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你比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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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翎沒有說話,放手,轉身,飛身離開了。

  莫輕塵嘿嘿一笑,伸手拍了一下連燼的肩膀說:「阿燼美人兒,我說了這個丑公主不是小心眼,根本不會生氣的,你看到了吧?」

  連燼神色平靜地看了莫輕塵一眼,放手,轉身,離開了。

  莫輕塵愣怔的功夫,慕容恕也不見了人影,只剩下莫輕塵自己和地上昏迷不醒渾身血污的方嬤嬤。

  莫輕塵無語望天,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嘴怎麼那麼欠呢……」

  最後莫輕塵提著方嬤嬤回來的時候,其他三個人已經坐在穆妍的帳篷裡面休息了。

  「主子,人帶回來了。」莫輕塵把方嬤嬤扔在了地上。

  「綁起來,弄醒,下點藥。」穆妍很淡定地說。

  「是。」莫輕塵把方嬤嬤用繩子捆起來,接上了方嬤嬤的下巴,往她口中扔了一顆藥丸,然後揮手狠狠地抽了方嬤嬤兩巴掌,不過片刻功夫,方嬤嬤睜開蒼老的眼睛,醒了過來。

  方嬤嬤下意識地想要咬舌自盡,可是卻發現她全身上下,包括牙齒在內,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吃的藥是穆妍專門研究出來對付咬舌自盡這種類型的人的,方嬤嬤現在除了說話之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方嬤嬤看著和穆妍坐在一起的拓跋翎,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恨不得立刻過來把拓跋翎給撕成碎片!

  拓跋翎神色如常,沒有開口。穆妍看著方嬤嬤冷聲問:「你們如何知道拓跋嚴在我們手中?」

  方嬤嬤直接閉上了眼睛,擺明了不合作。穆妍對著莫輕塵打了個眼色,莫輕塵會意,又把另外一顆藥丸塞進了方嬤嬤口中。

  下一刻,方嬤嬤忍不住全身顫抖,因為實在是太癢了。就像有千萬隻螞蟻,爬進了她的骨髓,在噬咬她的血肉一般。偏偏她這會兒手腳都被束縛著,沒有任何辦法化解這讓人生不如死的癢意。

  方嬤嬤臉色極度扭曲,而穆妍他們就坐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方嬤嬤感覺身上的癢意突然消散,她渾身已經像是水裡泡過的一樣,感覺命都去了半條。

  「給你三息時間考慮要不要說,否則,再來一次。」穆妍聲音殘忍地說著,倒數了三個數,「三,二,一……」

  莫輕塵再次掰開方嬤嬤的嘴,又塞進去一顆藥丸。這藥丸還是有名字的,叫做「癢不死你」,穆妍取的……

  如此,過了三次,方嬤嬤已經意識不清了,真真感覺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什麼。她臉色煞白地趴在地上,喃喃地說:「我說……」

  「說啊!」莫輕塵踢了方嬤嬤一腳。

  方嬤嬤眼底卻閃過一絲瘋狂,聲音怪異地說:「就是拓跋翎那個賤人給主子傳的信……她在做戲……騙你們……」

  穆妍目光冷然地看著方嬤嬤,要是一般人,早就招了,這個老女人一開始就存了必死的心,不求生,就威脅不到她,接下來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不會說出真相的。

  「罷了,把她帶下去,不死即可,等到了繁星城,送給北皇當見面禮。」穆妍冷聲說。

  方嬤嬤身子又顫了一下,她本以為這下終於可以死去解脫了,誰知道穆妍竟然還要讓她活著,把她送給拓跋浚。方嬤嬤知道,她的苦日子,這才剛剛開始……

  人都散去了,帳篷裡面只剩下了穆妍和蕭星寒兩個人。

  穆妍若有所思:「現在知道小嚴身份的人越來越多了,並且有些是敵人,難保他們不會把小嚴的身份暴露出去,到那時,我們會很被動。」

  北漠國的太后宇文纓如今不知身在何處,而她能夠逃離繁星城,還能找到拓跋嚴,穆妍直覺她有高人相助。

  假如說只有宇文纓知道拓跋嚴在哪,宇文纓如果沒有失去理智的話,是不會說出去的,因為她的計劃是帶著拓跋嚴殺回繁星城,拿回北漠國的皇權,而不是在這之前,讓拓跋嚴暴露,成為眾矢之的。

