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自知之明
蕭星寒再次見到「圓通大師」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天了。他很有耐心地等在那裡，聽到鐘聲響，也沒有出去看，他知道肯定是穆妍成功離開了佛塔，這也是在給他傳遞消息。假如穆妍出事，或者逃走很艱難的話，是不可能再去盜取那些她並不是很感興趣的寶物的。
「圓通大師」對蕭星寒說，讓蕭星寒在元隱寺停留一晚，他需要處理一些突發的狀況，明日就跟著蕭星寒一起去朔雪城捉拿軒轅燁。
蕭星寒答應下來，然後就被一個小和尚帶著，去了一個客院。小和尚離開，蕭星寒落座，下一刻，穆妍就出現在了蕭星寒面前，她依舊戴著面具，面具之後還是易容出的連燼的樣子。
夫妻兩人互相交換了信息，當聽到蕭星寒說，「圓通大師」說他當年救過一個軒轅氏的後人，那人的孩子還活著，可以取血來開啟藏寶圖的時候，穆妍眼睛微微閃了閃。
「如果那個老和尚手裡有軒轅氏的後人，第一種可能是軒轅燁還活著，在他手中，第二種可能就是，他說的是真的。」穆妍若有所思，「軒轅氏後人的孩子……」
穆妍看向了蕭星寒，蕭星寒微微一笑：「如果是真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大，你是不是想到玄苦了？」
穆妍點頭：「嗯，我是想到玄苦了。玄苦是真正的圓通大師收養的，出身成謎。這個假圓通一直沒有動過玄苦，會不會是因為玄苦的身份特殊？譬如，他是軒轅氏的後人，活著還有用……」
「當時我也想到了玄苦，但這件事目前無法確定。」蕭星寒說，「那老和尚答應了明日就去朔雪城，還說他認為軒轅燁去了雲中島的藏寶庫，如果明日出發的時候，他要帶上玄苦一起去，那我們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還是先不要告訴玄苦了，確定了再說。」穆妍說，「我打算今夜去闖藏經閣，找音攻秘籍，玄苦跟我一起去，你留在外面，出事的話不至於三個人都被困。」
「好，那你小心一點。」蕭星寒微微點頭。
夜半時分，元隱寺早已經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那個擅闖佛塔盜寶的小賊肯定已經下山逃走了。
身處後山戒律洞的晉連城卻在想，蕭星寒假扮的祁寧遠還在元隱寺，那麼穆妍十有八九根本就沒走，只是藏起來了。至於會藏到哪裡，晉連城也想到了，因為他這會兒認為穆妍是玄苦的徒弟元湛，所以穆妍肯定是在玄苦那裡。
晉連城當然不會向假圓通出賣穆妍，他倒是想看看，穆妍和蕭星寒怎麼把那個老和尚給解決掉，而他暫時不做什麼，繼續修煉音攻，會有出手的機會的。
玄苦扯了扯他頭上包著的黑布，感覺很不舒服，帶著穆妍一起，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元隱寺的藏經閣。
藏經閣不是像佛塔一樣獨立的建築，而是在一個山洞之中，只有一個入口，也是出口，常年有四位長老在看守，想進去很難，進入之後想出來，更難。
穆妍找到了一個方位，拿出一根細細的管子，迷煙順著夜風的方向，吹向了看守藏經閣的四位長老。
玄苦皺眉看著那四個長老都倒了下去，然後被穆妍拽著，一起到了藏經閣門口。
「開門。」穆妍對玄苦說。
玄苦曾經是有隨時出入藏經閣的特權的，所以當然知道藏經閣的石門怎麼打開。他許久沒來，機關還是跟之前一樣的。
穆妍並不意外，想改機關，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個老和尚或許也覺得沒有必要。
穆妍把四個老和尚身體扶正，讓他們看起來還是像盤膝坐在地上打坐，然後她和玄苦一起，從打開的石門，進了藏經閣，石門很快在身後關閉了。
「跟我來，在最裡面。」玄苦對穆妍說。他曾經見過藏經閣中有一個書架上面放著的全都是音攻秘籍，只是圓通大師說那些都不適合他修煉，讓他不要看。
穆妍也沒興趣去看別的經書，跟在玄苦後面，一直走到了藏經閣的最深處，玄苦指著一個書架說：「就是這裡。」
穆妍上前，拿起一本書，是佛經，再拿起一本，還是佛經，她微微皺眉說：「沒有啊。」
