有些遺憾。

  「你回去吧。」宣恪說,「以後進入情報處需要經過審批。」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手剛剛觸碰到門栓,宣恪忽然有所察覺般偏了偏頭,躲過了一道寒光,那片原本藏身於於夜弦袖間的薄刃,從後方飛來,釘入了門邊的牆壁中。

  「站住。」於夜弦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尾音被刻意拉長,「我讓你走了嗎?」

  宣恪回頭,站在審訊室的門邊,有些不解地看著屋內的於夜弦:「審訊結束,解除嫌疑,你可以走了。」

  於夜弦的手還放在腰間的皮帶扣上,邊說話,邊摸上了腰間的皮帶扣:「宣處長向來嚴謹,這搜查還沒結束,你讓我走,我就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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