  一旦拓跋嚴暴露了,那麼世人,尤其是天厲國皇室,都會揣測蕭星寒收留拓跋良的兒子是何居心,不用懷疑,大部分的人都會認為這是蕭星寒想要利用拓跋嚴,圖謀北漠國的皇權。

  天厲國想要吞掉北漠國是一回事,蕭星寒自己瞞著天厲國皇室,去圖謀北漠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那時,厲嘯天一定會猜忌蕭星寒,世人會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蕭星寒的行為。

  而拓跋浚一旦得知拓跋嚴的所在,會不擇手段地儘快除掉拓跋嚴,即便他做不到,但總歸是個麻煩。

  「不必擔心。」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即便小嚴的身份暴露了,也不會怎麼樣。」

  蕭星寒當初收留拓跋嚴的時候,就沒想過能瞞一輩子。拓跋嚴的身份暴露了,厲嘯天會猜忌蕭星寒,但蕭家人和蘇家人現在都在厲嘯天的眼皮子底下,厲嘯天如果沒有失去理智的話,就會知道蕭星寒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背叛天厲國。

  而一旦蕭星寒再帶著暴露了身份的拓跋嚴回到耒陽城,這對天厲國來說,就是好事了,因為拓跋嚴可以是個質子,也可以是個傀儡,天厲國皇室以幫助拓跋嚴收回北漠國為名,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地對北漠國下手。如此,厲嘯天求之不得。

  至於其他人怎麼看,蕭星寒根本不在意,而拓跋浚也絕無可能再傷害到拓跋嚴一根頭髮。

  穆妍想了想,微微點頭說:「靜觀其變吧,我還是希望小嚴的身份不要傳出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對岸的北漠國將士安排好了船隻,將送親的隊伍全都渡了過去。隊伍太龐大,船隻不夠,只能一趟一趟來。等他們到了北漠國的邊城遼陽城的時候,已經快要傍晚了。

  拓跋翎安排所有人在遼陽城停留一晚,第二天再走,因為他們已經有近半月的時間沒有住過正常的地方了,接下來又是很漫長的一段行程,風餐露宿是難免的。

  遼陽城是北漠國和天厲國之間行商之人的必經之地,雖不繁華,也算熱鬧。

  進了城主府安頓好之後,莫輕塵就拉著連燼說要一起出去喝酒,結果還沒出城主府,半路遠遠地看到了拓跋翎。

  「走!去問問那丑公主今天咱們的野味在哪兒!」莫輕塵嘿嘿一笑,不由分說地拽著連燼朝著拓跋翎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結果兩人距離拓跋翎還有三米遠的時候,有個人突然衝到了他們前面,朝著拓跋翎跑了過去。看背影,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拓跋十一!」少年衝過去就要拉拓跋翎,結果拓跋翎面無表情地躲開了。

  「什麼情況?」莫輕塵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在拓跋翎看到他們之前,拽著連燼飛身上了一棵大樹躲了起來,擺明了要看熱鬧。

  連燼皺眉:「小天兒,不是要出去喝酒嗎?」

  「等會兒再去!」莫輕塵示意連燼不要說話。

  如果穆妍在這裡的話,一眼就能認出突然出現的這個少年是什麼人,因為他們曾經在東陽國見過,這個少年還坑了穆妍一把。他就是沈幽若同母異父的弟弟,如今濟慈山莊的少莊主,名叫沈贇之,現年十三歲。

  沈贇之的身高比起他去年和穆妍遇到的時候,長了足足有一頭,看起來已經是個翩翩少年了。他穿著一身華貴的寶藍色錦袍,腰間的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俊秀的臉上滿是少年意氣的張揚。