玄苦過來看，愣了一下，指著旁邊最近的一個書架說：「這些經書，本來都在那個書架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音攻秘籍都被那個老和尚取走了，他只是隨手往這個書架上面放了點經書，裝裝樣子。」穆妍說著，把手中的經書放回了書架上面，微微嘆了一口氣，「倒也正常，如果他要培養很多爪牙的話，那些秘籍很有用。你說了有幾十本之多，他都可以培養出來一個音攻的門派了！」
玄苦的臉色很難看：「那現在怎麼辦？如果這裡沒有的話，就真的沒有了。」
穆妍搖了搖頭，神色很失望：「除非天上掉下一本音攻秘籍來，否則，我們只能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白跑一趟。」
「天上怎麼會……」玄苦說著，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有一顆夜明珠，鑲嵌在那裡，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玄苦突然眼睛一亮：「上面有！」
穆妍愣了一下：「上面有什麼？」
「小時候，師父每次來藏經閣，都帶著我一起進來玩兒，有一次師父在看經書，我爬到了書架上面，想去把那個夜明珠摘下來，後來摔下去，還被我師父打了一頓。」玄苦說。
「幾歲的事情？」穆妍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看著很老成的玄苦，小時候也有過調皮搗蛋的時光。
「四歲。」玄苦有些不好意思，「原來這裡的夜明珠不是這一顆，是一顆更好看的，有三種顏色。師父打了我之後，就把那個夜明珠取下來送給我了。」
「那顆夜明珠現在在哪兒？」穆妍問玄苦。
玄苦微微一笑說：「我以往都帶在身上的，上次去神兵城，送給元湛小徒了，你不知道嗎？」
穆妍表示，她家兒子的小金庫現在寶貝無數，小星兒又時常被長輩搶著帶，不在穆妍身邊，穆妍還真沒見過玄苦送他的三色夜明珠。
「那現在是怎麼著呢？這上面難道有什麼機關？」穆妍一邊問玄苦，一邊凝神觀察了起來。
「有，我師父把那顆夜明珠取下來的時候，上面掉下來了一本書。」玄苦仰頭看著上方說，「後來師父換了一顆夜明珠上去，那本書也被放回去了。但是我當時年紀小，只記得有這件事，不記得師父是把書放到哪兒去了。」
穆妍從書架上面拿了一堆佛經扔在地上，自己站在了上面，近距離觀察頭頂的石壁。
玄苦看著被穆妍踩在腳下的佛經，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穆妍觀察了一會兒，伸手去摳上面的那顆夜明珠，卻摳不下來。她微微蹙眉，又想了想，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將那顆夜明珠往裡使勁按了一下。
下一刻，那顆夜明珠脫離了石壁，落在了穆妍的手中。而上面當真掉了一本書出來，穆妍躲開，正好砸到了玄苦的頭上。
玄苦一手抓住了那本書，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揉了揉，感覺還挺疼的。
穆妍又觀察了一下頭頂那個很精妙的機關，看了一會兒之後才看明白。她把夜明珠又放了回去，然後從佛經上面跳了下來，伸手把那本書給拿過來，封皮上面寫了三個字：「幻音訣。」
「既然被藏得那麼隱秘，應該是最厲害的音攻秘籍。」穆妍很開心。
玄苦皺眉說：「師父說，我修煉的音攻才是最厲害的。」
「知道了小光頭。」穆妍拿著那本幻音訣，拍了一下玄苦的腦袋，「你修的是佛心，還沒修煉到家，被我拐帶著誤入歧途，是我對不起你。」
玄苦無語：「能不能別打我？我修的佛心，沒有破功。」
「嗯，那你繼續努力。」穆妍很隨意地說，「現在我們該出去了。」
穆妍話音剛落，突然聽到石門開啟的聲音，心道不好，將那本幻音訣塞進懷中，拽著玄苦就躲到了藏經閣中央的一個書架後面，那裡正好有一個凹進去的地方。
「外面那四個長老中了迷藥，來人知道藏經閣出事，我們躲也沒有用。」玄苦皺眉說。
「閉嘴。」穆妍又拍了一下玄苦的光頭，屏息凝神，聽著進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穆妍扔在地上用來墊腳的那堆佛經還在藏經閣最裡面，深夜前來的「圓通大師」眼眸一黯，快步朝著藏經閣最深處而去。
