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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的情感糾紛,大部分頂多也就是有個第三者。似這種情況,因為太過毀三觀,很是讓大家感到震驚。

  這個年輕人據說是學了什麼ua教程,專門哄人上床。不光是這樣,還慫恿女孩子們為他要死要活,並且把這些東西拍下來傳到網上去炫耀。

  如果他是單單只做了這些,那麼想要給他應有的懲罰是很難的。不過這個人大概是無所顧忌,除了騙色,也開始騙財了。並且胃口越來越大,這才有了後來的牽扯。

  事情一曝出來,街上的鄰居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個人平時看著就是個普通的小年輕,帥也談不上,大概只是比一般人稍微時髦了點兒。況且他家的店生意一直挺不錯的,鄰居對這樣的店,通常會給一句「老闆勤快老實」的評價。

  以廣大人民群眾樸素的價值觀來看,這完全就是個人渣了。只可惜道德不是法律,真的想處理這樣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聽說最後估計也就只能以詐騙的罪名起訴。

  紅火了一時的串串店很快就關門了。燕燕來店裡買乾糧,岳方祇聽見她在角落小聲跟小慧嘀咕「……幸好你沒跟他那啥……」

  小慧臉上並沒有什麼慶幸的意思。午後賣完乾糧,岳方祇發現她吃著吃著飯,在角落裡一個人哭了起來。

  這姑娘平時就是典型本地姑娘的性格,說不上有多外向,但也算爽朗。岳方祇沒見她這麼傷心過。於是洗了個水果走過去,陪她坐了一會兒。

  大家天天在一塊兒幹活兒,相處得一向不錯。那事兒說開了之後,性別之妨似乎也淡了——老闆喜歡男的,那還妨什麼妨呢。所以岳方祇一問,她就斷斷續續地說了。

  總是過去吃東西,她心裡肯定是對人家有憧憬的。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惹得那麼多女人為他要死要活,在某些地方必然手段高超。小慧自覺是很愛他的,並且覺得對方對自己也有意思。現在幻象破滅,留下了一個慘澹的現實,她覺得非常受打擊。這姑娘自己平時省吃儉用,之前還借給人家一萬多塊錢。

  現在一萬多塊錢打了水漂,她傷心之餘,又覺得委屈生氣。

  岳方祇很理性地說,那你趕緊去報個案吧。錢是小事,幸好人沒事。

  小慧抹了抹眼睛,說可我就是難過。我頭一次這麼喜歡誰,他怎麼能是個這樣的人呢?而且一萬塊錢哪裡是小事啊!我好幾個月都白忙了!說著又抽噎起來。

  岳方祇安慰道,哪兒沒有壞人呢。遇上了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吃一塹長一智了。

  末了小慧一個人悶頭沉思,突然道:你說那個跳樓的姑娘,他得把人家騙得多慘啊。他怎麼能這麼不是人呢。

  岳方祇有些意外她會用這樣同情的語氣去唏噓那個姑娘的命運。畢竟她向來是瞧不上那些人的。

  打那以後小慧好像真的就變了一些。反正岳方祇再也沒聽她說過人家什麼不是。

  街上的血沖洗乾淨,人們仿佛很快就把這件事忘記了。那片曾經有人墜落的地方照舊停滿了豪車。人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為一個陌生人分心。

  人世間好像就是這樣,說暖也暖,說冷也冷。以前每每有這種事,岳方祇難免會生出個念頭來:若是有一天自己死了,誰會哭一哭呢。然而那時候終究年輕,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更豪邁的想法取代了:死都死了,想那麼多呢。

  現在就有些不太一樣了,因為多了個惦記的人。他看著白墨,忽然問道:「誒,要是有一天我沒了,你自己能不能好好過啊?」

  白墨本來正在給面獅子嵌眼睛,聽到這話,手上一哆嗦,獅子眼睛被他戳了個洞。他驚慌地看著岳方祇,聲音非常不安:「你怎麼了?」

  岳方祇說我沒怎麼啊。

  白墨真的很慌,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岳方祇說我沒有啊。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白墨還是很緊張,甚至是傷心的,人也有一點兒不太理性的樣子。

  岳方祇開始覺得驚詫,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小聲道:「你怕我沒了啊?」

  白墨咬著嘴唇,眼睛突然紅了。

  岳方祇趕緊道:「我就隨口一說,真沒事兒。」

  白墨起身走開了。岳方祇追過去,發現他在陽台上低頭擦眼睛。

  白墨什麼都好,就是情緒上過于敏感了。開心時小小的事都很開心,難過時一點點觸動都傷心到不行。不過是隨口一句話,誰想到他就成了這樣。不過反過來想想,這也說明了他很在意岳方祇。岳方祇在他心裡的分量甚至遠比岳方祇自己以前意識到的更重。

  因為白墨老是不講話,所以這種感情的表達方式就很很難讓人留意到。白墨做飯,也洗衣服,晚上和岳方祇睡在一起。可是他們抱在一起做那事兒的時候其實很少——因為太忙太累了。天天只睡四五個小時,誰也沒那個多餘的精神頭兒。他們真正像夫妻一樣做,也就只有中元節那一回而已。後來岳方祇又動了心思,可是白墨說什麼都不干,他也沒強迫他。

  岳方祇偶爾自己琢磨,覺得白墨對兩人在一起的這個事兒,其實是被動的——像小孩子想有個人疼他,又像是在報恩。他們在一塊兒,好像老是只有岳方祇主動。他不去抱白墨,白墨是不來主動抱他的。頂多就是握著岳方祇的手,沖他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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