  「拓跋十一,這麼久沒見,你肯定想我了,不要裝了!」沈贇之看著拓跋翎一臉驕縱地說。

  莫輕塵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趕緊捂住嘴,壓低聲音說:「那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看上這個丑巴巴的公主了!真夠可以的!」

  連燼神色莫名,他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覺得很無禮。本身拓跋翎跟他們雖然不是朋友,但也不算敵人,莫輕塵喜歡鬧騰,連燼並不喜歡。

  拓跋翎皺眉看著沈贇之:「沈公子,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拓跋十一你什麼意思?本公子的命是你救的!本公子已經發過誓,要以身相許!」沈贇之看著拓跋翎輕哼了一聲,「再說了,你長得這麼丑,本公子願意等長大了之後娶你,你就偷著樂吧!」

  「這小子好欠揍啊!」莫輕塵突然感覺手有點癢。他說拓跋翎丑,純屬調侃,可沈贇之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拓跋翎,一副施捨拓跋翎的樣子,莫輕塵瞬間覺得自己的嘴根本就不欠,下面那小子才是真的嘴賤!

  「沈公子,我再說一遍,以後離我遠一點!」拓跋翎神色一冷,看著沈贇之冷聲說。

  「拓跋十一!小爺告訴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沈贇之瞪著拓跋翎說,「等這次回去,小爺就請皇上賜婚,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別想跑!」

  拓跋翎轉身要走,沈贇之伸手就要去拉,正在這時,一顆石子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沈贇之伸出去的那隻手。

  「啊!」沈贇之慘叫了一聲,臉色瞬間有些扭曲,他捂著受傷的手,猛然轉頭,「誰?滾出來!」

  拓跋翎看著莫輕塵和連燼在沈贇之發現他們之前就離開了,莫輕塵還對著拓跋翎打了個手勢,意思好像是在說,不用謝……

  「拓跋十一,你是不是……」沈贇之再轉身,拓跋翎也不見了。他神色懊惱地嘀咕了一句,「拓跋十一不會真的在外面有男人了吧?這可不行!」

  此時已經走在遼陽城大街上的莫輕塵和連燼,正在說拓跋翎和沈贇之的事情,準確來說,是莫輕塵喋喋不休,連燼不想理他。

  「真沒想到那個丑公主竟然也有愛慕者,還是個小弟弟!」莫輕塵似笑非笑地說,「不過那小子實在是太欠揍了!我看沒戲!阿燼你說呢?」

  「小天兒,他們的事,跟咱們有關係嗎?」連燼看著莫輕塵神色淡淡地問。

  莫輕塵嘿嘿一笑:「當然有了!那個丑公主可是咱們家小嚴的姑姑,誰娶了她,那就是小嚴的姑父,我們要幫她好好把把關,畢竟也不是外人嘛!」

  「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親事。」連燼看著莫輕塵說,「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急不急!」莫輕塵無所謂地搖頭,「我要求高著呢,碰不到喜歡的,寧願這輩子打光棍兒!」

  「什麼要求?」連燼好奇地問。

  莫輕塵笑了:「臉要長得美,身材要好,溫柔聽話。」完全的直男審美……

  連燼扶額:「祝你早日找到。」

  「阿燼你呢?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姑娘?」莫輕塵反問連燼。

  連燼搖了搖頭說:「沒想過,我覺得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這個怎麼能不想呢?」莫輕塵攬著連燼的肩膀進了一家酒樓,「你是不是喜歡我家主子?」

  連燼點頭又搖頭:「這不是一回事。」

  「明白!」莫輕塵點頭,「不過你可千萬別以我家主子的標準去找姑娘,絕對找不到的!」

  連燼唇角微勾:「別胡說了,喝酒去吧。」

  遼陽城城主府。

  穆妍收到稟報,說濟慈山莊的少莊主求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就是蕭王妃啊?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怪不得能把蕭閻王都迷得神魂顛倒的!」一身華服的少年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看到穆妍的時候,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然後不等穆妍開口,就在穆妍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還往四周看了看,「丫鬟呢?怎麼沒有人上茶?」完全就是一個混不吝的小紈絝。

