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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生的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
李嬸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不能像蝸牛一樣，將自己縮在殼裡，因為再堅硬的外殼總有一天也會破的，我必須要獨自去面對。
我看著李嬸拿了毛巾包著一個冰袋，她笑著坐在我的身邊，冰涼的觸感貼近我的眼皮，我乖巧的閉上了眼睛，明明我們認識才不到一天，她卻比姜燕對我都要好。
姜燕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對過我，自小她就將我丟給保姆，她教我怎麼討好溫易言，教我怎麼趨炎附勢，她從沒有教我怎麼去愛一個人。她不明白溫易言根本不愛她，自然也不會愛她生下的孩子，而她更是未必愛溫易言，她愛的不過是溫易言能帶給的她的名和利。
我記得小時候，每一次姜燕帶我去見溫易言，只要溫易言誇讚了我，姜燕便會喜笑顏開，若是溫易言什麼話都沒有說，她就會打我一頓，她任由溫贏捉弄我欺負我，她根本沒有將我當作她的孩子，我不過是她用來討好溫易言的工具。
後來她又見溫易言是真的不喜歡我，加之溫贏討厭我，就將我趕出了國，我在國外發高燒進了醫院，差點死掉，只想讓她來看一看我，可她卻顧著給溫贏舉辦生日會，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同我說。再後來我回了國，她想攀附上趙亓淵，知道趙盛霆不許溫贏進門，就設計讓我和趙亓淵上了床，導致趙亓淵最後不得不和我結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自己考慮，她從不愛我，這個世上沒有人愛我。
「你做我媽媽好不好？」
李嬸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唐突的話，其實連我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不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尷尬的別過臉，想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卻聽見李嬸溫柔的笑了笑，她輕輕地用冰袋貼著我的眼睛，我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卻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溫柔：「姜先生剛剛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我知道李嬸是在給我台階下，我嘴角微微彎起，輕聲道：「我是問晚飯什麼時候好。」
「一會兒就好了，姜先生是餓了嗎？」
我感覺到冰涼的觸感離開了我的眼皮，我轉動著眼球，覺得舒服了不少後才睜開了眼睛，笑著答：「嗯，是有一點，都怪李嬸做的飯太好吃了。」
李嬸咧開嘴笑了笑，「等先生下來，就吃晚飯。」
「那他什麼時候下來？」我下意識的問。
李嬸微微皺了皺眉頭，遲疑的開口：「這個要看先生的心情了。」
我望著旋轉樓梯，會不會因為我在這裡，趙亓淵連下樓都不肯了，那他要我搬進來這裡的意義在哪裡呢？
「先生工作忙，要是姜先生餓了，不如先吃點小餅乾吧。」李嬸替趙亓淵解釋，我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是特別餓，剛剛的話不過是緩解尷尬的一句說辭，我正欲開口拒絕，卻不想趙亓淵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仿佛知道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一言不發的坐在餐桌前，李嬸遞給我一個目光，我趕緊站起身來，跟著她進廚房幫忙端菜。
晚餐基本上都是肉食，李嬸大概顧著我，做了幾個蔬菜，可趙亓淵卻從未動筷子，我小心翼翼的坐在趙亓淵的對面扒著碗裡飯，一口一口的將蔬菜塞進自己的嘴裡。
「你的精神體是老鼠？」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抬起頭看著我身上隱現的精神體，我瞥見李嬸探究的目光，窘迫的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精神體現形，可毛絲鼠根本不受我控制，歡騰的跳躍著，我也不知道它在開心什麼，明明它的黑曼巴連眼神都沒有落在它身上一下。
「是毛絲鼠。」我無奈的開口解釋，毛絲鼠和老鼠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哦。」趙亓淵淡淡的應了一句，似乎對於他來說，毛絲鼠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沒有任何的分別，反正都是弱小待宰的動物。
我絞盡腦汁試圖再找一些話題，可趙亓淵卻沒有給我機會，他吃完之後便一言不發的起身上了樓，等他走後，李嬸似乎也放鬆下來不少，我知道普通人在強大的精神體跟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體貼的為我夾著蔬菜，笑看著我，「姜先生不愛吃肉嗎？」
我困窘的點了點頭，因為我的精神體的緣故，所以多多少少受到些影響，「吃的不是很多。」
「那不會營養不良嗎？」李嬸好奇又擔憂的發問。
「不會的。」我搖頭答道。
「先生特別愛吃肉，我做過的蔬菜他就沒有吃過一口。」
我聽見李嬸壓低了聲音，似乎生怕趙亓淵聽見她在背後議論他，我掩著唇笑了笑，故意嚇她：「他是蛇哎，蛇哪裡吃蔬菜的。」
「你說的對。」李嬸誇張的打了個寒顫，撇撇嘴起身開始收拾盤子。
「他不會傷害你的。」我幫著李嬸收拾，剛剛說趙亓淵是蛇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我不想讓李嬸害怕趙亓淵。
李嬸似乎感覺到我的緊張，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我當然知道，我是看著他長大的。」
「啊？」我有些詫異，我以為李嬸不過是趙亓淵隨便請來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的人。
「我原本是伺候他母親的，他母親去世的早，後來我就伺候他了。」
我只知道趙亓淵的父親是趙盛霆，卻從未聽人說過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