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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方祇心臟猛跳起來:樓梯上站著的那個不是白墨麼!

  白墨還在遲疑。沒想到穿制服的人利索地避開菜刀,一擊就抓住白墨的胳膊,把人胳膊反折摁在樓梯上了。和岳方祇那會兒制服賣蔥漢子的方式一模一樣。

  白墨嗚咽一聲,抽泣起來。那聲音聽上去很細弱,讓人心裡難受。岳方祇趕緊道:「誒,你輕點兒……別嚇著他……」

  穿制服的人回過頭來,是個國字臉鷹鉤鼻的年輕校官。

  兩個人一時都愣住了。

  岳方祇忍不住笑了:「謝錚?」

  那人驚喜道:「老六?」

  熟人就比較好說話了。岳方祇再回頭看看地上那兩個被摁著的,臉色沉了下去。

  沒別的話說,大伙兒一塊兒去派出所報個到吧。

  路上白墨一直緊緊抓著岳方祇的衣襟,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岳方祇安撫地順了順他的背,把人自然而然地攬住了。

  謝錚扭頭打量白墨,又仔細瞧瞧岳方祇,搖了搖頭。

  岳方祇沒和他說白墨的事,反倒聊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啊?」

  謝錚嘆了口氣:「路過。」

  一起光腚長大的髮小,有些話不用說也有默契。

  到了派出所,分開一問,原來那兩個被摁地上的人是岳方祇的債主,年底上門要帳來了。小鄭說他們當時比較凶,自己和白墨兩個人攔著對方不讓上樓,結果白墨被推倒了。小鄭以為是大白天上門搶劫的,給岳方祇打過電話之後直接報了警。白墨則嚇得抄起了切面的菜刀。

  後來謝錚正好路過,警察也到了。就是岳方祇看見的那一幕了。

  當事幾方都挺委屈。岳方祇眉頭皺著,說不是講好,每年元旦前還麼?來之前大家通個電話,把時間定好。三年了,我沒有短過你們一分錢。今年都沒到日子,你們既沒有提前通知,也沒有老實等我,這是怎麼個情況?

  那邊的人一改先前的兇惡,露出苦相來,說我們也是辦事的,要了帳錢也不歸我們。是這樣的,你老爹上個月又從我們老闆那兒借了五千塊錢,說好這個月還,到現在也沒見著錢影。我們去找他要錢,他躲著不出來,你家老太太讓我們來找你。

  岳方祇氣了個倒仰,當即抄起手機,氣勢洶洶地給自家老娘打了個電話。老娘在手機那頭故作鎮靜,聲音略抖:小祇啊……什麼時候有時間回來吃飯吶?

  岳方祇說我吃你個大頭鬼,你讓那老不死的接電話。他老娘聲音更抖,說他他他出去了。

  岳方祇憋著氣,說他是不是又去賭了?

  岳家老太太在那頭哭了起來,說你老子不過是剛好身上沒錢,借了一點點錢,哪知道對方不講理,一點點錢回頭要還一萬塊。我那點棺材本在銀行買了理財,又取不出來……

  岳方祇說你們的退休金呢?讓狗吃了?

  岳家老太太開始嚎啕:我的那點兒錢都看病吃藥了,你老子的錢我這輩子見過一分麼?要債的天天敲門,我也是沒有辦法……

  岳方祇忍無可忍地掛了電話,儘量壓著火氣沖那兩個人道:「我沒錢,誰借的你找誰要去。律師講過,法律上可沒有父債子償這一說。」

  對方開始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大致就是隱晦地威脅。店鋪在哪兒知道,家在哪兒也知道。要不來錢,就天天守著你店門一蹲,看你怎麼做生意。

  李亮是知道岳方祇家裡那點兒破事兒的,於是苦口婆心在中間兒和稀泥,給對方講什麼尋釁滋事,危害公共安全之類的。出了門又勸岳方祇,讓他看看能不能和人家討價還價一下,把利息免一免。

  最後幾方人馬扯了半個多小時皮,岳方祇掏了五千塊,這事兒就算是了了。臨走時岳方祇放了狠話,說這是最後一回,往後岳大勇要是再不還錢,你們是把他剁手挖眼埋坑沉江,都不用知會我。我反正都已經蹲進去過一回了,逼急眼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還沒還完的那些我都不還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對方面面相覷,最終應了聲,說知道了,我們往後也不借給岳大勇錢了。但別人要是借給他我們可攔不住,你讓他好自為之吧。

  出了派出所,外頭霧霾已經很大。白墨開始咳嗽。岳方祇看著謝錚,嘆了口氣:「兄弟,讓你看笑話了。」

  謝錚拍了拍他:「去你店裡坐一會兒,方便麼?」

  岳方祇四下一望:「找個地兒吃飯吧,我請你。」

  謝錚搖頭:「跟我就別見外了。今天也不是時候,我是臨時請假出來買東西。哪天再說吧……而且我想吃糖三角了,你店裡有吧?我看見了。」

  岳方祇笑了:「想吃管夠兒。」

  於是大家回了店裡,從隔壁買了大碴粥和辣白菜。岳方祇帶著謝錚上了樓,白墨一直像尾巴似地粘在岳方祇後面。小廚房裡安安靜靜的,兩個許久不見的朋友邊吃邊敘舊。

  謝錚一眼就看出來白墨的不對勁兒。岳方祇溫聲讓白墨去幫自己拿兩個糖包,然後趁他走開,簡單把來龍去脈和謝錚說了。謝錚和老富一樣,多少有點兒擔心。岳方祇不知怎麼,不太想和他聊這個,正好白墨端著糖包上來了,於是把話鋒一轉,問起了對方的事。

  謝錚剛回來,現在就在離這篇街區不遠的武警中隊任職。相比於昔日的同僚,他這已經算是極好的歸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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