  穆妍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給沈贇之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沈贇之面前。

  沈贇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繼續盯著穆妍看:「都說你恃寵而驕,我看你這個蕭王妃挺懂禮數的嘛!」

  「那是。」穆妍唇角微勾,「本妃倒的一杯茶,黃金萬兩,拿來吧。」

  沈贇之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穆妍:「就這破茶?一杯黃金萬兩?你怎麼不去搶?」

  「我就是在搶你的錢啊,給不給一句話。」穆妍冷笑,「不給的話,茶裡面下的藥,可是馬上就要發作了。」

  穆妍話落,沈贇之突然感覺全身發癢,尤其是他的臉,他忍不住抓了兩下,臉上立刻出現了兩道紅痕……

  沈贇之已經坐不住跳了起來,不停地抓撓著自己身上各處,瞪著穆妍說:「快把解藥給我!」

  「說過了,黃金萬兩。」穆妍心情頗好地看著沈贇之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當初在東陽國,穆妍身體虛弱的時候,這個小子從天而降,砸了穆妍的屋頂,還開口就管穆妍叫哥,害得穆妍為了息事寧人,賠出去萬兩銀票。

  雖然沈贇之的父親原恆後來出現,為了感謝穆妍,送給穆妍一塊蕭家的神醫令,但是拜沈贇之的姐姐沈幽若所賜,穆妍已經很清楚那塊神醫令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是原恆為了不讓沈幽若嫁給蕭星寒,隨手扔給她一個陌生人而已。

  沈贇之扯下腰間的玉佩,朝著穆妍扔了過去:「不止黃金萬兩!解藥呢!快給我解藥!」

  「張嘴。」穆妍話落,沈贇之張口,一顆藥丸就進了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的藥丸帶著一股甜香,那折磨得沈贇之快要瘋了的癢意瞬間消散。他神色惱怒,伸手就朝著穆妍打了過來:「竟然敢給小爺下藥!你活得不耐煩了!」

  穆妍坐在原地未動,沈贇之的手卻在還未靠近穆妍的時候,突然僵在了那裡,然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剛剛給你的解藥裡面,加了一點好料。」穆妍似笑非笑地說,「想要新的解藥,再拿黃金萬兩。」

  沈贇之看著穆妍的眼神像是見了鬼一般,他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瞪著穆妍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壞……」

  「說的跟你是什麼好人一樣。」穆妍冷笑,「給不給,自己看著辦。我數三聲,你拿不出來,我就把你扔出去,你看會不會有人給你主持公道。」

  「給……我給還不行嗎……」沈贇之都快哭了,從懷裡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正面刻著一個沈字。這令牌是濟慈山莊的名醫令,和蕭家神醫令是一種性質,拿著這枚令牌,可以無條件要求濟慈山莊做一件事。

  穆妍接過令牌,把一顆藥丸扔在了地上。沈贇之伸手撿起來塞進口中,力氣恢復之後,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贇之倒是沒走,而是默默地坐在了距離穆妍最遠的一個位置,神色怪異地看著穆妍,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來遼陽城做什麼?」穆妍把沈家名醫令放在一旁,看著沈贇之問。她這也算是報仇了,這小子一看就頑劣成性,無法無天,就得一開始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他只會得寸進尺。

  「找我女人。」沈贇之的聲音相當鬱悶。

  「就你?」穆妍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贇之,似笑非笑地說。

  沈贇之感覺受到了羞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我怎麼了?我已經不小了,等過兩年我就把我女人娶了!」

  穆妍笑了:「所以你女人是?」

  「拓跋十一!」沈贇之輕哼了一聲說,「雖然她長得不好看,但是她救過我的命,我發過誓要娶她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數!」

  穆妍噗嗤一聲笑了,看著沈贇之問:「沈小公子,拓跋十一公主願意嫁給你嗎?」

  「當然願意了!除了我,誰還會願意娶她?她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啊?」沈贇之輕哼了一聲說。