穆妍故意帶著玄苦藏在了中間地帶，因為正常人都會覺得他們躲在最裡面，尤其那邊還有一些痕跡在。
穆妍心中默默地估算著那人走到了什麼地方，感覺差不多的時候，一把推倒了面前的書架，然後拽著玄苦就往外衝去！
「該死！」「圓通大師」猛然轉身，飛身而起，追了上來。
石門在「圓通大師」進來之後就關上了，但穆妍觀察過石門的機關從裡面怎麼開，這會兒她打開機關，等石門開啟的功夫，「圓通大師」已經逼近了，而不出意外的話，石門外面還有四個武功高強的長老在等著他們！
穆妍心中一沉，對玄苦說：「快念經！」
「沒……」玄苦本來想說，他修煉的佛心音攻，對於一心向善的佛家人是沒有用的，但是此刻看著那個目露凶光，朝著他們逼近的老和尚，玄苦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師父，是假的！
玄苦微微閉上眼睛，凝神開始念經。那個老和尚本來一掌即將打出來，這會兒突然感覺心口一滯，刺痛了一下。
然而玄苦的佛心音攻的確如穆妍所說，還沒修煉到真正厲害的境界，那個老和尚及時關閉了自己的聽覺，感覺影響沒有那麼大了，再次揮掌打了過來！
不過玄苦爭取的這一點時間，也差不多夠了。
石門已經開了一半，穆妍按住玄苦的腦袋，躬身從下面鑽了出去，然後揮掌拍在了外面開啟機關的地方，原本正在上升的石門，因為機關損壞，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把那個尚未出來的老和尚關在了裡面！
穆妍和玄苦被看守藏經閣的四位長老圍住了，穆妍不得不在那四位長老還沒發起攻擊的時候，就用上了她的暗器，一波暗器攻擊過後，穆妍捏爆了一個迷煙球，在玄苦即將暈倒的時候，穆妍提著他飛身而起，離開了藏經閣。
整個元隱寺都被藏經閣的巨大動靜給震動了，和尚們紛紛朝著這邊而來。而穆妍帶著玄苦，找到了蕭星寒。
「秘籍得手了，但玄苦已經暴露了，我今夜帶著他下山。」穆妍對蕭星寒說。
蕭星寒想了想說：「我覺得，不如讓他留下。」
「怎麼留？」穆妍皺眉問，「就算玄苦是軒轅氏後裔，那個老和尚接下來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蕭星寒搖頭說：「無妨，今夜的事情是可以解釋的。」
蕭星寒話落，他們就聽到藏經閣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應該是那個假圓通從裡面出來了。
蕭星寒對穆妍說了幾句話，穆妍眼睛一亮：「好，就這麼辦！」然後提著還在昏迷的玄苦一起走了。
沒過多久，面色沉沉的「圓通大師」帶著一群和尚衝進了玄苦的院子，因為當時在藏經閣他受到音攻攻擊的時候，就知道那是玄苦了。
玄苦的房間一片狼藉，地上扔了一堆木盒子，有個長老皺眉說：「這是佛塔之中盛放寶物的盒子，難道玄苦跟那賊人勾結在一起？」
「玄苦在這兒。」有個和尚從角落裡面把玄苦拉了起來，他閉著眼睛昏迷了。
桌上的茶杯之中，有淡淡的血跡，不見其他人。
「圓通大師」眼眸微眯，讓一部分和尚搜查寺中，然後他上前去，把玄苦弄醒，看著玄苦冷聲問：「今夜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
玄苦剛剛醒來，眼眸有些迷濛，揉了揉發疼的額頭說：「師父……什麼人……弟子不知道……」
「是你帶人闖入了藏經閣，你不知道？」「圓通大師」面色冷然地說。
「藏經閣……我怎麼會……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玄苦神色難看，看了一下他自己的房間，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圓通大師」看著玄苦冷冷地問，而玄苦的樣子，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東西，傀儡蠱……
「白天我從佛塔回來，本來想去後山找元規談談，喝了一杯茶，然後……」玄苦神色莫名，「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傀儡蠱！」「圓通大師」面色一沉，低頭看著地上空的木盒子，冷聲說，「還是那個連燼！他竟然沒有走，還對你下了陰邪的蠱毒，今夜又闖入了藏經閣！全都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師父，弟子被蠱毒控制了？」玄苦神色大變，「弟子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吧？」
