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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知道。」聽到聲音,陸春宴像是如夢初醒。他回過神,眼神飄忽,抿了抿嘴,聲音從乾澀的喉嚨里擠出,他說:「我這就離開。」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逃的是什麼,逃的是那一個似曾相識的回眸。

  他還記得,有一個小孩,站在桃樹下。滿樹的桃粉,比花更漂亮的男孩站在樹下,回頭對他笑,告訴他,桃花開了。

  他想,他這一生,都再無機會見到那樣漂亮的桃花了。

  雪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和尚瞧著師傅的神色,眨巴著眼睛,小聲問:「師傅,您認識他嗎?」

  雪庭收回視線,看著小和尚背後的菩提樹,他說:「不認識。」

  的的確確是不認識的,是不相干的人,雪庭這樣想著。

  晨課結束後,小和尚們稍作休息。雪庭從後院出來,走回禪房時,被人從後喊住。他回頭看去,來人三兩步走近,站在他面前,神色複雜,低聲問道:「雪庭師傅,我有件事想要問您。」

  院中的菩提樹碩大,靠近走廊處,還栽了一棵銀杏,樹頭盯著金黃,一陣風吹來,能聽到葉片窸窣的聲音,幾片黃葉往下墜,落在了雪庭的肩膀上。他皮膚雪白,眉目如畫,就算是穿著 一身青灰色僧袍,姿容依舊絕塵。

  他仿佛是審視一般看著陸春宴,未等陸春宴問,他便說:「這世上的生靈千萬,有我們也會有其它的,靈異精怪無奇不有。施主你心裡的執念太深了。」

  陸春宴渾身一震,連髮絲都好像在顫慄。他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忍不住捂在乾澀地喉嚨上,他說:「妖死了……還能復生嗎?」

  雪庭想了想說:「不能。」

  他求神拜佛,連夢裡都在燒香,希望能把秋瑤找回來。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死了就是死了,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

  郭詔安接到陸春宴的電話,開車來接他。

  車開在山腰上,這地上和兩年前一樣,上面的路是要步行的。他在半山腰等了片刻,陸春宴慢步下山,山路不好走,他可能是沒休息好,走得比旁人更慢些。

  郭詔安下車,給他拉開車門,看著陸春宴進去,而後把門關上。車子重新發動,引擎聲響陣陣,樹梢上壓著的落雪掉下來了些許,黑色的車身調轉,往山下駛去。

  車內太過安靜,郭詔安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陸春宴,見他把頭磕在一側玻璃上,睜著眼,面無表情看著窗外。郭詔安舔了舔嘴唇,輕聲問:「老闆,要不要聽些音樂?」

  陸春宴從沉默中驚醒,茫然地看向他,「什麼?」

  郭詔安捏緊了方向盤,剛要開口,便被陸春宴打斷。只見他身體蜷縮,抬起手抱住自己的頭,整個人像只被丟入熱油的蝦米,脊椎隆起,渾身的肌肉都在述說痛苦。

  「我問了很多很多人,所有人都和我說,他不會回來了。」

  郭詔安聽到他似哭了一樣的聲音,那麼痛苦,那麼崩潰,好像世界末日已到,好像生命到了終點。

  ……

  「海新區最近有一塊新地皮要開發,這地方附近已經有建成了的小區,以後人一搬進來,這塊地方要是建成了商場的話,肯定是人氣非常旺的。現在別的房地產商都在搶著這塊地,老闆,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去試一試?」郭詔安邊走邊說,試探的看著陸春宴。

  自那日從山上回來後,陸春宴好像慢慢變得正常了,他不再會追著人問有沒有看到妖怪,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大哭,又或者試圖輕生好讓自己變成一抹鬼魂。

  郭詔安這麼說著,陸春宴輕輕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說道:「後天有個慈善晚會,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應該也會出席,你去幫我安排一下。」

  郭詔安說好,記下這一筆後,他們正好走到電梯前,郭詔安上前一步,按下電梯。等待開門時,他壓低聲音道:「老闆,今天下午四點,你還約了陳醫生。」

  陸春宴點點頭,電梯門打開,他走到裡面。郭詔安不用跟他下去,他便在電梯門關上前說道:「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的。」

  電梯下沉,失重的感覺讓他想起了那個小孩。剛開始把他帶回家的時候,小朋友就特別怕坐電梯,說是受不了這個感覺,總要撲到他懷裡才行。

  陸春宴有時會想起那個小孩,想起來時心裡便會失重。

  第35章

  35

  入春後流感頻發, 兒童醫院裡到處都是抱著孩子過來看病的家長。

  徐悠早上的時候開始咳嗽, 而後就一直在哭。徐夏拿了溫度計給他測了體溫,發現都燒到了三十八度半。她急得直接抱著徐悠去了醫院,到了醫院就發現看病的人實在是多,她掛了號後, 前面還有一百多位。

  徐悠迷迷糊糊叫著媽媽, 徐夏都快急瘋了, 正一籌莫展時, 就聽到一個聲音,「徐夏?」

  她愣了愣,回過頭去, 睜大眼,呆了幾秒,「你……陸春宴?」

  她對陸春宴的印象寥寥幾筆, 且大部分也都是從那孟濤的口中得知。不過自從她和孟濤分手,從這圈子裡退出來後,像陸春宴這樣個人,也徹底從她的生活中遷移到了各大財經雜誌的版面上。

  陸春宴低頭看著她懷裡的孩子, 又瞥了眼牆壁上的電子屏,便說道:「徐小姐, 我認識的朋友正好在醫院裡, 我帶你上去,先給你的孩子做一個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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