  「對這件事,你爹怎麼看?」穆妍看著沈贇之問。

  沈贇之唇角微勾:「我爹說了,喜歡的女人就要去追,不要考慮任何其他的事情!」

  「但我並不覺得你喜歡拓跋公主,應該說,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喜歡。」穆妍看著沈贇之說。

  「你知道什麼?總之她是我的女人,誰敢跟我搶,我跟誰沒完!」沈贇之放了一句狠話。

  「你姐姐可還好?」穆妍看著沈贇之,突然問起了沈幽若。

  沈贇之愣了一下,然後看著穆妍笑了起來:「我那姐姐曾經跟蕭王定過親,你肯定希望她過得不好!」

  「當然。」穆妍唇角微勾。

  「你這個王妃,真不是什麼好人,一點兒都不善良!」沈贇之看著穆妍說,「不過讓你失望了,我姐姐現在過得好著呢,皇上對她寵愛有加。」

  「好生失望啊。」穆妍看著沈贇之說,「你滾吧,我不想看到你了。」

  「我去找我女人去!」沈贇之話落,揚長而去,倒也沒再提被穆妍搶走的玉佩和令牌。

  穆妍只能說,拓跋翎會喜歡這小子才是見了鬼了,欠揍的小屁孩一個!

  蕭星寒從外面進來,看到穆妍面前的玉佩和令牌,神色未變地問了一句:「哪兒來的?」

  「搶來的。」穆妍唇角微勾,拿著那枚名醫令說,「正好咱們這次要去濟慈山莊參加名醫大會,到時候用這枚令牌,要求那位入贅沈家的原莊主,把濟慈山莊珍藏的藥材全都送給咱們,你說怎麼樣?」

  「可以。」蕭星寒微微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出發離開遼陽城的時候,沈贇之騎著馬跟在拓跋翎身後,拓跋翎顯然不想理會他,但他完全厚臉皮,根本趕不走,而且各種鬧騰。跟沈贇之比起來,莫輕塵真的算很乖很成熟了。

  這天晚上,又是露宿野外,拓跋翎去打獵的時候,帶著蘇綺一起,沈贇之非要跟去。他一路喋喋不休,拓跋翎仿佛根本沒有聽見,蘇綺忍不了了,很乾脆地把沈贇之給綁起來吊在了一棵樹上,等她們打獵回來的時候才把他放下來。

  結果沈贇之落地,說的第一句是:「拓跋十一,有這個兇巴巴的女人作對比,我突然覺得你很溫柔。」

  蘇綺什麼都沒想,一腳就把沈贇之給踹飛了,然後一臉同情地看著拓跋翎說:「這種小混蛋真是煩死了,你就得揍他,不然他只會蹬鼻子上臉!」

  拓跋翎神色淡淡地說:「我打過他很多次了,沒有用,現在懶得打了。」

  蘇綺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拓跋翎的肩膀說:「最好的辦法是,趕緊找個喜歡的男人嫁了,那小混蛋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隨緣吧。」拓跋翎不甚在意地說。

  「拓跋十一!你給我站住!」身後傳來沈贇之氣急敗壞的聲音,拓跋翎和蘇綺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提著她們的獵物跑了。

  又過了幾天,他們真正走進了沙漠之中。這會兒已經是深秋季節,白天的時候還好,有時候陽光很烈,一到夜晚,氣溫驟降,帳篷裡面必須放著炭盆,不然冷得不行。

  這天他們到了北漠國的一座貿易大城白河城。白河是北漠國最大的一條河,也是北漠國最重要的水源,北漠國的城池超過半數都建造在白河附近。

  北漠國土地貧瘠,糧食產量不多,但盛產玉石和香料,玉石雕刻手藝和制香手藝,都遠超其他三國,紡織和刺繡等手工藝也非常厲害。

  白河城中店鋪林立,非常熱鬧。長長的送親隊伍進了白河城,百姓們都紛紛上街去看。

  「那就是天厲國的蕭閻王啊?」

  「十一公主的臉還是那個樣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如果能夠看到蕭王妃就好了!都說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呢!」