「圓通大師」看著玄苦，眼底閃過一道暗光：「沒事，只是藏經閣失竊了，一定要把那個膽大包天的連燼找出來，予以懲戒！」
「弟子也去找。」玄苦說著，又揉了揉額頭。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圓通大師」話落，帶著其他和尚全都走了。
深夜時分，元隱寺燈火通明，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搜查。
玄苦剛坐下，穆妍就出現在他面前。
「戲演得不錯，有前途。」穆妍誇了玄苦一句。
玄苦嘆氣：「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萬般皆是緣嘛。」穆妍唇角微勾，「不用介懷，那人不是你師父。不過我今天發現，你的音攻沒有修煉大成，還真的是有點弱啊。當初你在神兵城，讓我哥跟我師弟那麼忌憚，就是因為當時他們沒想過要把耳朵捂起來。」
玄苦神色有些尷尬：「其實不是的，如果在攻擊開始之前，或者剛剛開始，尚未造成真正影響的時候，就關閉聽覺，是可以抵禦。但是如果給我更多一點時間，他再捂住耳朵，也沒用。等我修煉大成了之後，誰也抵擋不了。」
穆妍輕笑了一聲：「關鍵的問題在於，你現在還沒修煉到大成。其實跟我之前差不多，我修煉的幽冥神功，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不過我現在得到了幽冥神功的另外一本秘籍，應該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你讓那個人以為我是中了傀儡蠱，所以才夜闖藏經閣，他會不會去找元規的麻煩？」玄苦問穆妍。
「你到現在還惦記著元規呢？」穆妍似笑非笑地問。
「他畢竟是我的徒弟。」玄苦嘆了一口氣說。
「放心，他比你聰明多了，知道怎麼自保。這次不算我坑他。」穆妍說。
「那算什麼？」玄苦下意識地問。
「我男人坑他，天經地義。」穆妍很淡定地說。
「圓通大師」帶著人，搜查了全寺，也沒有找到穆妍的影子。
這會兒已經是後半夜了，晉連城在後山戒律洞之中專心修煉，並不知道元隱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當「圓通大師」再次出現在晉連城面前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下一刻，他又被「圓通大師」一掌打了出去，撞在了牆上，感覺肋骨都要斷了！
「主子……屬下不明白……」晉連城一口血吐出來，心裡極度鬱悶，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不知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你那個弟弟連燼，是不是跟你一樣，會用蠱毒？」「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冷冷地問。
晉連城心中猛然一跳，又是「連燼」？還牽涉到了蠱毒？看來是穆妍又搞出了什麼事情，讓這老和尚再次遷怒到了他的身上。
但事到如今，晉連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認穆妍是他弟弟，因為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他現在要出賣穆妍，自己也得倒霉。
「是，師父，阿燼她是個毒術高手，也懂得用蠱，屬下的蠱術，還是她教的。」晉連城垂著頭，聲音低沉地說。
「可惡！」「圓通大師」一拳砸在了石壁上面，「他竟然對玄苦下了傀儡蠱，帶著玄苦一起闖了藏經閣！」
給玄苦下了傀儡蠱？晉連城覺得這肯定不是真的，怕是穆妍故意讓這個老和尚這麼認為的。穆妍跟玄苦本就是一路的，根本不用下蠱。
「請主子恕罪，都是屬下管教不嚴。」晉連城低著頭說。
「圓通大師」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扔在了晉連城面前，低頭看著他冷冷地說：「取你的心頭血，養血蹤蠱，我一定要把連燼找出來！」
匕首的寒光閃了晉連城的眼睛，他低著頭說：「主子，沒用的，阿燼她自己就是個蠱術高手，她研製出了血蹤蠱的解藥，服用過了，用血蹤蠱不可能找得到她。」
「他是你弟弟，是來元隱寺找你的，他做的一切，不會都是你的主意吧？」「圓通大師」看著晉連城，目光幽深地問。
晉連城的頭垂得更低了：「主子明鑑，阿燼向來任性，她的行為，我事前根本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一定會攔著她的。」
「那個連燼下次再出現，如果不能為我所用，我就殺了他！」「圓通大師」冷冷地說。
「屬下如果再見到阿燼，會盡力勸她的。」晉連城恭敬地說。
「圓通大師」走了，晉連城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跌坐在地上，臉色難看：「一天之內坑我三次，沒完了是吧……」
第二天，就是「圓通大師」答應跟著蕭星寒一起去往朔雪城捉拿軒轅燁的日子了。
玄苦接到通知，說「圓通大師」讓他一起去朔雪城的時候，有些意外，說他很快就過去。
「阿九，那個人為什麼讓我去？你說我去還是不去啊？」玄苦皺眉問穆妍。
穆妍盯著玄苦的臉仔細看了起來，玄苦身體微微後仰了一點，神色很不自然：「你……你看什麼？」
「我在看，你跟你的寶貝徒弟，有沒有什麼地方長得像。」穆妍神色認真地說。
「我跟元湛本來就很像啊。」玄苦也很認真地說。
「哪裡像？」穆妍覺得還真沒看出來。
「氣質。」玄苦微微一笑說。
穆妍扶額：「玄苦你知道你現在臉皮很厚嗎？」
「咳咳，阿九施主你為什麼要看我跟元湛長得像不像呢？」玄苦看著穆妍不解地問。
「那個老和尚要帶你一起去朔雪城，我猜不是為了讓你用你那還沒大成的音攻去幫忙，應該是別有用心。」穆妍看著玄苦說，「我懷疑，你是雲中島軒轅氏的後人。」
玄苦愣了一下：「真的嗎？這麼說，我有可能是元湛的叔叔？」
穆妍想了想說：「你還真會找重點，不過我兒子不姓軒轅，他姓冥，你有可能是他的遠房表舅。」
「我跟元湛小徒還真是有緣分啊！」玄苦突然高興起來，「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好親切。」
「只是猜測而已，瞎激動什麼？」穆妍又拍了一下玄苦的光頭，「趕緊收拾東西，跟著那個老和尚走吧。」
「那你呢？」玄苦問穆妍。
「你們先走，我在元隱寺再查探一下，很快就去追你們。」穆妍說，按照計劃，她要等那個假圓通離開之後，再去搜查一下他的房間，以及元隱寺其他可疑的地方。
玄苦背著一個包袱，到了元隱寺門口，就看到他的徒弟元規站在不遠處，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元規，誰讓你出來的？」玄苦走過去，皺眉看著晉連城問。
晉連城垂眸，對著玄苦行禮：「師父，是師公讓我跟著一起去的。」
晉連城話落，就聽到了「圓通大師」的聲音：「祁公子，我們這就下山去吧。」
晉連城猛然抬頭，看向了站在「圓通大師」身旁的高大男子，那張臉晉連城並不陌生，是祁寧遠的容貌，但他知道，那就是蕭星寒！
晉連城僅剩的一隻手，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感覺曾經受過的所有的傷，都在此刻隱隱作痛起來……
蕭星寒看向了晉連城，四目相對，蕭星寒神色淡淡地叫了一聲：「元規師父，別來無恙？」
元規師父……從蕭星寒口中叫出的晉連城的法號，讓晉連城覺得刺耳至極，他微微垂眸，說了一句：「祁兄，又見面了。」
「元規師父風采更勝從前，想必佛法又精進了。」蕭星寒打量了一下晉連城現在的樣子，微微一笑說。
光頭斷臂的晉連城，此時站在蕭星寒面前，對比慘烈。他心中恨得要死，卻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容說：「祁兄說笑了。」
玄苦明顯感覺出這兩個男人之間氣氛不對勁，作為知情人，他默默地打了一下晉連城袖子之下握著的拳頭，壓低聲音說了四個字：「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