  ……

  穆妍坐在馬車裡,拓跋嚴依偎在她身旁小聲說:「娘,我來過這裡的。」

  「嗯,這裡好玩嗎?」穆妍微微一笑。

  「有好多賣東西的。」拓跋嚴說。

  「等會讓你小天兒叔叔帶你出來轉轉,想買什麼就買。」穆妍揉了揉拓跋嚴的小腦袋說。

  隊伍走過,白河城的百姓還在議論紛紛。街邊一家賣玉器的店鋪里,一個中年婦人腳步匆匆地去了後院。

  後院只有一個簡陋的小院子,院子裡擺放了一塊很大的石頭。中年婦人走到一個房間門口,聲音恭敬地說:「主子,他們人到了。」

  「進來。」房間裡傳出一個蒼老的女聲。

  中年婦人推門進去,垂頭行了個大禮:「參見主子。」

  「方嬤嬤還是沒有消息嗎?」坐在窗邊的老婦人轉身看了過來。她年紀已經不小了,頭髮都白了,但是那張臉保養得極好,臉上並沒有多少皺紋,神色微微有些蒼白,眼神非常凌厲。她就是拓跋良的母親,北漠國的皇太后宇文纓。

  「回主子的話,沒有方嬤嬤的消息。」中年婦人恭聲說。

  「拓跋翎那個賤人果然靠不住!方嬤嬤肯定已經凶多吉少了!」宇文纓厲聲說。

  「主子為了尋找小主子,取了那麼多心頭血,身體現在還未恢復。」中年婦人沉聲說,「現在方嬤嬤又出了事,小主子的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小嚴所在,總會有機會讓他回到我身邊!」宇文纓眼眸幽深地說,「立即給毒宗那對師徒發消息,我要儘快見到他們!」

  「是。」中年婦人神色恭敬地說。

  在城主府安頓好之後,莫輕塵和連燼帶著拓跋嚴一起出去吃飯,走到半路又碰上了拓跋翎,拓跋翎身邊還跟著怎麼都趕不走甩不掉的沈贇之。

  莫輕塵眼眸微閃,笑著開口對拓跋翎說:「拓跋公主,你前些日子請我們吃了那麼多野味,今日我們請你吃飯喝酒,賞個臉吧。」

  「不去不去!」沈贇之擋在拓跋翎面前,看著莫輕塵沒好氣地說,「男女授受不親不懂嗎?喝什麼酒?這是我女人,你們不能打她的主意!」

  「沒跟你說話,小孩兒滾一邊兒去!」莫輕塵白了沈贇之一眼,看著沈贇之的眼神非常輕蔑。

  「拓跋十一,告訴他們,你不去!想吃什麼我請你!我可以陪你喝酒!」沈贇之回頭看著拓跋翎說。

  拓跋翎神色淡淡地看著莫輕塵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贇之瞬間不高興了,伸手要去拉拓跋翎,拓跋翎腳步微轉,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三米開外,站在了連燼身旁。

  沈贇之飛身追了過來,莫輕塵嘿嘿一笑說:「阿燼,你帶著小嚴,先請拓跋公主去酒樓,我把這小子解決了,隨後就來!」

  莫輕塵話落,拔劍,指向了衝過來的沈贇之,冷笑著說:「小子,聽說你是濟慈山莊的少莊主,定然實力不凡,今日就讓本公子領教一下吧!」

  「打就打,誰怕誰?」沈贇之也毫不示弱地拔出了自己的劍,很快和莫輕塵打了起來。

  拓跋翎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正準備跟連燼說她謝謝他們幫她擺脫了沈贇之,請客吃飯的事情就算了的時候,連燼牽著拓跋嚴,看著她神色淡淡地說:「拓跋公主,走吧。」

  連燼話落就往前走去,拓跋翎猶豫了一下,默默地跟了上去。在拓跋嚴第三次偷偷回頭看拓跋翎的時候,拓跋翎加快了腳步,走到拓跋嚴身旁,看著他叫了一聲:「蕭小公子。」

  拓跋嚴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哦,我是。」

  連燼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淺的弧度,而拓跋翎默默地走到了連燼身旁,刻意跟拓跋嚴拉開距離,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白河城的夜晚依舊十分熱鬧,兩大一小進了一家酒樓,找了一個臨街的雅間坐了進去。菜是拓跋翎點的,大部分都是北漠國的特色菜,肉類居多。

  一時沉默無言,過了一會兒,拓跋翎看著連燼說:「我在蕭王府見過你。」她早就知道連燼現在的臉不是真容,拓跋嚴管連燼叫美人兒叔叔,是因為他的容貌的確極美。

  「我本名連燼,化名莫問塵。」連燼神色淡淡地說。連燼這一路一直在照顧拓跋嚴,根本沒有跟除了拓跋翎之外的外人打過交道,這還是第一次說他自己的化名。這個名字是穆妍給他取的,聽起來跟莫輕塵是親兄弟一樣。先前莫輕塵還拉著他結義,專門請蕭星寒和穆妍,以及慕容恕和蘇綺給他們做了見證。

  「放心,你的名字,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拓跋翎微微點頭。

  氣氛再次沉默,拓跋嚴不知道該不該跟拓跋翎說話,就一直吃桌上的小點心。而連燼覺得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他和拓跋翎在蕭王府後花園見過一次,他知道,從耒陽城離開的時候,拓跋翎就認出他了。

  一直到菜上齊了,莫輕塵才終於出現。他一來,當然不可能繼續冷場了。

  「哎!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大家也不是外人,來來來,先碰一杯!」莫輕塵舉杯笑著說,「首先感謝拓跋公主前些日子請我們吃的肉,其次希望拓跋公主接下來繼續請我們吃肉!哈哈!」

  拓跋翎嘴角微抽,和莫輕塵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你們都不知道,我把姓沈那小子揍得哭爹喊娘的!」莫輕塵一臉得意地說,「年紀小小不學好,天天跟著女人跑,就是欠揍!」

  「多謝。」拓跋翎又對著莫輕塵舉杯。

  「不用,舉手之勞。」莫輕塵不甚在意地說,「不過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哪句話說得不對拓跋公主千萬別介意啊!姓沈那個臭小子雖然現在很幼稚,但是萬一拓跋公主真的嫁不出去呢,也不是不能考慮……」

  「小天兒,你胡說什麼呢?」連燼皺眉看著莫輕塵,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胡說啊!」莫輕塵一臉無辜地說,「我說這話,也是為了拓跋公主好。難不成拓跋公主嫁不出去,阿燼你娶她啊?」

  拓跋翎放下酒杯,神色淡淡地站了起來:「兩位莫公子,這酒我喝完了,謝謝你們的款待,告辭。」

  「哎!別走啊!」莫輕塵開口挽留,話音未落,拓跋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連燼看著莫輕塵神色無奈地說:「說好了請人家吃飯,筷子還沒動人就被你氣走了,這下你高興了?」

  「不會不會!」莫輕塵搖頭說,「那個拓跋十一公主很大度,才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你想啊,她從小到大,說她丑的人多了去了,她應該聽過很多難聽的話,都習慣了。」

  「別人是別人,你能不能別再說她貌丑了?」連燼神色嚴肅地看著莫輕塵說,「你也說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

  莫輕塵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阿燼,那個拓跋公主都不生氣,你怎麼生氣了?」

  連燼皺眉:「誰生氣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既然把她當朋友,就好好跟她說話。」

  「可她真的長得醜啊!」莫輕塵眼眸微微閃了閃。

  「樣貌有那麼重要嗎?」連燼皺眉。

  「當然重要了!」莫輕塵點頭。

  「既然這樣,從今天開始,我要叫你丑天。」連燼輕哼了一聲說。

  「丑天?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哪兒丑了?你說清楚!」莫輕塵表示不服。

  連燼看著莫輕塵,聲音涼涼地說:「你比我丑。」

  拓跋嚴笑得樂不可支,莫輕塵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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